偷天印師 第三十章 紫靈

作者 ︰ 左列

()「這位小姐,您想買點什麼?」那攤主的生意好像極差,這麼久的時間里,似乎就只有紫靈一個顧客光顧。

「這支玉簪怎麼賣?」

紫靈還沒開口說話,一個聲音便從她身側傳來,她扭頭一看,是一個年歲與她相仿的女孩子,約莫十七八歲左右,瓜子臉,翹鼻梁,大眼生生,櫻桃小嘴,如果不看她的穿著打扮,還有那蒼白的膚色,這應該也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只可惜她身上穿的衣服,是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衣裳,這讓她的容貌大打折扣。

「你又來了!」那攤主皺起眉頭,「快走吧,這支玉簪,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不要妨礙我做生意了。」

「這位小姐,您想要買點什麼?」那攤主伸手驅趕完那個女孩子,便轉向紫靈,笑眯眯的問道,那神情與態度,跟之前截然相反。

「拜托你,大叔!」那女孩子伸手拉住了攤主的袖子,「求你再把這玉簪保留一段時間,我已經在努力賺錢,只要你告訴我價格,我就去攢錢來買!」

「去去去!我一家老小等著我養活,誰有時間等你去攢錢?再說了,這支玉簪價值連城,三千條金,你何年何月能攢出來?」那攤主不耐煩的甩了甩袖子,掙月兌了女孩的手,「你已經來煩我好多次了,自從我有這東西以來,你幾乎每天都要來煩我,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存在,讓我少了許多潛在的顧客啊!」

「大叔,對不起,可是請你……」女孩子仍不死心,一臉戚艾的祈求著,甚至雙手合十,向著那攤主拜起來。

「咦!你這是干什麼?呸呸呸,真他娘的晦氣!」那攤主驚叫著跳開來,「我又不是死人,你這不是跟我找晦氣麼!」

「夠了!」紫靈不耐煩的皺起眉頭,「不要在這里影響我購物的心情。」

紫靈的聲音不大,但是準印師九級的能量以及奉國公長女的身份,卻讓她周身散發出不一般的氣質,這種氣質高貴,不可侵犯。

小攤販和那女孩都被嚇了一跳,一時不敢說話,過了一會,那攤主才回過神來,干笑著說道︰「這位小姐,真是對不起,我這就把她趕走,您盡管看,看中了我就賣給您!」說完,他離開攤位,來到路上,拉著那女孩的胳膊就往外拖。

「大叔,求求你!這是我媽媽留下的遺物,求求你讓我買回它!」女孩子仍在不住的哀求著,她的聲音打動了許多路人,卻無法打動那鐵石心腸的攤主。

紫靈厭惡的看著眼前這場鬧劇,她很討厭這些窮鬼們,一個個口袋空空,還想要這要那。

「小雅,掏出金票,付錢。」紫靈冷冷的說道。盡管她的聲音是冰冷的,可是她的目光卻是那麼熾熱,那枚玉簪,實在是太漂亮了,買回來無論是給自己戴,還是送給母親做禮物,都是不錯的選擇。

「遵命,小姐。」小雅是紫靈的貼身婢女,從小就進府,可以說是跟紫靈一起長大的,她崇拜紫靈到了極致,就連發型,走路的姿勢,步伐的頻率都要模仿紫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久而久之,小雅也養成了一個冷傲的性子,當然不是對她的主子冷傲,而是對那些窮人,她已經忘記了,她自己也是窮苦人家出身。

一听到這主僕倆的對話,那女孩忽然開始哭起來,她用力掙月兌了小攤販的手,撲倒在紫靈腳下,苦苦哀求著︰「這位小姐,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買它吧,那是我母親留下來的唯一的遺物,求求你!」

紫靈一腳踢開她,眉頭皺起。

「喂,你這個丫頭怎麼回事,別弄髒了我們小姐的裙子!」小雅很是時候的斥罵道,並伸手去拉開她,又吆喝那攤販,「你這攤子的生意到底還想不想做了,這樣我們怎麼買東西?」

「是是是,我這就把她趕走!」那攤主忙趕上來,又拉著那女孩,「我的小姑女乃女乃,你快走吧,別害我了!」

路人們紛紛駐足,觀看著這場鬧劇,有懷著悲憫之心的,有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的,總之,沒多久,他們便把這里圍得水泄不通。不過眾人的注意力,很快便從那窮苦的女孩身上,轉到了紫靈身上,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個高貴的小姐,實在是美的不像樣子。

「呀,那位小姐好漂亮啊,嘖嘖,若是能娶了她做妻子,這一輩子便沒什麼別的要求了。」一個年輕的男子流著口水說道。

「收起你的口水吧,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看人家小姐那高貴的氣質,嘖嘖,別說是娶來做妻子,便是被她看上那麼一眼,我死也無憾了。」另一個老頭子老不正經的模著山羊胡說道。

紫靈把這些路人的話全部听到了耳里,心中蕩漾起一股驕傲的,滿足的心情,

「君子不奪人所好!」忽然有個極富磁性,溫和卻又不乏魄力的男性聲音從圍觀的人群中發出,這與之前那些人對紫靈的艷羨之辭截然不同。

紫靈眉毛一挑,這個不一樣的聲音讓她的心髒突地一跳,她的美眸向人群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白色衣衫的少年正淡定的站在外圍,他的雙眼淡然,卻又隱隱透著一股毅然,還有半分悲憫,此刻幾乎在場的所有男人的眼珠子都釘在了紫靈身上,可是這個少年卻是例外,他的目光,正在那癱倒在紫靈腳邊的貧家女孩身上。

「你說什麼?」小雅怒道,「竟敢在此對我們小姐無禮?」

「我說錯了麼?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這位姑娘都如此的苦苦哀求了,縱使那簪子有多麼的華貴,也不必這麼為難她吧?你我,在場的所有人,大家都是有爹有娘的,設身處地的為她想一下,假如是我們的母親留下的遺物呢?」少年淡淡的說道,那淡淡的聲音背後,還透著一股嘲諷。

「你是誰?」紫靈沒有說話,倒是她身旁的小雅一直在憤怒著。

「我是許晉!」

許晉走了出來。

「許晉?」紫靈鼻子里哼了一聲,原本她對這少年挺有興趣的,覺得他站在這里簡直是鶴立雞群,可是當得知他的身份後,便嗤之以鼻了,「你有什麼資格在這里說三道四的。」

「這件事,似乎和資格扯不上關系吧。」許晉干脆撥開人群,走到了里面,站在那攤主跟前,望著他沉聲道,「這位先生,我來問你,你這簪子是從何而來?」

「我……這個……」那小攤販顯然被問倒了,他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脖頸處的青筋爆起老高,顯然很是窘迫,額頭也開始大汗淋灕了,一副心虛的表情,許晉看到他這副模樣,便大略知道這簪子大約不是好來的。

「那這位姑娘,你說這簪子是你母親的遺物對麼?」許晉又轉向那個女孩子問道。

女孩子此刻正可憐巴巴的坐在小攤販與紫靈之間的地上,身上的衣衫本就破舊,此刻更為污髒,她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模樣很讓人心疼。

紫靈皺起眉頭,生平第一次,她在別的男人眼中不如另一個女孩,那女孩還是一個極為貧寒,長相遠不如自己的女孩,這讓紫靈心頭升起一股不服,還有一股酸澀的味道。

「這位公子,是這樣的。」那坐在地上的女孩爬起來,拿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很有禮貌的說道,「我家原本也是雲仙城外的世家,世代經商,家境殷實,可是有一次,父親在出外經商時,被山匪搶劫,並綁做了人質,索取家里出十萬金來贖人,我家雖然殷實,但是也沒有富足到能湊齊十萬金的地步,母親連日奔波,從各處親朋好友家借錢,到期也不過只湊到了三萬金,沒有法子的情況下,母親便帶著我進城,說是要把陪嫁的玉簪當掉。」

眾人听了這女孩的哭訴,也不由得唏噓不已,許晉更是听的心潮涌動,因為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父親也是一去不返,不知下落,他的眼角悄悄的濕潤了,但是倔強的許晉是絕不肯讓別人看到自己有軟弱的時候的,他眨了眨眼,硬生生的把讓眼角濕潤的東西憋了回去。

「就在我們剛剛進城不久,就有家人快馬加鞭趕來報信,說……說我的父親已經被殺害,尸體就在家門口被發現,母親听後,氣結于胸,一口氣沒提上來,便昏倒在地,沒多久就去世了,臨死前,她把這玉簪交給我,說是家族傳承下來的,雖然不至于太名貴,卻也是價值連城的,讓我一定要好好的保管,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便買或者當掉。」女孩子說到這里,又開始抽泣起來。

紫靈听的厭煩,她從小到大,從未吃過什麼苦,更不理解人間的苦是個什麼滋味,因此對于這女孩的淒慘身世和遭遇,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同情心了,不但沒有同情心,她的眸中還漸漸的泛起了厭惡的神色。

「後來呢?」許晉等那女孩情緒稍稍平復一些了,又繼續問道,「你說這枚玉簪便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遺物,你又怎麼確定呢?」

「後來,我家遭遇大火,一把火把整個祖宅焚燒殆盡,我從一個富戶小姐,變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那一年我才十歲。」那女孩抽泣著,哽咽著說道,「家里的女乃娘帶著我逃出火海,我們一路乞討,來到雲仙城,不久女乃娘也離我而去,臨走時,還拿走了我的玉簪,公子問我有什麼憑證證明那玉簪是我家的,我有!」

女孩說罷,便走向那攤子,伸手要去拿那玉簪,攤主急了,忙上前去攔住她︰「哎,這是我的攤子,你有什麼權利去動它!」

「就讓她看一下又沒關系的,這麼多人作證,若不是她的,她就不能拿走!」

「就是,小姑娘多可憐的!」

「給她看看,看到底是不是她家祖傳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那小攤販于是尷尬的縮回手,又很凶的望著那女孩說道︰「我可警告你,別想著在我眼皮子底下偷走,你攪黃我的生意,這筆帳我以後再跟你算!」

女孩望了他一眼,因為背後有那麼多善良的人在撐腰,也沒以前那麼害怕了,她大膽的拿過玉簪,迎著陽光看去,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從悲傷到驚喜,她開心的說道︰「我就知道這是我家的簪子,看,上面還有我母親的姓氏——雲!」

說著,女孩把玉簪拿在手里,繞著人群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說︰「你們仔細看去,玉簪里面是不是有一個雲字?」

許晉仔細看去,果然發現那溫潤的碧玉中,有一個飄逸的雲字,這字不是刻在玉簪外,而是瓖嵌在玉內,就好像天生就有這個字一般,委實是讓人驚訝。

「如此說來,這是你家的家傳之物不錯了。」許晉又向那小攤販問道,「那麼大叔您是從哪里得到的這東西呢?」

「我……」小攤販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就是,快說,是不是殺人搶劫得來的?你要是不說,我們便發動親朋好友,再也不到你這攤子來光顧了。」眾人紛紛逼問。

「好吧!」小攤販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心虛的說道,「這個……這個姑娘所說的女乃娘,是我的母親……」

「哦……!」眾人一片噓聲,「那你趕緊把東西還給人家吧!」

「我……」小攤販還是不舍得,猶豫著。

「慢著,這東西,我要了。」紫靈眼見自己喜歡的簪子要被別人拿走,心中大大的不舒服,終于開口說道。

紫靈的聲音猶如山中的清泉一般叮咚清脆,在這慵懶的午後,就好象一劑提神的良藥一般讓人听後心里無比舒服,只可惜那聲音的主人卻不是那麼良善,不但不良善,幾乎還可以說很是刁蠻,甚至說她惡毒也不為過。

「這位小姐,求您發發慈悲,我願意一輩子為您做牛做馬,只求您別拿走我母親留下的唯一的雲簪。」那女孩听到紫靈這麼說,立刻就跪倒在她腳邊祈求著。

同樣是兩個花樣年華的少女,境遇和身份卻是截然不同,許晉皺起眉,心中感慨著。

「這位姑娘,別彎下你的膝蓋。」許晉緩緩走上前去,提起了那少女的肩膀,將她從跪姿變成了站姿,「東西本來就是你的,你有權利支配它。」

紫靈冷冷的望著許晉,冷笑道︰「想著做救美的英雄是吧,以後會有你好受的。」

「這個不消你操心,我只想勸你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看這位小姐的樣子,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女兒,這攤子上隨便什麼東西,你應該都不缺的,包括那只雲簪,你又何苦去做壞人,奪人心頭所好呢?更何況那是人家母親的遺物,每個人都是娘生父母養的,好好想想吧。」許晉淡淡的說道。

這個時候,周遭的人議論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了,議論的內容從最初的贊美紫靈的美貌,到變成抨擊她的心地和做法,紫靈漸漸有些招架不住了。

「你們有什麼資格說我們小姐的不是?」小雅站出來指著眾人的鼻子說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誰手里有權有錢,誰就說了算,我們小姐有錢,她想買什麼便買什麼,何時輪到你們這些屁民說三道四了?」說完,小雅一把奪過那雲簪,遞給紫靈說道︰「小姐,我們付錢!」

「呀,開始搶東西了,看起來挺漂亮的兩個姑娘,怎麼……」

「是啊,這事兒做的可不地道……」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怎麼教育出來的!」

眾人的議論讓紫靈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她瞪了小雅一眼,把雲簪放回攤位上,冷冷地說道︰「我紫靈從不做這種強買強賣的事情,既然你們覺得不公平,那我們就來公平的競爭,老板,你出個價,我和這位姑娘誰能出的起這個錢,誰就得到這個簪子,如果都出的起,那我就讓給她!」

「紫靈?」

「她就是紫靈?難怪這麼美!」

「紫靈是誰?」

「紫靈你都不知道?是城主的佷女啊,很厲害的,從小就有天分,現在听說已經超過準印師八級了呢!」

紫靈一報出自己的名字,立刻就像在平靜的水面上投下了一顆炸彈,周圍原本已經寂靜的人群又爆出陣陣議論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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