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清歡有些怒意。
「這張臉。」他的指尖微觸她面頰,有絲絲涼意。
清歡懊悔,情急之下她完全忘了,挽鵲公主是清妃的女兒,清妃曾是他的青梅竹馬,那眼下她想輕易月兌身看起來完全不可能。
「王爺是要囚了我?」想通了她也不再畏懼他,雖然心頭依然揮不去去他的喜慕之意,卻也告誡自己孰輕孰重,她將小臉揚的高高,學著他的樣子冷然的斂住表情。
「查明緣由自會放了你。」他不過多解釋。
「你以為我很閑嗎?就算你是王爺,也沒有理由亂用私刑,將人囚禁!」清歡據理力爭。
「你是要本王將你送官查辦?」走出幾步開外的錦王頓住步子。
「……」清歡頓時傻了,他,他,他居然用盜墓這條將她壓得死死。
盜墓本是重罪,眼下盜的還是公主寢陵,這還不算居然直接導致公主詐尸!
她完全蔫了。
若真的與他硬踫硬,自己被送至官府,第一,夏家可能被挖出。第二,頂著的待和親公主的臉下場也只有兩個——
若被證明是死人詐尸,官府會請道士做法場,而後築起木柴高台,焚尸滅跡。
若是算成挽鵲公主死而復生,必然會被拉去繼而完成和親的重任,下嫁給那個恨不得將她立即生吞活剝的漠賀國皇子固托長歌,不消數日她便要在賜婚史和大批護衛隊的護送下浩蕩的趕赴漠賀國。
想到這些她打了個冷顫,方才明白那冷冰冰的錦王爺的用心。
許是他還顧念著跟清妃的一絲感情?清歡抱著幻象點頭,道,「王爺說話算話,一旦事情明朗,必須第一時間還我自由!」
看起來已是栽在他手里,橫豎都月兌不了身去。
錦王冷哼一聲,背轉身去,道,「穿好衣服,跟我走。」
清歡有些囧,卻也顧不了多少,亦是背轉身去將收積來的衣物胡亂套在身上,而後將狐裘大衣拿在手中,快步追過去交換給錦王。
錦王並不接,冷冷道,「阿顏自由身體弱。」
阿顏?阿顏?挽鵲公主的閨名?
他對她種種,不是對人,而是對的這幅身軀,清歡一怔,而後有自我嘲笑,還真是想多了。
她干脆的披上狐裘大衣,亦步亦趨緊緊跟上。
錦王的裘袍穿在她身上明顯是要拖在地上,拾級而上時她已是十分小心,到底還是踩住了裘袍的邊沿,一個趔趄向前摔過去,錦王明明在前面走,卻像是背後長了眼楮,在她還未砸在他身上時,已轉身扶住她手臂,將她身體掰正。
那是一只拿槍握劍的手,隔著狐裘皮大衣,她依舊感覺到來之那手掌的強大力道。
待他收回手,清歡戰戰兢兢的一手攥住衣服,一手提著下擺,每跨一步都辛苦不亦。
出了墓陵,外面雪地上站著黑壓壓一片黑衣人,為首的那人牽著一匹彪悍白馬,月光下通體雪白快要與銀裝素裹的大地融為一體。
「再牽一匹。」錦王吩咐。
黑衣人很快又牽來一匹馬,錦王將清歡丟在棗紅馬上,自己躍上白馬。
隆冬深夜,雪停風未住,當真是天寒地凍,不消多久清歡抓韁繩的手已是完全僵住,身上雖然有極上等的狐裘大衣,卻還是耐不胯下寶馬飛奔時,迎面吹來的刺骨寒風,若是平時的她只需稍稍運功,體內血脈流暢,就不會覺得寒冷,而今現在,這公主的身體原本就奇差無比,更是有傳言公主胎里帶出的病根,自出生便多是臥床,將養在閨閣繡樓里幾乎不見天日,現在看來傳言不虛,清歡是心有力而體難行。
接二連三的噴嚏驚了坐下的馬兒,馬是難得的汗血寶馬,疾馳如電。
她坐在上面左搖右晃,幾次都要跌下馬去,她喝了幾聲那馬兒自顧自的跑,除了一手死抓住韁繩,從馬鐙里松出一只腳意圖踢下馬月復,引它減緩速度,卻不想僵直成冰柱狀的身體不听使喚,莫名就被甩到馬身一側,最為糟糕的是另一只腳還卡在馬鐙里,就這麼被拖行在雪地里。
「抱頭!」跟她相隔不遠的錦王厲聲喝道。
不知為什麼,忽然馬行的急速加快,僥幸地上有雪,卻也難免會有凸起的土石之類,若撞在頭上後果難以想象……夏清歡想到這里不再試圖挺起身,努力伸出雙臂牢牢抱住頭,任長發拖在雪地里。
錦王原本與她保持丈許距離,頃刻截住她的馬,從白馬上飛身躍起穩穩落在紅馬馬鞍之上,坐穩的同時將她扯起來,攏于身前,他試圖喝止馬匹,那馬依然狂奔不止,無奈他只能攜著她起身躍起,他穩穩落在白馬背上,紅馬嘶鳴瘋狂向前奔跑,最終消失在樹林深處。
夏清歡驚魂未定,心頭生出從未有過的懼怕感,不可控原來是那麼讓人驚慌的事兒。
錦王將她撈起時,她整個人偏在馬側,此刻也只是側坐在馬背上,隨著馬兒狂奔,她更是一顛一顛像是隨時會跌落,不由得向錦王身邊靠的近些,加上錦王剛剛飛身時運功調氣,此刻周身散發著熱量,對于渾身凍得僵直的夏清歡來說猶如抱住暖爐,忍不住靠的更近些,想到男女授受不親,她又覺不妥,便往前挪了挪將兩人之間空出距離,如刀子一樣的冷風夾裹著雪粒撲面打來,使得她周身又回復到冰柱狀。
真的是冷,她覺得自己的心也快要被凍成冰塊。會被凍死吧?清歡心地暗想。
雖然因為寒冷她的思維已幾乎停滯,可是當腦子中閃出挽鵲公主和錦王實際上是叔佷關系,就算稍稍靠的近些取暖也不算有傷風化的念頭後,她趁著顛簸有意稍稍向後挪動。
對她的這些小動作,錦王微不可聞的皺了皺眉。
經歷一夜波折各種驚魂的清歡依著一具溫暖的胸膛,突覺得睡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大大哈欠。錦王手中韁繩也隨之拉緊,白馬如同得到授意,減緩步子。
速度慢下來,清歡在顛顛的行程里更是困意難擋,朦朧伸手抓住那人衣襟,將頭靠的更近些,慢慢沉入夢中。
錦王面無表情,冷臉抿唇,挺直脊背,唯是直視遠方的雙眸慢慢蘊出一些悲喜莫辨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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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托長歌,你面前的路又曲折又艱辛,親麻麻心疼你哦,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