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很細心,感謝姐姐的支持。」吾花灑秀頷首,「星初墜,韜光試舉。為不為,看那俠道憐柔,天理助善。彼岸世界未必是他方樂土,但卻一定有此中信念。有無之間,偶然概率的產生是因為俠斗爭力點的形成,這或者是一種哲理,但哲理不應該充斥于空洞的話語。俠者,一不做豺狼,二不做綿羊,生要玫瑰盛開般燦爛,死要櫻花墜地的灑月兌。俠情之偉大,無與倫比;俠情之純潔,頂天立地,它不是約束,它是最根本的普遍,俠情就是氣度,俠情就是正義,俠情就是直理。」
正說著,又有六個女生走了過來,看得羅玲、慕容楚楚、潘心媛在中間,算是認識一半,便听她們打著招呼,眼見她們圍攏上來,那種「一日不見隔三秋」的模樣,就讓人無需再問親熱不親熱。
卻巧,吾花認識這三個,衣伊人剛好認識那三個,彼此捉熟聊了兩句,就混到一起來介紹,卻有蔣小婉、采雲嫣和石榴花向吾花點頭握手。
「嘿,這里有我們球隊的,也有我們詩社的。」潘心媛講道——還是那副驕傲態。只是稍後放低一點聲音,貼近吾花耳朵說︰「只見了一面,就覺得是很久的姐妹。你快和我並肩戰斗吧,球隊、詩社,都要來,說好了,好嗎?」一下子柔軟很多,讓吾花感動,便要還說一句能報答的話,但是還未出口,小胖子卻一溜煙地跑來了,竟然直接喊吾花的名字。
已經稔熟,吾花就不客套,直問來由。
小胖子告訴她︰「校長正在找你,說要發課本。」
「這倒是大事︰「」吾花喜上眉梢,急忙下了秋千,卻被衣伊人拽住,嗔她道︰「」慌張什麼?打扮一下,免得讓那些老師們笑話。
「是的、是的。」羅玲她們也過來幫忙,但頂多就是擦擦手、梳梳頭、打打衣服罷了。
小胖子知趣告退,說聲︰「姐姐們自己料理,我就不伺候了。」
潘心媛就攝他︰「你多大?叫咱們姐姐,也是一種佔便宜。」
小胖子唱個喏道︰「出生很早,年紀很小。吊兒郎當,徐爹半老。」
別人笑不起腰的時候,他已經隱退了身影。
吾花顧不得管這些,整理整理,道個謝,致個歉,便興沖沖趕到校長室,敲門報到,反被校長說︰「下次不要客氣,你可以隨意來去。」
吾花謝道︰「那怎麼可以?學生儀節,謙卑和悅,尊師自尊,重教自重。」
周蛤蟆夸贊些許,就有一個老師過來,捧好幾本書交付。
吾花雙手相接,恭敬鄭重,又在書面上輕輕親吻,示以莊嚴。
校長和老師們見得稀奇,要問個著實,吾花就解釋說︰「每一本好書,我們都應該帶著敬畏之心去讀。尤其大學課本,是人間知識的代表物,有天地的經典書香,不可以不用心去愛。」
校長甚悅,連說︰「可教者,當如此。」
之後關懷著打听了她的飲食起居,又問起一件事︰「到圖書館去了嗎?」
吾花答道︰「還沒有。」
「那怎麼可以。」校長連連搖頭,「天下大學,圖書館為第一所在。一半故事在那里。我上學的時候,幾乎就是長在圖書館的。」
吾花頷首,言道︰「想去,但不知道有那些規矩,需要同學們們帶我一帶。」
校長聞听,忙找出一張卡片遞給她說︰「拿上這個,到哪里都通行無阻了。況且圖書館沒有什麼規矩,讓你滿意就是最大的規矩。這個大學里的學生個個舉止有節,平時都不喧嘩,很懂得尊重人,我這個校長做得很輕松。」
如此說了好一會,吾花才退出來,迎著四下里陽光清風,自贈詩道︰
五四青春彤似火,得書更添艷三千。
其輝滿目生字句,閱去幽宇娟滿山。
此番再在校園里走,她的歡悅變得額外張揚——沒有鬢上桃簪,卻發滿面春風,見了誰都炫耀說︰「領新書了。」大家就都拱手道︰「恭喜。」
她興高采烈地將書捧回宿舍,卻見只有米娟在屋,便要其祝賀。
米娟卻很淡然,只說︰「我來給你把書皮包上。」
不等吾花致謝或者推辭,已經拿出紙張剪刀,手腳麻利地干起來,頃刻弄好了一本,問︰「圖案滿不滿意?」
吾花忙說︰「很好。」
米娟卻停了下來,躊躇躊躇,輕輕道︰「能陪我到山上或者湖邊嗎?我有話對你說。」
吾花納悶,就道︰「有話就說唄,屋里又沒人。」
米娟卻不回答,自顧走了出去,吾花只好跟著,一路到了對湖的一處山上,才停下來。
「你有沒有听誰議論我?」米娟突然開口問。
吾花茫然,胡亂猜測道︰「議論你什麼——早戀了嗎?學生談戀愛確實不好,但也不是什麼太稀奇的事情,很多人都不遮掩的,大家談論一下也不算什麼。」
說完觀察米娟反應,見她神情淡漠,就知道不是這回事了。
果然,米娟幽幽看她一眼說︰「扯哪去了?」
此話過後,卻轉身背對向她,時而看天,時而看地,不知是什麼心思,只道︰若非「問天天不語、問地地無聲」,就該是「艷陽照我心、山水證我情」。
而最後,米娟卻是目視前方,佇然良久,大有「望斷征途雁南飛」的意蘊,如果此時照相,當取一張黑白相片,來時回憶,天地蒼蒼。
吾花要問,卻怕打破了相片里的黑白分明,無法沉澱憂傷的美,更重要的,是不知道她歡樂還是傷悲,無從恭喜,無從安慰。
終于,米娟回過身來了,卻令人吃驚地在吾花面前跪下了。
「這是怎麼了?」吾花急忙拉她。
她沒有起來,只是認真地問︰「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可以可以。」吾花忙不迭地答應。
又道︰「認姐姐也不至于行此大禮。」
米娟听了,往前一蹌,就偎到吾花腿上大哭起來
吾花此刻也顧不到詫異了,強將她哄到一邊凳子上坐了,勸慰不已。
「別怪我。」米娟好歹止住悲聲說,「今天我跟你說的話,不要講出去。」
吾花趕快答應︰「你說吧,我保密。」
言罷看看左右,補充道︰「別人偷听了,可與我無關。」
不免有心幽默。
米娟卻未理會,只慢慢講道︰「我從小就沒了父親,媽媽很辛苦的把我帶大,沒有受到半點委屈。我終于考上了名牌大學,但就在最高興的事情,媽媽忽然得了重病,幾天工夫,竟然、、、」
至此哽咽。
吾花愕然,也不禁落淚。
米娟好歹穩定住情緒,接著說︰「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孤零零的,我真的很怕,所以我進了足球隊,希望集體奔騰的環境能夠沖淡這些。媽媽給我留下了一間房子,但是我不敢回去。我渴望有親人在身邊,忽然你就來了。你是聖女,我知道你身上有我要尋找的東西,我希望能牢牢地抓住,只請你不要嫌棄我,今生今世都讓我做你的妹妹好嗎?」
吾花听完,緊緊地擁住她說︰「妹妹,我們是親人。」
米娟感激,良久無言,等過後說話,卻突兀地問了一句︰「你媽還好嗎?」
看似平常的問候,發的怪癖,就藏露些東西了。以吾花之聰明,听這樣一句話,焉能不覺察入微,便耘疑道︰「她挺好的。怎麼——你認識她?」
米娟忙道︰「隨口問問。叫了姐姐,你的父母也就是我的親人了。」
說完還強自笑笑,這反而不自然,有一絲慌亂隱掩,早被吾花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猜測。
不過,以女俠柔懷,見有尷尬,也就寬容了,沒問什麼、沒說什麼,只是又安撫了一陣子,直到米娟憂思蕩去,歡快聲來。
也就在這時候,吾花忽然發現歐文教練正在不遠處朝她們這里張望著,便道︰「很誠摯的人,又要邀我入隊了。」
「那你就答應吧。」米娟求道,「歐文教練是個好人,我們也盼望你去。」
沒想到吾花回答得很爽快︰「好,我答應。」
米娟又一番歡喜,急忙拉她跑過去,告訴了歐文教練。
「就等著這一句。」歐文教練樂得合不攏嘴。
吾花微微一笑說︰「我想我應該去找羅玲她們,也對她們講了。」
歐文教練說聲「應該」,言道︰「剛才我看她和楚楚、潘心媛兩個在正樓小路邊的花園里打撲克。」
「好,我去找她們。」吾花便往正樓方向走去,不多一會兒就看到她們了。而與此同時,她們也看見了吾花,便瞧三個女孩低頭議論了些什麼,而後才抬頭喊她︰「吾花,過來打撲克。」
此正是︰
兀慥求婚嫌苦澀,花頭經術罷多情。
得書且需心尊敬,字里才來夢意濃。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