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狸與小主人的尋親記 11

作者 ︰ 司心

那時辰兒已開始著手所謂的從商,他需要助理,而這徐意正好符合辰兒的助理條件——沉穩,有頭腦,忠心,不是人,呃,我問過辰兒為什麼不找個人做助理,彼時他一臉看怪物的表情看我,「找個人,然後呢,看見幾十年容貌都不會有絲毫變化的你我,是人就會疑惑,就會將你我視為異類,就會有流言傳出,簡直自找麻煩」,顯然找個妖是會省去不少麻煩。我疑惑「那徐意樣貌也不會變,豈不是會有人將他視為異類」。辰兒答道「可以讓他變換容貌」。我更疑惑「那我們也可以呀」。辰兒卻是嫵媚一笑,「那就是我們麻煩了,而我不喜歡麻煩」。當時我就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這家伙其實就是想欺負徐意吧。

那段時間辰兒一直在外面忙著什麼,我不曾細問,也覺得沒有必要,後來漸漸他建立起辰氏集團,起初我擔憂會引起天界那幾個的注意,卻一直未有異變,我也就不管他的事了,只是為防萬一,我不許他輕易露面,以免他的氣息被發現。而我得知果果的轉世又在這個城市出現,而且就在那個學校里,便與辰兒搬來這所城市,我也就這麼成為一個轉學生。

夏君諾看見前方熟悉的身影,便迎了上去,「你沒事吧?」

正想著往事,就听見一道聲音,一抬頭便看見一臉焦急的夏君諾,有些疑惑,「你……」我望望四周,原來自己已走回到冷飲店門前,「你怎麼在這兒?」

他立馬一臉窘迫,我卻仍一臉茫然,奇怪他的反應。

「他呀,擔心你唄,我過去的時候,他便問我你怎麼不在,我告訴他,你遇見了熟人,讓熟人帶走了,他就在這兒一直等你回來」詩詩俏皮答著。

我笑笑「那你呢,也是擔心我吧,要不然怎麼不坐在那邊的樹蔭下,啃你的冰淇淋呢」

「我,我坐累了,在這兒站會兒不行呀,誰擔心你,我回去吃我的冰淇淋,你們慢慢聊哦」

看著詩詩一蹦一跳,我搖頭笑笑,轉身,對夏君諾說了聲「謝謝你,夏君諾」

「沒什麼,只是擔心你會出事,就來看看」,他似有些不好意思解釋著

我朝前邁了步,與他離得很近,那邊同學嬉笑著聲音時斷時續傳過來,可是這邊氣氛卻有些詭異的靜謐,兩人距離極近,甚至可以嗅到彼此身上的氣息,他的身上有種淡淡的茉莉清香,帶著陽光的味道,一時竟讓我想起我們雪狸族地界中那片我最喜在其中打滾的茉莉花叢,他似乎有些愣住,身體僵硬著。

我看著他的眼楮,輕問「夏君諾,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支吾了聲「我……」

我打斷他,「若是喜歡,現在就把這念頭摒棄掉,我不是你能喜歡上的,我與你是屬于不同世界的,若沒有喜歡,那就是我自作多情,忘記我說的這些活」

我繞過他就要走開,他轉身叫住我「離雪!」,我站住不動。

他奔至我面前,雙手抓住我的肩膀,聲音有些輕顫著,「離雪,如果,如果我說,我喜歡你,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我不會喜歡你,你也不可以喜歡我」

「為什麼?」

「我說了,我與你是兩個世界的人,你了解我嗎?你真的了解我嗎?」

「可是,可是……我們可以試著相處,對,這樣,這樣我們才會了解彼此」他的語氣急急道

我搖頭,听見自己冷酷無情的聲音響起「夏君諾,你仍是沒有听明白我的話,我與你之間根本就不可能,不可能有一點點機會」。

我揮開肩膀上的手,與他擦肩而過時,听見他的一聲輕喃,「這是我第一次喜歡女孩子呀……」,他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悲傷,我是真的傷到他了吧。

我的心微微抽痛了下,原來這就是心痛的感覺,一個青澀男孩的初戀,我卻只能以如此決絕的方式拒絕,對不起,夏君諾,你是人,我是妖,我與你永遠不可能,即使有一瞬間我對你動了心又怎樣,我與你注定是無緣,你又何必呢。

我緩緩走回去,這每一步也變得略有些沉重,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呀,我坐到詩詩身邊,我想自己的臉色不太好,因為詩詩問我怎麼了。

我搖搖頭,「沒事」,頓了下又道,「夏君諾他,說喜歡我」

詩詩那邊靜了下,接著一陣猛咳。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擔憂的說「你吃個冰淇淋都會嗆著嗎」

詩詩緩了下,喘了口氣,「哎,別管這個,」靠近我輕聲說著「哎,超級大八卦呀,雪雪,你厲害呀,一下子就把那小子拿下了」

我無奈揉著腦袋,「什麼呀,你這麼高興是做什麼,我拒絕了」

「什麼?!」詩詩驚詫著「為什麼呀?」

我板著臉,「什麼為什麼,學生就該好好學習,瞎搞什麼情呀愛呀的,屁大點的孩子懂什麼呀」,我記得我那麼點大的時候,自己腦子里只有玩鬧,打滾,曬太陽,哦,還有討族長爺爺的歡心。

「行了你,少跟我來這套!你這麼愛學習,我怎麼不知道,誰整天上課偷著睡覺,也幸好你次次考得不錯,咱們老師都忍著你了,少在我這兒裝!」

我嘆了口氣,就知道騙不了她,我苦笑,「我不可以接受,我不能愛人,本就是沒有結果的呀,也只會是一場悲劇,我見的太多了,我不想死,我放不下的太多了」

詩詩瞪著雙眼,「什麼跟什麼呀,我怎麼听不明白呢」

「詩詩,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那日之後,我與夏君諾相處的尷尬且詭異,可能尷尬的就我一個吧,我瞧著他毫無表情,像是從未發生過什麼,讓我一度懷疑自己那天出現了幻覺,可是明明是同桌,我們兩個人卻還不如個陌生人,沒有再說過一句話,甚至一個微笑都是吝嗇的,我是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

詩詩將那件事辦的不錯,短短幾天內那個消息,校內已是人盡皆知,可那個人始終不曾出現。我獨自一人漫不經心的在校園內散步,詩詩報了個柔道特長,訓練去了。我垂頭想著,離主人的祭日不過也就剩下十天了,可還是沒有那個人的消息,難道是當時三界的推算有誤,畢竟只是大致的時間,究竟怎麼回事無從知曉。走著走著,忽然眼前飛過片片櫻花,抬頭才發現自己竟走近那片櫻花林,屬于主人與那個人的櫻花林,我步至主人那時常呆的櫻花樹下,撫模著,今年的櫻花依舊爛漫,可人卻已不在,嘆息一聲,轉身,卻被身後的人嚇了一跳。

「夏君諾,你跟在我身後,也不出聲,嚇死我了!」我拍著胸口,靠著樹干平復著情緒,他卻一步步逼近我,眼神有些恐怖,他,他不會因愛生恨,想殺人滅口吧,人類不是經常喜歡這麼干嗎。

「你,你別過來」我本能的防護著,聲音輕顫,完全忘了自個兒是妖。

他伸出手將我困在樹與他之間,我緊貼著樹干,「你,你要干什麼?」

我躲避著他灼人的視線,他卻突然靠近,將我拉向他懷中抱緊「離雪,我,我發現自己不是喜歡你,而是愛上了你」,他在我耳邊輕喃。

听到這句話,我停止了掙扎,雙手垂下,輕輕將腦袋靠在他肩上,輕嗅著他身上的茉莉花香,問「你愛我什麼?」

「不知道,或許愛你的氣質,愛你的可愛,愛你的聰明,愛你的神秘,愛你的一切一切」

主人,或許我有點了解你說的口中的愛了,可我卻沒勇氣接受這樣一段跨界的戀情,我怕因此而死,我在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放不下,我放不下辰兒,詩詩,雪狸一族……我想要拒絕,可這懷抱竟讓我留戀。

我輕輕開口,「夏君諾,我不想傷害你,真的一點都不想,我希望你還是從前那個紳士儒雅的人,而不是淡漠冷冰冰的」

他退開一步,看著我,那眼神是如此溫柔,令人動容「那你……」

「我現在無法給你答復,給我時間,十天,十天後我會告訴你」,我勉力笑著

「好,我不逼你」他笑得極其開心,再次抱住我,抱得好緊好緊。

我不由擁住他,卻在心中默念,對不起,夏君諾,君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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