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元祐將書香給安頓了一番,便啟程回東汗了。愨鵡曉
書香收拾了這些日子的心情,元祐還給她留了人下來,果真是安頓好了她。
她第一個任務就是要醫好自己的眼楮,首先就是要藥材。元祐考慮得很周到,買了很多她需要的藥材,可是她用了那些藥材,外敷、內療,眼楮還是看不見。
書香終于忍不住了,模索了一個籃子就朝著山里‘走’去,自然身旁有人作陪。
「姑娘,您這要去山上采藥,怎麼認得出那就是你要的藥材呢?你還是告訴我你要什麼藥材,我去采好了。」
說話的是一個和書香年齡差不多的姑娘,她是元祐留下來照顧她飲食起居的,並不會武功,或者其他的技藝。
听聞,書香抿嘴淺笑,「茴香,我只是眼楮失明了,我還可以聞草藥,還可以模它們,並非我失明了就什麼都不能做了。」
茴香一怔,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起姑娘,是我…」
書香知道她在想什麼,模著她的手,搖了搖頭。
一路上山,書香眼楮看不見,雖然不是完全不認識草藥,可要辨別卻是需要很長時間的。
一天過去了,書香卻只采到了自己需要的三種藥材,心里不免有些難過。
當初學醫的時候,她怎麼就不好好的學呢?
其實,她會學醫,還是要謝謝鳳九的。
縱使,鳳九可能已經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誰?」書香突然感覺窗戶邊的風向增大,以為是茴香,卻是沒听到茴香的應答,起身,再度喚了下,「茴香,是你嗎?茴香…」
門‘嘎吱’一聲被打開,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入書香的耳內,「原來你在這里,倒是讓我一番好找。」
書香很肯定,這個男人的聲音她不熟悉。
「你是誰?」
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書香不由得後退幾步,直到無法再退。
茴香肯定是被制住了,不然就是被殺了,不然不會不回她。
「我不會傷害你的,你眼楮怎麼了?」男人似乎很驚訝。
「我…」
書香在昏迷過去前听到了男子最後的一句話,「罷了,和我回去再說。」
皇長孫府內。
「你們說什麼?人不見了?」鳳九臉色陰沉得可怕,他一路打听書香的消息,終于在項城打听到有一個臉上長著黑斑的女子在街上走,兩天過去了,終于確認,現在卻得到書香已經不在的消息。
林大說情,「主子,書香姑娘應該沒事,在屋內沒有找到任何打斗的痕跡。」
「沒事?什麼時候靈素冀的動作那麼慢了?竟然連一個人都還會落在別人的後面。」鳳九神色很是嚴肅,靈素冀是他最為親衛的手下,竟然有人搶先他一步,這人實力絕對不同凡響。
林大也顯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神色冷冽,「主子,屬下請求親自去尋書香姑娘。」
這些日子,主子為了書香姑娘,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一個好覺了。董家一家也未曾找到,沈君也沒了消息。而且還在外傳出這麼個消息,要是主子再不找到書香姑娘,到時候書香姑娘相信了主子是在利用他,那…
林大一走,林先生便進了屋。
鳳九見到林先生嘆了口氣,「主子,您這樣找一個人太過興師動眾了,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先生,書香我是必須找的,我知道先生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已經對不起書香一次了,不能再對不起書香第二次。」鳳九轉過身去,黑眸看向窗外,瞳孔里泛著血絲。
董家一家都沒找到,書香也失蹤,雖然他得到了第一步的勝利,可他卻沒有感覺到高興,反而心里糾結成纏,他卻走不開,無法第一時間的找到書香。
「主子,您已經盡力了,書香姑娘如果知道你做到這個地方,肯定…」
林先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鳳九打斷,「先生,您是不知道她的為人,她不會因為我現在是皇長孫而高興,也不會因為我現在權大勢大而巴結,她甚至于會因為我現在的身份遠離我。她對我來說是不同的,是特別的,沒有人能像她這般毫無顧忌的說話,和我開玩笑。」
「主子,世間女子千千萬萬,主子現在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什麼都會有的,何況只是…」
「先生如果累了,就請先回去歇著吧。」鳳九難得的對林先生用了不耐煩的口氣。
林先生看著鳳九傲然的身軀,心中嘆息,搖了搖頭,轉身出去。
夜深,林先生開門,找到了沈溪遲。
「沈公子,听說你和那位書香姑娘是同一個縣的,也認識她,你認為她的為人如何?」林先生從來說話不拐彎抹角,一下就入了主題。
沈溪遲細細的看了他,他還想著這個林先生究竟還要多久再來找他,現在他是終于忍不住了啊。
「林先生,或許對于你來說阿香只是一個山村村姑,她配不上皇長孫,甚至給皇長孫提鞋的資格都沒有,最多最多皇長孫實在是對她用情太深,不過一個通房而已。」
「或許,你認為阿香只是妄圖,她是勾引了皇長孫才讓皇長孫對她這般。」
「或許,你還認為,應該派人去殺了她,絕了皇長孫的念頭,一心抱負。」
「但是我會告訴你,如果阿香是個村姑,但她不是一個平常的村姑;阿香也沒有勾引皇長孫;你也不要動什麼念頭想要把她給殺了,我相信吉人天相,阿香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殺了的。何況,你若殺了阿香,估計皇長孫也不會讓你在他身邊待了,就是放在了身邊,也不會要重用你。」
「這些,就是我要告訴先生的,希望先生好自為之。」
沈溪遲說了一大堆,直把林先生說得瞳孔大睜。
這個沈溪遲果然慧眼,竟然一眼就看出了他動了殺心。
主子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甚至于可能會因為這個女子而將一切的努力付之東流。
而且,他起了殺心沈溪遲都猜得出,難道主子猜不出?
思及此,林先生腦門忽地冒出一頭冷汗。
確實,鳳九怎麼可能會忽略林先生的意圖。
林先生是他請回來的,他為了他的宏圖大業,他是個要江山不要美人的人,他還是個想要一張抱負的人。
所以,其實林先生就是起了這個心,他也可以諒解。
因為,這個殺心也表示出了林先生對他的忠誠。
只不過,林先生看待兒女之情太淡了。
不過,他也想到了林先生不會打沒把握之戰,肯定會去找沈溪遲了解狀況,依照沈溪遲和阿香的關系,肯定不會讓阿香出事情的。
一切的前因後果都在鳳九的計算當中,林先生顯然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忍不住冒一頭冷汗,他毫不懷疑鳳九的手段。
林大是個聰明的,他和鳳九相處的時間長,他更懂得鳳九的想法,所以才主動請纓去找書香,就是為了安鳳九的心。
沈溪遲看著遠去的林先生,心里卻想著那個聰慧的人兒到底怎麼樣了。
書香一直在做夢。
她夢到了秀才爹他們一身血的來找她,問她為什麼不幫他們報仇。她還夢到,書瑟滿臉的憤怒質問她為什麼當初要救鳳九。她又夢到,沈君對她低吟‘阿香,叫我一聲君哥哥可好’。她也夢到,本身的書香出來了,她指著她的臉,罵她‘你為什麼不好好的珍惜我的家人,他們對你那麼好,對你那麼好’。
而就在她隔壁的廂房內。
「太子,那姑娘身體太虛,受到嚴重的打擊,一時無法承受,又踫到了頭,所以才會導致昏迷不醒,失明的狀況。」一位老御醫沉聲稟告著穿著一身金黃色龍袍的男子。
那是一個銀發男子,金黃色的珮冠將他的發絲高高束起,前額瓖嵌著幾縷細碎的發絲,半遮著他那英挺劍眉下的那雙銳利眸子。深邃的眼眸下,透出的是死一般的沉寂,讓人望而生畏。
他身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傲視天下的霸氣。
他,就是韃靼太子——穆爾蘭舟。
穆爾蘭舟渾身煞氣,「這些你已經說了幾百遍了,現在都三天了,人還是沒醒,一群庸醫。」
不過就是將她敲暈了,竟然帶回來三天了,還沒醒。
下首跪著的一群御醫皆冒冷汗,那姑娘不醒他們也沒辦法了,他們是什麼辦法都用了。
他們心里這樣抱怨,可面上卻是什麼都不能說,要在這擁有羅剎稱號的穆爾太子面前抱怨,那他們就是不想活了。雖然,他們現在也可能會半死不活。
「太子,那姑娘估模著這幾日就醒了,您再等等。」一位資歷較老的御醫出口道。
「幾日又幾日,你們這拖延時日倒是很有理由,」穆爾蘭舟冷哼,「來人,將他們拉下去先打二十板,她一日不醒,一日你們就打二十大板,直到他醒為止…」
穆爾蘭舟此話一出,下首皆一片寂靜。
沒人敢求情,誰若是求情,那懲罰必定加倍。
「報…太子殿下,那姑娘醒了。」
這報告來得太及時了,一群御醫皆松了口氣,要是再不醒,他們就死路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