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寒徹見此,忙攜濃妝行禮︰「舒貴妃娘娘安。」
原來是舒貴妃,位分如此之高,難怪出言不遜。暮濃妝忍著內心的一股氣兒,莞爾︰「娘娘方才這話不知從何說起?」
舒貴妃撥弄著手上的玉石玩物,語氣冰寒,讓人無法接近︰「看來是這四王妃不懂規矩了,想來去過紅香樓的人兒也都是如此罷。請安行禮向來是由高次開始,今兒皇後與皇貴妃姐姐未來,本宮本想傲居眾姐妹之手。誰知不才,竟讓妃將風頭搶來去。唉,到底是本宮老了,不及新人吶!」
字字句句咯著暮濃妝的心,沒想到古代宮嬪真的如現代熒屏上那些女人們一般勾心斗角,出言冰冷。
皇甫寒徹執著濃妝的手,似乎略有歉意︰「娘娘此言說笑了,本王愛妃向來直言直行,方才也是我攜她像妃娘娘請安,卻不知貴妃娘娘注意這等細枝末節,實在抱歉。」
暮濃妝感激的看著皇甫寒徹,繼而道︰「至于紅香樓,妾身也只是去玩兒玩,貴妃若是不懂得其中之事,還是不要亂說的好,以免污了娘娘清譽。」
此語一出,舒貴妃的臉紅到了耳根,她死命的咬著牙,終于,緩緩吐出這句話︰「妃妹妹的兒子六王爺也快要娶親了吧。」說罷,撇向那妃。
殊不知,妃的兒子六阿哥皇甫清雲平日根本不拘于深宮,整日在外,不知所蹤,倒奇怪的是長公主頗為看重他,卻遲遲未得到長公主和皇上的賜婚。
皇甫清雲不過比皇甫寒徹小了一歲多,今兒寒徹的婚禮已經塵埃落定,五王爺也已經同禮部尚書之女訂婚,唯獨這六王爺,不知婚事幾時休。
听得舒貴妃這一句,妃皺了皺眉,不願理會,只是別過臉去。舒貴妃見此,捂嘴而笑︰「本宮倒是忘了,這妃有半年多未見著那六王爺了吧,孩子大了總歸不听勸,妃不必感慨傷神。」
暮濃妝只見得舒貴妃囂張跋扈,出身于21世紀的她必然不爽。
于是乎,素顏王妃一頓慷慨陳詞款款而來,字里行間在溫和中不乏透露著責怪舒貴妃的意思。
眾人目瞪口呆,紛紛看著王妃,這丫頭是真不懂規矩?舒貴妃,協理六宮事宜,位高權重,娘家與長公主交好,伯父為當朝亞相,實在招惹不來。
而暮濃妝,一個穿越過來的小女子,哪知道這些?即便知道了,這事兒,她暮濃妝也要管到底!
「你不就是個貴妃嗎?上面還有皇後娘娘,就算你想管教嬪妃,也不必今日在我與夫君新婚之時來此鬧事,若是我稟告了皇上和長公主,娘娘怕是哭都來不及了!」暮濃妝一番陳詞,搬出了未寫完的論文,分分鐘進行了完美的改造。
仿佛一盆冷水澆在舒貴妃的頭上,舒貴妃只覺得眼前的女子不可小覷,畢竟,是長公主的堂妹,鐘離世家二小姐,好歹要讓著些。
「罷了,你們聊著吧,本宮身體不適,先行回宮了。」舒貴妃愣了半晌,才冒出這句話,語氣中帶著顫抖,卻不容置疑。
眾人望著舒貴妃徐徐的走出四王府,又看了看暮濃妝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不禁唏噓一片。
要知這舒貴妃囂張跋扈是出了名的,沒有人敢管她,今兒素顏王妃這般教訓她,她居然沒有還口?
奇事,百年難遇的奇事!
倒是八王爺一副樂得自在的模樣︰「四嫂好氣度,這般羞辱了她,看她還敢不敢欺負我額娘!」
至于八王爺的額娘,便是當今茉妃,原是一介縣丞之女,今日熬到了妃位,也實屬不易。
皇甫寒徹溫和的撫著暮濃妝的青絲,定定道︰「不愧是本王的愛妃,有脾氣,有氣節!」
于是乎,眾人紛紛附和,想來鐘離素顏,身家如此顯赫,以後必成大器。
而女主暮濃妝此時卻一萬個悔恨,當初就是頂撞了那教授才穿越至此,雖說現在過得殷實,但今日一鬧,難免會有副作用…
氣勢洶洶的舒貴妃到了寢宮,亂砸東西,發泄心中不滿。半晌,她坐于紫晶石椅上,叫來一位侍婢,語氣中頗有殺氣︰「長公主真的是這樣吩咐的嗎?」
侍婢撲通一聲跪下了,顫顫道︰「娘娘……奴婢不敢撒謊,是長公主貼身侍婢青兒姑姑來報的信,絕對可靠。」
舒貴妃冷冷的看了一眼侍婢,繼而嘆了口氣︰「罷了,你起來吧。外頭都以為本宮風光無限,其實也只能依附長公主苟且過日,若不是本宮月余未見皇上,也不會出此下策。」
侍婢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舒貴妃,又忽的低下了頭,聲音唯唯諾諾︰「娘娘心胸寬廣,為皇上與三王爺考慮,那一切便是值得的了。」
「但願如此吧。」言畢,舒貴妃吩咐了宮女︰「為本宮梳洗,即刻接駕。」
「是」
四王爺府,時日已經不早,眾人紛紛散去,偌大的殿內又只剩下了皇甫寒徹與暮濃妝。
寒徹灼熱的氣息呼之欲出,飄然而來︰「娘子的脾氣愈發火爆了,不過,本王喜歡。」
暮濃妝羞澀的別過臉去,寒徹嬉笑著,一把抱住了濃妝。
「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三生三世只願今生不離不棄。」
鑿鑿的誓言,二人伴著月光,修長的身影晃動著,神仙眷侶,實在令人羨慕。
深宮皇朝,怕是只有皇甫寒徹與暮濃妝才是真正幸福的吧。另一邊,長公主月下獨醉,似乎日日如此。
只有酒,才能麻痹她的身心。嫣然長公主,多麼風光無限,然沒有人知道為何她每每自處,卻淒涼無比,只能獨自飲酒獨自醉。
「什麼,你說她失憶了?」听聞白蕭燁一眼,長公主忙吩咐下人退去,即刻清醒過來。她的語氣,帶著懷疑和憤恨。
白蕭燁頷首︰「確實如此,我已經打听過了,據說當日我們將她送入紅香樓時,一位男子救了她,不過並非是皇甫寒徹。之後,鐘離素顏便什麼都不記得了,反身又入了紅香樓,自行賣身。」白蕭燁頓了一頓,又言︰「本以為她是真的失憶,安分了下來,誰知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啪!」皇甫嫣然咬牙切齒,一個上等的白瓷酒杯頃刻摔碎。
「看來我們是小瞧了她了,速速幫我查清楚那日男子是誰?」皇甫嫣然的語氣毋庸置疑,「好在我安排了舒貴妃,今日的試探,我便知道那鐘離素顏還是一樣的沖動,不能成什麼大器。」隨即,拂袖而去。
「嗯。」白蕭燁應答著,望著長公主漸行漸遠的背影,自己心中竟有一絲傷感。
是不是自己喜歡上了她?可是這個女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
白蕭燁思忖著,現在幫她賣命的自己,終究是值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