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璇陌是最晚上學的一個,十二歲才上學。不過沐璇陌學習很用功,夫子對她很滿意。
因著她是個‘乖寶寶’,從不逃課,也不遲到。而且,她舉手自有一番心機。每每只是幾個簡單的問題,而難的,留給別人去答,每每人家答完她還用一種崇拜的眼神去看那個答對的人。
因著在這里,她的身份算不上高貴,這里一個隨隨便便的庶女,分位也比她高些,還是謹言慎行,規行矩步的好。這個家族里邊,每一個人的分位都不低,好歹也是鐵帽子王的嫡系,雖說是庶子庶女。也是有些身份的。
沐璇陌要的是低調行事,她可沒那麼多的心情去承受明槍暗箭。雖說她並不怕,但是,她已打定了主意,當米蟲,不問世事。當「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戰爭開始,她就去隱居。沐璇陌的爹是當朝的丞相,是清王府的庶子,這沐丞相的丞相之位,也是因為他是清王府的人才能得到,否則,再有才學,也無濟于事。
這是因為,朝中有四大世家,息息相關,兩文兩武。沐丞相就出身于清王府,這幾家都是鐵帽子王,另有一家文的,封號靖。這四家終身世襲,不過一直欣欣向榮,沒甚不好的。
而且為人處事低調,讓他人抓不去把柄。可是,這內里可不是表里如一的。這內里的權勢全部把持在幾個善妒的夫人手里,以丞相的大夫人為最,沒一個好東西,這前主的日子就可以表明一切了。
這個家族不大不小,光是子女便有百八十個。沐璇陌在現代也是用上好的家教學習的,從不出門,不知為甚一向視她如己出的母親,就是不允許她出門。
她並不是母親親生的,而是母親領養的。母親從小就把她當那個女主席教養的。而她也一直為了這個努力,可惜在五歲的時候,她出門參加特訓,一走就是十年。
母親在她回來的時候,卻沒有責怪她。現在她想起來,覺得很愧疚。她再也不能見到媽媽了,想想就覺得難受。
一日,清王府和丞相府的幾個嫡姐庶姐一塊出去玩。丞相府也去了幾位。分別是沐雨柔、沐雨熙、沐雨晴,三個嫡姐,和沐清瓔、沐羽箏兩個庶姐。這幾個姐姐的朋友圈較廣。還有三個庶姐,也有幾個小圈子。另外兩位嫁了人的,圈子自是廣的。
一位是她的親姐,親姐大了她四歲,年芳十八,嫁于賢王為妻,賢王年已二十,在三國中的盛名比之皇上,也差不去多少。當今皇上因為小時候生了場大病,武功稍有不及。所以這位王爺才比皇上更有名。
在羽殤,是閨閣小姐傾慕的對象。另有一位,嫁于南懷王世子為妃,年方二八。這丞相也是個種馬,有十個女兒,一個嫡子,一個庶子。如今四夫人五夫人還懷著,不知是男是女。
這丞相年逾四十。而冰夫人如今三十有五,比起她的嫡姐,小了三歲。這些女子出去玩不叫沐璇陌也就罷了,現如今站在這兒,是得了沐璇陌也要出去的信息,故意站在這兒羞辱沐璇陌的。
雖說,沐璇陌想當隱形人,可她射出的萬丈光華,還是讓這些女子心生嫉妒。
沐璇陌一眼便看到那些穿的桃紅柳綠的女子,頭上梳著的不是飛仙髻,就是流雲髻,頭上跟個珠寶匣子似的,晃花了人的眼,不過妝容還是得體的。「呦呦呦,堂妹這是去哪兒啊?」沐雨馨抬眼打量了沐璇陌一下,眼里閃過一抹驚艷。
沐璇陌今兒個也是打扮了一番的,淺色羅裙繚姿瓖銀絲邊際,水芙色紗帶曼佻腰際,著了一件紫羅蘭色彩繪芙蓉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微含著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雙靈珠,泛著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絲世間的塵垢,睫毛縴長而濃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翹起,伸手點了點小巧的鼻子,一雙柔荑縴長白皙,袖口處繡著的淡雅的蘭花更是襯出如削蔥的十指,粉女敕的嘴唇泛著晶瑩的顏色,輕彎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帶著淡藍的纓絡墜,纓絡輕盈,隨著一點風都能慢慢舞動︰「堂姐是在叫我嗎?」
「呵呵,不是你又是誰呢?」沐雨馨眼里露出嫉妒的光芒。「這里這麼多人,我怎生知道堂姐叫的是誰?」沐璇陌狀若無辜的說。「呵呵。」沐雨馨干笑兩聲。她決計不是個沒腦子的,想著領著一群人離去了。
沐璇陌笑著看著她離去,福了福身︰「三堂姐走好,小妹祝三堂姐,一路順風,半路失蹤啊。」沐雨馨听了,腳下一個不穩,回頭狠狠地剜了沐璇陌一眼。
本來沐璇陌今兒個打算去清王府看櫻花的,可惜,現如今見了這些虛偽的女人,再好的心情也被破壞了,她打算改變行程。
「小姐,您不打算看櫻花了?」孤月見沐璇陌沒有往對面的清王府走,趕上沐璇陌,問。「嗯,我心情不好,不去賞花了。我要去醫館,給人看病。」沐璇陌說。這孤月為人忠心,而且聰明,她挺喜歡的。
說是醫館,不如說是醫院。而且這兩年來,在四國中,有不少大城市都有開這種醫館。沐璇陌早換了衣服,蒙了面紗。尋了一圈房,又檢查了幾個重癥病人的情況。叮囑大夫該怎樣怎樣做,便出了門,上街去玩。
沐璇陌先是去了最好的服裝店,置了新衣。又去了最好的酒樓,吃了飯。沐璇陌是愜意了。
冰夫人卻因沐璇陌久久未歸而急壞了,打發了丫鬟過門去找。丫鬟翻遍了林子,也未找見十小姐的人影。冰夫人聞言,差不點暈了。
下人手忙腳亂的安置好了冰夫人。冰夫人不依貼身婢子的勸告。硬要在沐璇陌的小院子里等她。而沐璇陌用完了午膳,也回到了小院。一進門,便看到了冰夫人。「娘親,你怎的在女兒的院子里?」沐璇陌疑惑地問。
「還不是你,久不歸來,娘親這不是擔心你嗎?」冰夫人嬌嗔道。「娘親是女兒唐突了,早先改變了行程,讓娘親擔心了。女兒還不是想著,現下好歹有了身份,自該添置幾件衣服的。」沐璇陌撒嬌。冰夫人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又交代了幾句,以後萬不可讓娘親擔心什麼的。
不多時,春節來了。上一個春節,沐璇陌就被老太太打發去了學堂。正月里一群人都涌向了清王府,因著庶系旁支是不可以呆在清王府的。
所以,平素很少聚在一起,也不常看到對方。這也算是清王府難得熱鬧的一回。清王府門前一溜兒馬車,或華貴或樸素的,顯得很有人氣。大伙兒匯聚在一塊吃茶聊天,不時地說著吉祥話兒。一側的偏廳里,也盡是有身份的丫鬟、婆子。一個個的,笑成了花,可心里邊卻不盡然。
正廳里頭,各色的女子、男子匯聚一堂。沐璇陌今兒個身穿一襲粉色石榴群淡黃色的棉衣裙上帶有粉色的綢帶美麗的秀發用一個小巧紫色的簪子盤上帶著一條粉帶絲帶上還有著梅花的香味同樣帶著一個玉手鐲和一條白色玉墜身上還散發出淡淡的胭脂香。在眾姐妹中,顯得極為出挑。
上首的老太太面上笑著,眼中更多的確是威嚴。手里端著杯子,輕吹著茶末兒,一雙墨瞳卻把底下人的神色看了個透。
「老身今兒個有一事要說。不過老身招呼可先打好嘍,你們一個個的。這事兒該是你的,便是你的。日後可別到老身這兒來鬧騰。」老太太呷了一口茶,緩緩開口,「這大兒媳的出身,你們是看在眼里的,現如今簡親王府打算續百年之好,找個對鳳世子有情義,鳳世子也對她有情意的可心人兒。」
這老太太倒也不拐彎沒角,直直說了出來。果然,不少人眼露愛慕之色。這老太太一向把每個人的心思吃得死死的,可這會子,她獨看不透沐璇陌。沐璇陌臉色黑了,這和她看過的一本小說好像哦,不過她才不要中獎。
老太太頓了頓︰「若是鳳世子一時間拿捏不準,老身就會為他挑個合適的姑娘。只可惜,鳳世子的性情怕不是如此的。不過,若是嫁于鳳世子,不只是她的榮耀連帶著清王府也是有光的。」
一言落,眾女子越發興奮起來,這鳳世子的家世好不說,光是才學樣貌就是一等一的。加之這清王府也不可能人人嫁得高門大戶,有一大半只能嫁世家公子。甚至是沒甚背景的青年才俊,不過也就是庶女才會如此。
正經的嫡女,眼光斷不可能那麼低。而且,老太太也不會同意不是。即便是定了親的也這般模樣。那些世家公子的身份,那有世子來的尊貴?再蠢笨的人,也知道這個理兒不是?
老太太抬眼去看沐璇陌,見她淡淡的,看不出個所以然。心中氣悶,她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有看不透的人呢。
沐璇陌淺笑嫣然的站著,散發著如冰似月的美感。老太太更氣了,淡淡開口︰「老身累了,先回院子里邊休息了。」「恭送老太太。」眾人齊聲道。清王爺應付了眾人兩句,便各回各家了。
外邊又下起了雪,孤月打了把油紙傘,主僕兩個向對門的相府行去。沐璇陌足蹬一雙小靴子,可一旁的孤月卻還穿著繡花鞋,不多時,鞋便有些潮濕。
「孤月,等會子到了房里,你暖暖腳罷。」沐璇陌心疼孤月。「謝小姐惦記著奴婢。」孤月對于這個大變樣的小姐,喜歡得緊。
一旁的沐汐歌走了過來︰「陌兒,今兒個我看你倒是不動心,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九姐姐,你切勿這麼說。只是,我又不曾見過這什麼鳳世子,我深居簡出的,哪知道什麼閨閣小姐的夢中情人是哪個哪個的?」沐璇陌開口。
「這倒也是,不過大夫人做事是有些過了。不過,我的日子也只比你以前好點,你看我這衣服,哎。」沐汐歌嘆了口氣。前主與這沐汐歌惺惺相惜,而她也是挺喜歡這個女孩的。沒甚心機,也不愛算計,多好的一個人。沐璇陌伸手探了探沐汐歌的衣服,是有些過于單薄了。
這大夫人苛刻,老太太也是任她這麼干的。大夫人的身份高貴不說,還是老太太的佷女。再加上老太太希望丞相府的水越渾越好。
所以,一個個庶女的日子都過得不好。當然,以前主為最。前主好歹還頂著個嫡女名頭。結果連個庶女也不如,真真是可笑至極。
話說書院的地理位置極不錯,十分秀雅。這時,一頂精致的軟轎停在了書院門前。里邊走出來一個男子,一身青色錦袍,膚如白雪,劍眉星目,眸中含笑,卻未達眼底。
不過,尋常人等,也看不出甚端倪來。紅潤的薄唇輕勾出好看的弧度,頭上戴了一個白玉簪。當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男子便是鳳世子鳳澤熙。
鳳澤熙一入內,便見滿室的女子皆是珠光寶氣、艷俗不已。不對,還有一人。這人自是沐璇陌,沐璇陌今兒個應了冰夫人,也打扮了一回。
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飛蝶氅衣,內襯淡粉色錦緞裹胸,袖口繡著精致的金紋蝴蝶,胸前衣襟上鉤出幾絲蕾絲花邊,裙擺一層淡薄如清霧籠瀉絹紗,腰系一條金腰帶,貴氣而顯得身段窈窕,氣若幽蘭,頸前靜靜躺著一只金絲通靈寶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氣,耳旁墜著一對銀蝴蝶耳墜,用一支銀簪挽住烏黑的秀發,盤成精致的柳葉簪,再掐一朵玉蘭別上,顯得清新美麗典雅至極。黛眉輕點,櫻桃唇瓣不染而赤,渾身散發著股蘭草幽甜的香氣,清秀而不失絲絲嫵媚。散發著貴族的氣息,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美的到了及至。宛如步入凡塵的仙子,優雅而有氣質。
鳳澤熙第一次見到美得如此有靈性的女子,當下心動不已。就想把那人給追到手。即便,他現下不知她喜歡不喜歡他,但是這羽殤國的女人不會有人不喜歡我。反正這位自大的鳳世子就這麼認為。
但他卻不知道,日後他們的身份依舊天差地別。只不過,她高高在上,他只能仰視那萬千風華的女子。
本來小姐們不大喜歡的武術課,因著有了鳳澤熙,一個個搶著上。沐璇陌才不理會這些花痴,自去找了個僻靜處,修煉‘鳳霸天下’。
這一門內功心法對于常人來說極難習。即便天賦極高,也習不了。因為最後兩重是半英文半梵文的。
每三百年出世一次,只天命鳳星可習之。因著天命鳳星都是穿越過來的人兒,要不然,最後兩重定然是看不懂的。
沐璇陌就是這天命鳳星,天命鳳星只有在天下定之時,才會顯現。十分的狡猾,所以沐璇陌是不會被人發現的。
這樣一來也好,她可助真心愛自個兒的人得天下。沐璇陌的功力薄弱,只練到第五重。沐璇陌感到功力大增,遂停止練功。沒想到,略一感受,已到了第六重——鳳隱天下。沐璇陌大喜。
只可惜沒有鳳血珠。若用了鳳血珠,功力即可增進一甲子。她在一家古玩店看到過一次,但是已被人訂購了。她若是去搶,便會被人發現鳳血珠的效用。所以未搶。幸好,現下還沒有人發現。要不然——
沐璇陌唇角一勾,把一塊玉佩掛到了腰間。這鳳隱天下就是掩藏氣息,不被人所查。
但是,一共三本武林秘籍,還有兩本的所有人是查探得出她的深淺的。一下課,就被人發現她的氣息被掩蓋了。不過看到她腰間的玉佩,就不覺得奇怪了。
鳳澤熙為了探她身份,跟著她後邊一起走。沐汐歌快樂得像只鳥兒。不過,後來兩人的談話用了傳音入密。鳳澤熙不是小人,也就沒怎的听。
沐汐歌開口︰「陌兒,皇上要納我為妃。」「挺好的呀。」沐璇陌知道這個皇帝俊美非凡,所以不覺有甚麼不好。「可我有心上人了。」沐汐歌臉色紅紅的。
「好了,先別說了。去我的小院再說。這件事情,要好好合計。」沐璇陌的臉色有些凝重。
兩人回到了小院,因著沐璇陌布了陣,不怕隔牆有耳。這陣虛虛實實的十分難解。不知道的人,只當這是一片紫竹林。這前主其實會不少東西,但是記憶消失了。為什麼會,她自個也不知道。沐璇陌卻有些潛意識的不想找回這段記憶。
沐璇陌開口︰「他是誰?愛你嗎?」沐汐歌嬌羞地開口︰「這個人你也認識,是年輕有為的武王府世子楓無涯,他是個好人,而且與我青梅竹馬。我們早已非卿不娶,非卿不嫁。但是他是個君子,我們沒做甚過分的事。」「呵呵,我還沒說什麼,你怎的如此著急?」沐璇陌笑著開口,「不過,你們既然兩情相悅,那便——」接下來的話皆由傳音入密入了沐汐歌的耳。
沐汐歌初聞驚恐不已。但是沐璇陌一把利害關系給挑明了,她還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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