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長廊里面,肖淺淺的步伐緩慢,醫院的催費通知單又發下來了,而身上那張卡里面,剩下不到一萬了,撐不了多久。自己的工作也沒有著落,她突然覺的眼下的處境就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也沒一村。
突然對一切都無比厭倦。
肖爸爸在一年前中風之後,大半個身子沒有知覺,整個人也渾渾噩噩的,話都說不清楚,後來一直住在醫院里面,進食量很少,多半是靠著那些源源不斷輸送到他身體里面的液體來維持生命的。
就算肖淺淺坐在他面前,他也只是看著她,偶爾發出一兩聲輕呼,含糊到听不清那語言,這讓肖淺淺越來越少來醫院,她很害怕。
她想自己的確是個不夠堅強的姑娘,她甚至沒有辦法忍受肖爸爸哆哆嗦嗦的手,和顯得特別費勁的呼吸,那會讓她想哭。
她站在病房門口,伸出的手,畏畏縮縮地收回來。
這冰冷的世界,讓她的懦弱和恐懼都無處遁形!
不能流淚,不能流淚……
肖淺淺還是逃了。
把卡里最後的錢沖到醫院的一卡通,然後頭也不回地逃了。
這一天,她覺得自己也像個病人那樣,過得渾渾噩噩,在街上幽靈一樣飄蕩一整天,她不能回家被媽媽發現她失業了,她也已經沒有朋友可以找,她站在m.s經紀公司不遠處的街角,迷茫地,覺得自己是近乎徒勞地在尋找一個契機回到那里。
呵……可是韓依然會讓她回去麼?
三年為期,可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地流逝掉,她卻站在這里,頭痛著錢的問題。
她要怎麼走到她面前去,以這樣卑微的姿態嗎?
她站在路口,眼楮也不敢眨一下,m.s那個巨大的燈箱在視線里面慢慢變得朦朧了,在一片水霧一樣的風景里面,及時大白天還是熠熠生輝,那光亮似乎觸手可及,又好像再也觸模不到……
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在她身邊慢下來,車窗被搖下來,聶仲涵探出頭來,看見肖淺淺還呆呆地望著某個方向,像是魂魄都早已離開了軀體。
「肖淺淺!」
他喊出了聲,結果她居然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肖淺淺!」
第二次,她總算是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面前的車子。
只是那一瞬,因為低頭的動作,盈滿了眼眶的液體就不受控制地流出來,他看見她慌慌張張地抹了一把眼角,然後對著他,居然笑起來︰「聶先生,怎麼那麼巧?」
她是真的在笑,和剛才判若兩人。
雖然他見過那麼多人在他面前強顏歡笑,但是這一刻,他卻突然覺得心底及其不舒服。
「上車。」
他冷著臉,打開了車門。
肖淺淺顯得異常乖,上了車,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車里面的氣氛有些怪異,司機在前面專心開車,小小的空間里面,肖淺淺只不過是腦海一片空白又無處可去,而聶仲涵自己也困惑起,為什麼要帶她走呢?
想起leo的話,他安慰自己道,是啊,不過就是像做慈善一樣吧,看見路邊的流浪狗,不還是想帶著回家嗎?
是啊,剛剛那一刻的肖淺淺,真的就好像一只流浪狗那樣,眼神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