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應該已經甩掉他們了。你慢點,紅兒跟不上你了。」一個面容稚女敕的小丫鬟跑的氣喘吁吁,還一直呼喊著前面的女子。
「紅兒,你的輕功可退步了喲,我還沒使出全力呢,你就跟不上了」一抹縴細的身影停了下來,鵝黃色的雪緞長裙,上身罩了一件雪狐小襖,臉上帶著面紗,隱隱約約能窺見輕紗後的傾城之色。這張傾城的臉上此刻正掛著嬉笑,戲謔的望著跟上來的紅兒。遠處的京都主街燈火通明,昏黃的連成一片。
紅兒腳尖輕點樹杈,盈盈地落在女子身邊,小臉因為著急而泛著紅暈,紅撲撲地著實可愛,想來也是個美人胚子。「小姐,是你的輕功進步了,才不是紅兒退步了。」紅兒嗔怒地嘟著小嘴,「小姐,你明天就要成親了,我們還偷溜出來,不太好把」紅兒瞪著一雙水靈的眸子詢問著。
「你就別廢話了,現在陪我去一個地方,跟我來」說完又一個輕躍再樹冠間穿梭,一瞬已不見了蹤影。「小姐,你又來了」紅兒憤憤地跺了跺腳,只能疾步跟上。
少時,兩人來到了一座閣樓。與熱鬧的街市截然不同,這里寂靜的出奇,只有垂在半空的弦月將自己靜謐的光輝揮灑在閣樓上,高翹的飛檐上還掛著一只銅鈴,在清冷的風中發出悅耳的鈴音。閣樓整個都是黑漆漆的,不見任何光亮。但在月光的照射下大致也能看出了樣貌,窗欞和門扉都是用桐木做的,旁邊有一座彎曲的樓梯,頗為別致,想來這主人也是費了不少心思的。白安晴從美景中醒過來,喃喃道︰「應該就是這里了。」
「小姐,你說什麼就是這里了」
「你還記得兩年前我們救了一位胡姬麼?她臨走時提到過一把鳳桐古琴」白安晴望向紅兒,頓了頓「她說,這把古琴是具有靈性的,會自己選擇主人,很多人都試過,卻都不能撥動它的琴弦。她希望我能來試試,不然那把古琴實在太寂寞了。」
「紅兒記得,她說小姐的琴聲中有一種…嗯奇妙的感覺。那把琴就在這兒?」
「 ,我們進去吧」白安晴深深地望了一眼閣樓,牽起紅兒的手,兩人一個騰躍,就直接凌波到了樓梯上,拾級而上,來到了門扉前。
安晴輕輕地推開門,揚起的灰塵告訴著她們,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這里了。定楮一看,矮幾上果然靜靜躺著一把琴。然而,矮幾上的那把琴卻光潔如新,縴塵不染。「看來是有些玄機」安晴走到矮幾前,仔細端詳著那把琴,「紅兒,你來彈彈看。」
「哦」紅兒答應了一聲,坐下準備彈奏,手指剛按到琴弦上就不能動彈了,更別提演奏了。「小姐,真的像那個胡姬所說,撥不動琴弦。小姐,你來試試把」紅兒起身退到了一邊。
白安晴挽了挽自己的水袖,輕輕地把手指放到琴弦上,卻不知為何琴弦變得鋒利如刀,一下就割破了指月復「嘶」安晴微微吃痛,卻看見那滴血慢慢深入了琴身,消失不見了。
「小姐,你沒事把,怎麼會割破手指呢?」紅兒看見自家小姐受了傷,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沒事兒,一點小傷」安晴投了一個安慰的微笑,轉眸卻發現——自己手指上的傷口不見了,而且完好無損!
驚訝之余,窗外忽然傳來塤聲,鬼使神差地安晴竟然不由自主地開始撫琴。
如果說醇厚的塤聲是山澗中的風,那泠然的琴聲便是幽谷深處流淌出來的溪流,融合、分離、融合、分離……若即若離,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裊裊,不絕如縷。琴聲似在訴說,又像在聆听,塤聲亦是如此。琴與塤的完美結合大概就是如此,相濡以沫,琴瑟和諧,簡直就是天造地設,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轉瞬間,卻像是過了千年,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不知不覺,塤聲越來越近,最後竟來到門扉前。琴塤之音戛然而止,安晴和紅兒都有些不知所措,畢竟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離奇的事情。門外人說道︰「姑娘的琴聲真美。」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一如他的塤聲醇厚深沉。
「公子的塤聲也是天籟之音」從小到大,白安晴第一次覺得說話如此艱難,明明話在嘴邊,卻不由地放細聲線,輕言細語。
「小生冒昧,敢問姑娘芳名?」門外男子也是恭恭敬敬。
「安……」「晴」字還沒有吐出來,就看見紅兒一個勁兒地對自己使眼色,還用口型說著一個殘酷的事實︰小姐,你明天就要成親了……
安晴的眼神黯淡了,一向平靜無波的心竟然泛起了層層漣漪,那種酸澀感充斥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公子,我們萍水相逢,孤男寡女,你還是盡快離去把」沒想到說出這幾個字竟比剛才還要艱難。
門外男子的語氣中多了一絲遺憾與不舍︰「小生唐突了。」腳步聲越來越弱,安晴的心也隨之空了一大塊。「命中注定,我們有緣無分麼?那為何又要讓我遇見你呢?」
「小姐,都怪紅兒多嘴,紅兒馬上把他追回來。」說著,紅兒就要奪門而出,安晴苦笑著︰「罷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