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倉 第十六章 真假

作者 ︰ 徐無軒宇

前塵似水,望不穿,流不盡。人生能否再來一次?無人知曉。可誰又懂,人們行至忘川河,行至奈何橋,有的卻是一聲嘆息。擲下空杯,飲盡的,是忘情水,是孟婆湯……

前世有著幾多煩惱,來生便會被一一洗盡。那些所謂的思念,所謂的情仇,也許只是一念思量間的過眼雲煙,投胎轉世後,那所銘刻的的記憶被沉澱在了三生石的底部,被拋棄在忘川河水的濁流中。

所謂地獄,那是一種囚籠,困頓著人們,讓他們墜入無盡的輪回之中,待每次行來,能做的,卻只是匆匆放棄,逃避到下一個青ch n。

「年輕人,喝碗水吧。」年老的孟婆望著行來的身影,緩緩道。

那是一介書生,他有著一身的文士裝扮,雖已行至忘川奈何,他的手中,卻依舊攥著竹簡。他擰著眉,矗立在橋上良久,苦苦哀嘆一聲,他甩下了竹簡,將孟婆手中的湯水一飲而盡。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這里。

橋下的忘川河,依舊充斥著厲鬼冤魂那撕心裂肺般的的申吟,但無人知曉,在那忘川河底,在那鬼哭狼嚎中,何時泛起了一絲嘆息。

忘川河底,那血黃s 的流水中,依稀有著一抹身影,看不出歲月。河中的厲鬼們知曉,他已在河中沉澱了近千年。那人有著文弱的體格,略顯俊逸的面龐,若說辨認,河中的厲鬼們只知曉,他是跳入的忘川河中,他的眼角,有著一顆淚痣……他,是姜林。

那聲嘆息,來自姜林,他緩緩睜開了眼。他的眼中,有著清明,好似一眼便可穿透這滾滾的濁流,望見橋上的每一個行客,能夠辨識每一聲的嘆息。比之從前,他的眼中,有了滄桑。千年的歲月,對于一個世人來說是好幾輩子,他們望著ch n去秋來,冬雪夏雨,他們有著久別重逢的喜悅,也有著人世艱難的嘆息。總之,他們的人生承受著酸甜苦辣,但姜林不然,千年歲月,陪伴他的,只有那滾滾不盡的流水。

姜林認得那個書生,那是他投入忘川河中所看到的第一個行客。那一世,他叫林風,是個書生。他沒有身份出生低賤,家人的生活也很是艱苦。在他的思維里,他所能做的,只是在學院中更是認真地讀書,待時機成熟便進京趕考,博得一個功名。也只有如此,他能夠擺月兌窮苦。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可試取結束時,他卻不在榜單,他,落榜了……他想不通,為何成績一向比自己差的同窗皆是榜上有名,而自己卻只能期待來年。他沒有抱怨,而是更加奮發圖強,用工讀書著。

一年,三年,十年……歲月留下了深刻的印記,在他趕考的時r 里,他失去了雙親,他苦悶過,哭泣過,可最終還是接受了現實。他變賣了家產,祖屋,全心投入了學習中。直至他已有了花甲之年,榜單下達時,他依舊真先恐後地觀望著。可最終,依舊是一臉的失望,回歸到了自己的草棚中。

不久,年老的他知曉了科考的金錢之道。他,笑了,生疼麻木,伴隨他笑的,是一生曲終人消散。

千年的輪回,他已然來此投胎轉世數次。他攀上過清廉朝代,官至過宰相可最終卻是被ji n人所害。他的人生世世如此,博取著功名,最終卻總是郁郁而終。他有著他生生世世的執著,但,卻不是真正的執著,他可以拋開往事的因果,選擇從頭來過,那往事的積累便如同一掌散沙,一握散盡。

千年的歲月,姜林早已有了麻木,可即便如此,卻難掩他灼灼的目光。他依舊相信,依舊等待,那熟悉的面龐在橋畔出現,即使千年,萬年……

仰望著奈何橋畔,姜林有了一絲疲憊。他攥著手中的一塊玉石,閉上了眼。在他閉眼的瞬間,往事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在了他的眼前。可這十幾年的歲月卻是如同匆匆流水,飛馳而過,記憶的末點,是姜林站在奈何橋上的一語「我不願……」

那r 的他有了苦等千年的覺悟,有了相見不能相語的思念,可千年已盡,換來的卻是不見。千年的歲月,姜林沒有看到自己所認識的人成了奈何橋的行客,姜仁也好,自己的母親沁綾也罷。都如同一場夢,行來也就消散成煙……

思念至此,姜林攥著玉石的手,更緊了。他還清晰地記得,那r 墜入河中,這塊玉石便飛臨至他的身旁,一種無言的親切感吸引著姜林,將它握住。此石姜林並不陌生,他曾也見過,這塊石頭,它名曰三生……也正是有了他,姜林的一眼可以看透林風的前世因果,攥著這塊玉石,他也能回憶那與它同名的一界之中,十幾年的歲月匆匆。

「若此石可以看破林風的前塵,那是否說可以看到母親,甚至小雪的?」思忖間,姜林的疲憊一掃而空,換來的,卻是前所未有的激動。若是他的想法正確,那他便可以保留著千年積澱的記憶,去尋找前生的因,給以它果。想到這兒,姜林是越加興奮起來,在他的瞳眸中,深深映刻著甄雪的身影,而她的身影,越加清晰起來。

攥緊三生石,姜林像往常看林風的方法試探著甄雪的前生。可下一刻,他的臉盤卻是充滿了黯淡。

「三生石上找尋不到小雪的身影嗎?」姜林喃喃道。可他不願放棄,千年至今,他終于有了可以尋到小雪的線索,他不願讓它斷去。他又以同樣的方法,看著姜仁,沁綾,姜戎……可最終,卻是一無所獲。

「沒有這些人嗎?」姜林更加疑惑起來。因為那些與姜林有著淵源的人卻像是人間蒸發一般,沒了蹤跡。姜林更仔細地回想著三生界中每一個看過人的臉龐,回憶著他們的名字,用三生的因果去看。

不久,姜林已滿是疲憊。黯淡,更濃了。「三生界中,我只找到了一人的因果。那是街邊的一個算命先生,可他往事的因果,為何卻沒有在三生界中逗留?」無奈地,他閉上了眼。「三生界,你真的只是一場夢嗎……如果是夢,我又是誰?」姜林漸漸有了迷茫,如遁入了迷霧之中,找尋不到了路的方向,看不清自己,看不清前方。

突然,姜林猛然睜開了眼,眼中再次有了j ng芒,恍然大悟道︰「對,我是誰?哈哈,我是誰?」這瘋癲的言語在別人耳中是瘋癲,但在姜林耳中腦畔,卻是他千年執著所換來的線索。若三生是場夢,那所有人便都是假,可卻是有一人有著三生石上的因果,也便是說,三生界不是假,又或者說,三生界不全是假。

在姜林的印象中,自己確確實實活在三生界中,而此刻的自己,又確確實實停留在了記憶的終點,忘川河中。若自己為真,則三生界為真。可多次嘗試下,姜林卻無法看到自己的因果,他又再次陷入了思索中。

「尋找他人的因果,難道名字只是一種輔助來幫助縮小範圍?」想到這兒,姜林摒除了雜念,認真思索著自己的模樣。可結果卻是依舊一片空白。

姜林緊緊咬住了牙關,眉頭緊鎖,在他想來,自己所尋找的方向不會有錯,可為何卻依舊是竹籃打水呢?「一定是自己遺漏了什麼方向。」想到此處,姜林重新振作,堅定道︰「我一定會找到的。」

這一次思索,花費了很長時間,也許有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但時間對于苦等千年的姜林來說,就好比如梭的r 月,只是晃眼一瞬罷了。

某天,姜林猛然睜開了眼,好似有了明悟,「三生石可以看透人的前世因果,換言之,此人定有兩世因果,林風這一世未曾投胎轉世時,我無法看透他的因果,此刻我確實可以看到,投胎轉世後,三生石才可題破因果?解釋得通,這也是為什麼三生石無法看透我的前世因果一般。」

解釋至此,姜林心情有了復雜,他心中有了一個猜測。猜測有些大膽,可卻是他唯一能夠將一切聯系起來的解釋———三生界是假的……在他的腦海中,無法想像,作為一個人,是如何活上千年,甚至更遠,自己此刻是一縷鬼魂,因此不會飄散,不會死亡。

「三生為假,那我所經歷之事為何?莫非真是一場夢……」言語時,姜林已有了嘆息,「這片牢籠困頓著我,還要愚弄于我嗎……」他的聲音有著不甘,沒有屈服,卻有著深深的堅定。

「若真是如此,我便要打破你的限制,逆出這片囚澤!」呼應著姜林言語,河面上傳來了慈祥的笑聲「若我說,這一切都為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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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昨晚沒睡好,更新晚了,見諒,依舊是3000字。對了,親愛的讀者們,可否幫忙把小宇的書收藏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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