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黎萍心里一直覺得有些什麼不太對,可是看著侍劍和周曲仍然歡樂的逛街吃飯,一切如常,又說不上來怎麼回事兒。
說起來當初在埕市買下的勾欄院不知道現在運作如何了。
音鳳身體不好,也不知道清風清蕭兩人有沒有幫上什麼忙,之前說好的那個酒樓現在應該也買下來了吧?自己給音鳳說的那些想法不知道有沒有用上。
坐在臨窗的椅子上,黎萍難得的拿著一本異志書安靜的看著。
可是安靜也不過是表面,心里的惶惑是怎麼也驅趕不了。
周宇仁和她的小夫君已經離開了塔措,離開之前還特意找黎萍和了一曲《紅塵客棧》
雖然周宇仁覺得沈熙沒在多多少少有那麼些遺憾,但是能看到黎萍,和黎萍一起和一曲也很是高興!
模著找回來的荷包,黎萍索性放下書,也走出房間去逛逛街。
街上人來人往,不同地方的人,不同的服飾都出現在街上。
因為陽光的過于溫暖,也讓街上充斥著不同的味道。
黎萍其實很不喜歡這樣的氛圍,可是現在的她卻覺得走在這里有種奇異的平和感。
看著街邊賣茶的小攤,黎萍走上前,找了個比較空的地方坐下。對面是一個中年的女人,長相平凡,屬于丟人堆里就找不出來的那種。
「听說大頭領要召集塔琪部的首領去 !不曉得是有啥事兒!」
事實上,走到哪里都有人八卦吧?真是逃不了。不過也還好黎萍是背對著她們隔了一個桌子,不然還真擔心她們大聲嚷嚷的唾沫星子會濺到自己碗里。
背後那些人繼續說道︰「我琢磨著大頭領是不是要勸塔琪首領不要打仗啊?」
「誰知道呢!說起來!我那天看到塔琪首領她兒子了!長的真是好看!……」
「你真是不會用詞!那叫妖孽!長的好看不能描繪……」
「誰說的!就是好看!那天有個女人說是拒絕了那個公子的邀請!真是!可惜了!」
「去了干嘛?!」語帶不屑的掃了一眼原本說話的眾人。對面的中年女人放下茶杯,聲音傳出去的力度掌握的恰到好處。
黎萍端起茶碗,看著坐在桌子對面的那個中年女人,沒有說話。
「不過就是和母親亂、倫的破鞋而已!人家拒絕也正常!」
幾乎一瞬間,茶棚的所有人都安靜的看著中年女人——
「不過就是長得有那麼點兒姿色,卻也不是什麼干淨的人。」
涼薄的話,清晰的一字一句從中年女人的嘴里吐出,驚訝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黎萍。
依稀記得,那天看到的那個人,嚴格說來,長相只是清秀,卻因為那雙眼楮,而讓整個人變得有一絲妖孽的味道。
可是……就那雙眼楮,黎萍卻沒看到過多的情緒,只是清冷,和瞥向圍觀群眾的蔑視。
或許說清冷有些太輕了,因為黎萍自己也是經常被人說清冷的。可是卡密的清冷又分明與黎萍的不一樣。
那是帶著硬度的冷,帶著了然的清。
黎萍不知道隨意在街上走走,找個茶棚坐下來就听見了這些事情。
而那些之前說話的人,顯然也是第一次听人這樣說,直到此時都沒反應過來的模樣。
「老板!錢放桌上了。」
起身,離開。
中年女人的動作平淡而流暢,留給茶棚一個模糊的背影便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破鞋?!」
有人呆呆的反問了一聲,
「那女人在說什麼啊?!真是!那可是親生的兒子!誰家娘親能那樣對兒子!」
「就是!我還看過那個公子的模樣!根本不像那樣的人!……」
「就是……」
那些人還在說些什麼,黎萍沒有再去注意了,或許還在努力的辯解吧?
對于那個女人說的話,黎萍不去猜測真實性有多少。
有些事,不清楚比知道好。
留下茶錢,黎萍繼續在街上閑逛。
在塔措,黎萍幾乎沒有看到過什麼強搶民女,少男,或者惡霸欺負老實巴交的百姓這樣的戲碼,也不知道是那些輔臣真的幫那個大頭領將塔措治理的這麼好,還是說那個大頭領真的隱著實力和勢力管理著看起來分散的西北?
走到塔琪的郊區,還能看到大片的草原。
有些牛羊還溫和的在一邊吃草。
站在草地中央,看著不遠處那個似乎是牧羊人的女人也同樣站著,朝著統元國的方向,似乎在想什麼。
黎萍覺得,那樣的站姿,那樣的神情,多半是什麼有故事,帶著滄桑的人吧?
不多會兒,就看到一個穿西北服飾的小孩子歡快的朝著那個站著的女人跑去。
西北的服飾和黎萍所知道的阿拉伯人穿的那種服飾很相像。都是那種很長很寬的長袖衫。只是沒有包頭巾而已。
被孩子抱住腿部,女人的臉上露出一些溫和的笑意,似乎和孩子在說著什麼。
逗得孩子直笑。
那樣的簡單生活,是真的很讓人羨慕。
不過……
模模自己臉上的皮膚,已經沒有最初出門的細膩光滑了。
或許再呆些時間就去統元的南方了吧!
女人和小孩子耳語了些什麼,孩子看著黎萍的方向怯怯的看了一兩眼,然後小跑著來到了黎萍面前。
「姐姐去我們家玩兒吧?!」小孩子的額頭上還帶著細細亮亮的汗珠,笑意卻干淨溫暖,直達眼底。
「……」看了一眼那邊的那個女人,黎萍的第一感覺是那個女人的武功不弱。
然後低著頭,蹲下神來,看著孩子。
「為什麼呢?」
「娘親說姐姐會告訴小鳶好多小鳶不知道的故事!」
小鳶?就是孩子的名字吧?!
「嗯。好。」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既然對方沒有惡意,去見一見也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