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笑神州 5 錯誤姻緣

作者 ︰ 六靈之靈素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涉淇,至于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

乘彼垝垣,以望復關。不見復關,泣涕漣漣。既見復關,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桑之落矣,其黃而隕。自我徂爾,三歲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

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靜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詩經•衛風•氓》(中學課文,就不用翻譯佔字數了)

每當想起李清照與張汝舟的這段婚姻,狼笑的腦海中總會不斷回蕩起這首古詩,太多的相似讓它們成為彼此的最佳釋義。

錯誤的開始,是一場讓李清照喪命的重病,李家一度連她的棺木都準備好了。壓垮她的,是中年喪夫的痛側心扉,是國破家亡的顛沛流離,是屢遭劫難的心碎絕望,是孤老無依的寂寥孤獨,這是李清照最為脆弱孤獨的時間。

張汝舟,正是在這個時候走進了李家姐弟的視線。他的職位,位卑責重,對任官者的要求較高,讓李家人有了信任;他的表現,巧舌如簧,對病中的李清照噓寒問暖,極盡體貼之事,給李家人留下好感;他的諾言,信誓旦旦,讓歷經滄桑卻仍單純的李家人同意了婚事。

然而,婚後不久,李清照和張汝舟都發現自己被欺騙了。

李清照頂著重重社會輿論壓力再嫁給了張汝舟,卻很快發現自己被騙,張汝舟只是為了她手中的文物才接近自己,在發現李清照手中文物所剩無幾,又個性剛強,不願順從後,就撕下偽裝,表現出自己居心叵測、道德敗壞的真面目,不僅對李清照冷漠相待,甚至拳腳相加。

李清照從來都不是一個委曲求全,忍氣吞聲的小媳婦,她不願維持一個不幸福的婚姻,與一個道德敗壞、沒有感情基礎和共同語言的男人共度余生。她做出了一個在當時絕對稱得上驚世駭俗的決定--離婚,而在宋朝,只有男休女,沒有女休男。

縱然如此,李清照仍舊不願妥協,反倒做出一個更加「大逆不道」的舉動,她將張汝舟告上公堂,稱他虛報科考次數來騙取官職(宋代科舉制度規定,參加科舉考試的士子考到一定次數,取得一定資格後就可以授予一定的官職),是欺君之罪。

這件事,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甚至讓宋高宗直接過問,最終張汝舟被革職流放。根據宋朝法律,如果丈夫犯罪而被流放到遠方,那麼妻子就可以合法的和他離婚,並保留婚前財產。

只是,李清照也同樣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宋朝法律也規定︰妻子狀告丈夫,如果丈夫真的有罪,那麼就算是丈夫自首,丈夫被判刑的同時,妻子也要坐牢兩年。雖然,由于李清照的家庭背景和人際關系,她實際上只被關了九天,但也可見她的決心之大。而之後,社會上的風言風語,冷嘲熱諷,更是不斷刺傷著李清照傷痕累累的心。

雖然有關此案的所有資料,基本上都只來源于李清照寫給當朝翰林學士綦崇禮的書信--《投內翰綦公崇禮書》中李清照的一面之詞,但狼笑相信,這其中或許有些偏激,但基本的情況應該是真的,更何況,狼家人一向都是幫親不幫理的。

無論出于一個鐵粉對偶像的愛,還是對救命之恩的報答,狼笑都決定,如果夫人真的是李清照,那麼在離去之前,她會將張汝舟先處理掉,具體方案的話看看情況再說。

當務之急,就是要確認夫人的身份。只是以自己現在一個遠渡重洋、初入中原的化外之人的身份,是不可能通過對一樁不到幾個月的婚姻來推斷夫人身份,單刀直入的問法只會自相矛盾,反而會讓狼笑失去夫人信任。

那麼,該怎麼樣才可達到曲線救國的效果,狼笑陷入了沉思。

首先,需要速戰速決。一方面歷史上這段婚姻只持續了不過百來天,以今日的情況來看,離決裂之日不遠,要改變歷史必須快;另一方面,為了以防萬一,自己必須盡快離開,進一步確認「穿越」的真相,越廣闊的環境和越復雜的情況對于夢境和虛擬技術的壓力就越大,出現破綻的機會也就越大,一日不能確定便一日不得心安。

其次,不能暴露身份。且不說可能是敵人的圈套,就算是真的穿越,自己也不適合表現出太多的能力,畢竟這是一個尚未從戰亂中走出的國家,一個實力超群的異族人遠比夫妻鬩牆更讓朝廷重視,更何況是知名度這麼高的人物官司。對于狼笑而言,這絕對是危險而麻煩的。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把對李清照的傷害降到最低。這里是宋朝,無論真假,它的綱常倫理在社會輿論佔據了太多分量,許多在二十一世紀習以為常甚至理所當然的事情,在這就是驚世駭俗,大逆不道的,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人言可畏,自己必須把後續的影響也考慮進去。

正當狼笑陷入苦思冥想之時,一陣微風從窗中吹入,帶來淡淡的梅花香味,吹散了房中讓人昏昏欲睡的燻香。這突來的清風,讓狼笑倍感舒爽,而伴隨而來的腳步聲讓她收回了心神。

門外腳步聲停下,轉而是一陣刻意壓低的斥責聲,卻仍然狼笑敏銳的听覺捕獲︰「你這粗心的丫頭,連窗都沒有好好關上,房里的小娘子還傷著呢,萬一著了涼,可又別病了。」卻是回轉的白大娘發現了那半扇未閉合的窗。

「我這就去關上。」侍畫丫頭趕忙回到屋中,想將窗子關好,心急之下沒發現床上的狼笑眼中心思流轉,反倒是隨後進來的白大娘發現了狼笑的清醒。

「打擾小娘子休息了。這丫頭總是粗枝大葉的,我回去會再好好管教的。」白大娘趕忙道了聲歉,眼神中透著幾許無奈地看著侍畫,狼笑甚至還看到了一抹苦笑。

但這不是狼笑這時關注的重點,因為這小小的插曲,靈光乍現出一個主意。既然「我不就山」,不若「引山就我」,不能直接詢問夫人身份,那就引導夫人自報身份,而顯然是夫人心月復的白大娘正是最好的突破口。

狼笑淡淡一笑「白大娘客氣了,也不用責怪丫頭。反而要謝謝她放進來的半邊窗,讓我想起家鄉的梅花,左右也睡不著,不知大娘可否陪我。」

「侍畫,你去為小娘子取湯藥來。」白大娘轉身吩咐,話音未落,小丫頭便已匆匆離去。「這毛躁丫頭」白大娘搖了搖頭,微微嘆了口氣。

「大娘對那丫頭似乎頗為不同。」這回狼笑沒有錯過白大娘那帶著一絲寵溺的無奈笑容。

「侍畫這丫頭,是我家那不成器的女娃,只長歲數不長心眼,這麼大了還整天冒冒失失的,倒是對夫人忠心耿耿。說句不中听的話,小娘子畢竟來路不明,又滿身是傷,夫人發了善心,卻也只能讓自己人照看。」白大娘卻是被挑起了話頭,不知不覺中透露出不少信息。

「給夫人添麻煩了,你家老爺是個官員吧?收留我這個異族人不會有什麼問題吧?」狼笑見機不可失,開始旁敲側擊。

「我們夫人決定的事情,任那張大官人也管不了,小娘子只管安心養傷,夫人既然救下了你,自會安排。」連老爺都不稱,看來白大娘對那張汝舟也是積怨已久,如此輕易露了心思,到讓狼笑知道侍畫那憨直性子從哪來的了。

「大娘多與我說說夫人之事吧。我從小到大第一次見著像夫人這般風華的女子,與我們那的女子都大大不同呢。」還不到李張真正反目成仇的日子,不想讓白大娘繼續對「主子」不敬,狼笑趕忙將話題帶到自己最想知道的部分上。

「我們夫人,可是咱這大宋朝有名的才女呢!夫人的父親李大人(李格非),那可是有大學問,連蘇大老爺(蘇東坡)都稱贊的(李格非是」蘇門後四學士「之一,老夫人(指李清照的母親)是狀元家的孫女,我們夫人,從小學著,年紀輕輕就有了才名呢。」談起夫人,白大娘愈加滔滔不絕。

對于狼笑,這些信息足以讓她肯定了夫人的身份,解了惑,滿腦的思緒一下沉澱下來,只剩下一個鐵粉對偶像的深深崇拜。

看著狼笑的表情(星星眼了都),白大娘頗為自豪地繼續述說著夫人的傲視才華︰「連老奴我都曾經被寫進夫人的詩文里呢。」看狼笑被勾起了好奇心,白大娘反倒開始賣起了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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