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笑神州 7 贏得信賴

作者 ︰ 六靈之靈素

于是易安對著這個其實還是半個陌生人的女孩講起了自己的故事︰無憂無慮的少女時代,志氣相投的少年夫妻,政局黨爭的池魚之殃,國破家亡的顛沛流離,心血流失的撕心裂肺,病急投醫的遇人不淑。

語氣中彌漫著憂傷,沒有聲淚俱下,只是淡淡地敘述著自己傳奇一生,一邊述說一邊觀察著狼笑的反應,卻很詫異的發現眼前的女孩眼中沒有想象中的鄙夷或同情,而是崇敬甚至還有心疼。

是的,心疼,雖然都是曾經在書上看過的故事,但听到易安親口講述這波瀾起伏的傳奇人生,狼笑心中愈加欣賞她的才華,更心疼她的堅強,只有真正經歷過苦痛並戰勝自己的人,才能用如此平淡地語氣提起過往。

「一切苦難都終究會離去的,我相信好人有好報,易安先生一定會再度擁有幸福的。」經過一日的思索,狼笑對于如何斬斷這段婚姻,為易安月兌去叛夫枷鎖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

「托你吉言吧。」易安嘆了口氣,听出狼笑在稱呼中的改變,心中也多些寬慰,于是不再糾結往昔,看向手中的紙箋,問出了早該詢問的問題︰「听小娘子的談吐,像是識文斷字的,不知令家中是作何營生?」

「家父是個鄉塾先生,閑暇時寫些話本補貼家用。我們那沒有男女之見,打小就和男孩一樣讀書習字,只是因為身處海外,有些文字演化了的,口音與寫法與大宋有些不同罷了。」狼笑早知有這一問,說辭自然也早就想好了。

除卻穿越的因素,這番家世交代基本上是實話,只是隱瞞了這些表面身份之下的特殊家世,和依舊不凡的成就。

「沒有男女之見,一樣讀書習字?你們那的女孩都可以像男孩一樣去私塾讀書嗎?」易安的注意力馬上被吸引了。

「是的,這是我們那的朝廷強制要求的,每個7歲的孩子,不論男女都要上學,而且由朝廷支付學費,至少9年。不讓孩子念書的爹娘還會被朝廷處罰,所以我們那基本每個人都能識文斷字。」狼笑簡單地描述了一下現代的義務教育制度。

「听起來挺好,那你們都讀些什麼?《女誡》麼?」在宋朝,和易安一樣可以讀書的女子實在是太少,讓她對于狼笑所說的現代教育充滿了好奇。

「《女誡》?不,這書在我們那基本上沒什麼人看,里面的很多條規對我們那的女孩來說就像是笑話一般。我們在課堂上學習的與男孩完全相同,像」君子六藝「中的書(語文),數(數學),樂(音樂)以及修身(思想品德),格致(自然),還有繪畫(美術),鍛煉(體育)等等」狼笑又開始介紹現代課程。

「可否說的更加詳細些?」狼笑的描述讓一向被指為特立獨行的李易安瞬間感到了支持,也就渴求的更多。

面對偶像的祈求,狼笑實在很難拒絕,但看著易安興奮的臉色下難掩的疲憊,加上一時口快後需要整理的現代理念,只能狠下心婉拒︰「先生有雅興,我自然知無不言。但今日夜色已晚,先生可先休息,明日我們再談?」

「看我,都忘了小娘子重傷在身了。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雖然意猶未盡,易安仍體貼地離開。

幾乎在床上躺了一日的狼笑了無睡意,一整夜都在腦中細細思索,權衡利弊,將現代理念中可以說和不能說的區分出來,準備日後與易安的交談。

第二日一早,「下雪了,下雪了!」侍畫興奮地喊叫,將狼笑從自己的思緒中喚醒,窗上一片亮堂。

起身下床開窗,小院中一片銀裝素裹,地上也鋪著一層白色的雪,想是昨夜所下,這般悄然無聲,自己居然一無所覺。

「司小娘子,你怎麼又開窗了!下雪了,天冷,你身上還有傷呢,千萬不能著涼了,趕緊回床上躺著啊。」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雪景,就被眼尖的侍畫發現,一通大呼小叫。

「沒事,我不怕冷。」長期生活在雪山之中的狼笑現在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衣,窗中透入的些微涼意,對她而言剛剛好。

「小娘子說笑呢,都下雪了還不冷。你趕緊回去床上蓋上被子,我去給你拿個火盆子來。」侍畫咋呼呼地關上窗子,催著狼笑回到床上,轉身又沖出了屋子。

無奈地搖搖頭,狼笑合上半邊窗,沒有依言走回床,而是來到門口,打開房門,倚著門框打量著自己住著的這個小院。

昨夜的雪並不大,院中的鳳凰樹的樹枝上,樹旁的石桌石凳上都只薄薄地鋪了一層,在小院的一角,狼笑看見一個大的水缸,除了這些,這個不大的院子一片空曠。

「小娘子!」從偏房中抱著火盆走出的侍畫看到狼笑居然穿著中衣就出了房門,連火盆都不管了,直接就想拖著狼笑回到屋里。

「我真的不冷,我的家里夏天下雨的時候就是這個溫度(海拔4000多米的地方),我家里人都是一件單衣就出門的。」將溫熱的手搭上侍畫的肩,狼笑輕笑地安撫著。

「可你也不能穿著中衣就出屋啊!我去給你找件外袍。」侍畫轉身又進了自己的屋子。

狼笑聳聳肩,听著侍畫在屋子里翻箱倒櫃的聲音,只覺一片溫暖,但以自己這比江南女子大出一截的身量,要找到合身的衣物怕是難了。

果不其然,侍畫帶出來的短襖根本套不上狼笑的身,只有本來作為外披的對襟褙子(宋代特色的外衣,樣子像現在對襟的長版罩衫)穿上去,剛好是一般襖子的長度。

狼笑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的穿戴,倒讓侍畫懊惱地嘆息,決定這幾日趕工給狼笑做幾件襖子,冬天這才剛剛開始呢。

「司小娘子可醒了?」院外傳來白大娘的詢問聲。

侍畫趕忙過去開了門,發現門外不只是自家娘親,還有夫人。「夫人,您怎麼也來了?」

「我來看看司小娘子,她可起了?」易安問道。

「易安先生,早安。白大娘,早安。」回答她的,是狼笑的問候聲。

「司小娘子,你怎麼就這麼到院子了?這麼冷的天,還是趕緊回屋里躺著吧!」不愧是母女,連咋呼都一樣「侍畫,你是怎麼侍候的?」為娘的倒是多了轉火的對象。

「不怪她,是我要出來的,她已經勸了許久了。」看到侍畫臉上露出的委屈,狼笑趕忙解釋。

「外面天涼,小娘子有傷在身,還是不宜久待。」一旁,易安看著狼笑身上單薄的穿著,也輕輕勸了一聲。

「謝謝先生關心,我們進屋里談吧。」看著雖然穿著袍子,臉上仍舊凍得發紅的易安,狼笑馬上妥協。

「還是夫人厲害。」看著自己苦勸良久都說不動的狼笑因易安一句話就回屋,侍畫一臉崇拜。

「還不趕緊把火盆拿進來,再去沏壺熱茶來。」看著清冷的房間,白大娘起身關窗,催促著侍畫趕緊干活。

「留個縫透透氣,關太密了燒火盆對身子不好。」狼笑趕忙阻止準備把門窗全都嚴絲合縫合上的白大娘。

白大娘看著易安對她點點頭,便照著狼笑的意思做了。侍畫也很快進來,兩人手腳利落地燒起火盆,為夫人和狼笑倒好茶,退到一旁伺候。

一言不發地看著兩人忙碌完,夫人走到桌邊坐下,喝了口熱茶,去了身上的寒意,看向狼笑。

狼笑明白她眼中的期盼,月兌去了身上不倫不類的「褙子」,在另一張椅子坐下。「昨日我們說到我們那的學堂,一般的學堂都是朝廷辦的,先生們的束脩(教書費)也都是朝廷發的……」

狼笑開始侃侃而談,將昨晚自己篩選過的結果一一介紹與解釋,直到日頭漸升,早就自行在旁邊做起女紅的母女倆被饑餓提醒,起身準備午膳(古人一天只吃兩頓)時,桌邊的兩人仍舊在交談著。

午飯的到來,打斷了狼笑的「現代教育制度演講」,放下戒心的狼笑也不客氣地索取了加量的飯菜,填入自己空虛的腸胃,昨日的那兩頓根本無法滿足有著成年男子兩倍食量的她的需求。

震驚于狼笑的食量,再看著一身單衣卻已露出薄汗的她,在火盆旁依舊包裹得嚴實的三人終于相信了狼笑確實是不怕冷的。

飯後,興致盎然的兩人繼續著話題,直到晚餐。吃完飯,易安依舊意猶未盡,但畢竟是雪夜,在狼笑的勸說下,做好了明日再來的約定,她還是帶著白大娘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就這樣,在接下來的半個多月里,狼笑不但與易安解說了現代的教育制度,更以自家長輩們的感情軼事述說現代的男女婚戀觀,自由戀愛的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相處之道。

狼笑不知道這些在宋代人眼中離經叛道的觀點會給本就特立獨行的李易安帶來多大的沖擊,她只是在給即將再次因離婚而被世人群起攻之的易安打預防針,讓她明白在這世上她並不孤單。

如果她只是宋朝的一位過客,那麼這只小小扇動的蝴蝶翅膀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並不重要,如果穿越已成注定,那麼她會親自守護易安的晚年,讓流言蜚語離她遠去。

看著易安日益開朗的臉色和眼中愈加堅決的光芒,狼笑知道是自己該做出確實行動的時候了。

------題外話------

做不完的工作,加不完的班,規範的更新還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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