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我們便抵達青州城。青衣人走後,我們找了個客棧歇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雇了輛新馬車開往京城,快馬加鞭,不過一天,便到了京城。經石嶺谷一劫,我們決定還是以後作女扮男裝比較安全。
京城乃大晉之都,繁華之地。街道寬闊,高鋪林立,古色古香的樓閣,人流絡繹不絕,讓人目不暇接。只是這一切我們都無心欣賞。
當務之急,首先打听夫人的情況,然後找到許泰之,一起從長計議。只是許泰之現在在哪,有沒有來京都?我些我都不敢肯定,只有先打听夫人的情況,再做打算。這里並非21世紀,沒有網絡、電台,打听消息的最佳渠道就是各種人氣旺的酒樓、茶館、等文人雅士聚集之地。明月軒是京城最大的文人雅士聚集的會所,乃國相孫堅的第三兒子孫文所設。孫堅位高權重,其妹便是當今榮成太後。孫堅有四子,孫文為其二夫人所生,最為其所鐘愛。孫文現在最喜風雅之事,琴棋書畫樣樣皆通,他好筆墨佳作,尤其喜愛收集名人字畫。在他的影響之下,明月軒漸成了文人墨客的寶地,許多人都想借此得到結識這位國相家的三公子。
我喬裝成一個書生,小蝶和明悅為我的書童,三人進了明月軒。只見里面有上下兩樓,一樓是一個大堂,裝修頗為考究,主體建築采用了木質結構,朱色雕梁,盆景點綴,一派清雅的風範。大樓左處,旁有一樓梯,直通二樓。
這一樓為一般的文人墨客吟詩作畫之地。每隔一段時間,孫文便會著人放出一副對聯或考題,坊間稱為「放題」。若能對出下聯或解出考題,且才情出眾,得到孫文的賞識,就能一步登天,成為相府幕僚。所以這里人氣很旺,其中不乏來試試運氣的,也有的是來結識志同道合者。
「放題了!」眾人齊齊遁聲望去。
一個侍從將一副對聯懸到大樓左處。接著道︰「今日的放題是一對聯,是三少爺親自出了題。若哪位公子對出下聯,請移步到墨台寫出下聯交予小的,由小的呈上二樓給三少爺過目,難得三少爺今日在此,各位公子可要抓緊機會。」
眾人一听孫文就在樓上,都十分興奮,這可是個十分難得的好機會,大家都躍躍欲試。
我徑直的走到對聯前,只見上聯是︰「東廟闞西廂房東西兩廂門戶相對方敢並坐」。只聯構思嚴謹,結構大氣,算是一佳對。
我思紂少時,便執筆寫下下聯,交與明月軒里負責接待文人的侍從。
果然,不消一刻,便有侍從過來說︰「這位公子,三少爺有請。」我們在眾人艷羨的注視下上了二樓。
相比一樓,這里更為清雅別致,這里坐著十幾個人,大多數都是衣著講究,舉止從容,偶爾幾個打扮普通的人也是一派斯文的讀書人模樣。目光所及,右邊那個白色的身影有些熟悉。
他也看到了我們,似有若無的對我們笑笑。
我們都是一身男子打扮,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來。
唉,真是冤家路窄。這心里暗道。表面上卻平靜如常。
侍從將我們向中間的一位年約二十左右,身著明藍錦鍛,頭束冠玉,神情英俊,正在談笑風生的人恭敬道︰「稟三少爺,這位便是剛才對出下聯的公子。」
我趕緊向前對著三少爺施禮道︰「在下林子軒,見過三少爺。」
孫文趕緊起身相迎,道「林公子,無需多禮!來來來,林公子請這兒坐。」拉住我的手,把我引到他旁邊的一個位置。
孫文舉手投足間,完全無架子。看來坊間傳聞他謙虛、愛賢,今天看來,確是如此。
「在下謝過三公子。」我剛坐下,便有侍從立于一旁為我斟茶,明悅和小蝶二人立于我身後。我們三人連日奔波,一臉倦容,穿著又極為寒酸,剛坐下,便感覺到四面投來的異樣目光。
孫文繼續道︰「‘南京河北京城南北雙京水土並分可成霸業’,林公子的下聯氣勢磅礡,談笑間指點江山,可見公胸懷大局,壯志凌雲,實在是難得啊!林公子大才,孫某佩服佩服。」
「哦?」一旁身著淺青色長袍的人道︰「氣勢確實磅礡,只是在下以為,太過鋒芒畢露。古人雲︰‘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我等更理當‘敏于行,慎于言。’也」。
顯然,他對剛才孫文對我的高度評價表現出不以為意。他們能上來二樓,證明也有一定的才學,但凡文人,骨子里頭都多多少少的有一些清高,我不過對出了大家都能對出來的一個下聯,就被贊為‘大才’,卻實難以服眾。他也只是說出在在場其他人想說的話。
孫文趕緊向我介紹︰「這位就是名動京師的上一界狀元,翰林院侍讀學士黃雲翔黃大人。」
我對著黃雲翔施禮,道︰「黃大人所言甚是,在下謹記。在下不過一介窮書生,今日有幸與各位相聚一堂,真是莫大的榮耀。」黃雲翔正是年少得志,心高氣傲,我自然不會與他相辯,激起大家的反感。
「林公子,適才你的下聯‘南京河北京城南北雙京水土並分可成霸業’,不知林公子認為大晉若要成就霸業,當如何做?請林公子賜教?」說話者一身錦衣華服,神彩奕奕。
「這位是兵部尚書李浩賢的二公子李子淵。」一旁的侍從輕聲向我提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