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當我們出現在大叔一家面前,夫人忍不住淚流不止。大叔一家人都瘦了一圈,手腳都會鐵鐐鎖住,原本神采奕奕的人現在卻憔悴不堪。我們幾個也被裝上鐐銬,推進了牢房。
我們不禁和夫人抱頭痛哭。
「若琴,你們為何不好好的呆在瑤谷,為何要牽連進來?」夫人哭著責怪道。
「夫人,您待我們猶如親人,親人有難,我們豈能置身事外。」明悅道。
「是啊,明悅說得對,我們是一家人,應該共同進退。」我道。
「若琴啊,」沐大叔沉重道︰「你可知道刑部給我們定的可是謀逆之罪,這可以誅九族的大罪,你們牽連進來,這不是做無謂的犧牲嗎?」語氣透著萬般無奈和惋惜。
「還有你泰之。你原本已經走逃了,為何還要往這死路里鑽?」大叔十分內疚。
我笑著道︰「大叔,皇上說了要親審此案,或許還有轉機,事情都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看了看四周,我們這間牢房位于大牢的左側最後面,兩邊的牢房排列著,只是用鐵欄門鎖著,並不阻礙視線。
「夫人,若琴已經跟焦將軍部署好了,只要焦將軍沒事,計劃就可以繼續進行。」我一五一十的將我們的計劃和許泰之的情況講了出來。
「快點……」突然,大牢的最外面傳來一聲獄卒的喝斥聲。
我們遁聲望去。只見焦作被拷起雙手,在幾個獄卒催促聲中正向我們走來。
「進去。」一個獄卒打開了牢門,將他推進來後,便鎖好鏈鎖揚手而去。
「焦將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何連你也關了進來?」明悅急忙問道。
「唉……」焦作懊惱道︰「楊遲慰老奸巨滑,早就暗中收買了我府上的家丁。」他滿是愧疚,「將軍,夫人,都怪我太大意了。」
想不到,最擔心的事情真的發生了,連焦作都下獄了。此刻,最後一線希望也熄滅了。真是天不助我啊!
這種絕望的情景又再一次涌現。我依稀看到了我在醫院里面對父母的尸體孤身悲泣的一幕。突然間似有千感來襲,悲痛和傷心就像一個巨大而又無形的網,正懸浮在我的頭上,籠罩著我,令人無比的絕望。陰暗的牢里盤旋著陣陣陰風,夾雜著潮濕,不停的從我們身上拂過,並發出「唔,唔,唔……」的聲音,讓原本就感覺死氣沉沉和陰森空間更增上一份悲傷之氣。
盛元二年正月十六。我在刑部大牢呆的第二天。
孫文的到來,讓我頗為意外。
孫文看著披頭散發的我,還是有些將信將疑,道︰「你是……子軒?」
我頜首,道︰「三少爺,我本名余若琴,林子軒只是我的化名。」
孫文得到我確定後,難掩關切之情。「這個是上好的金創藥,我听說你受了傷,就帶了過來。」說完便給我遞上一瓶青花瓷裝的藥。
「謝謝三少爺。」我接過他手中的藥,道︰「若琴原不想騙你,只是迫不得已才這樣做,望三少爺見諒。」
「余姑娘,我不曾怪你。相反,當我知道這一切後,心里對你的欽佩更深三分,因為我也相信沐將軍一案是被有心之人故意夸大其詞的。」他言詞真摯。
「三少爺,」我掏出他曾贈我的玉佩遞給他,道︰「這玉佩還于你,若琴已是將死之人,帶著這玉佩豈不是暴殄天物了。」
他聞言有一些觸動,並不接,道︰「人人道我惜才,卻不知我孫文更重義。這玉佩既已贈你,又豈有收回之理?余小姐,當日我贈此玉佩給你時,曾說過,今後你有任何困難,我都會遏力幫你。今日,你身臨險境,只要你開口,我孫文一定會全力以赴去幫你。」說完推回我揚起玉佩的手,繼續道︰「我記得你也曾說過,視我為良朋知已,若你所言不虛,就請將事情的原委坦然相告,我必助你。」
以前一直以為,他只是一個喜歡風雅之事的公子哥,想不到卻也如此重情重義。見他如此真心實意的想要幫我,便不再隱瞞,將事情的原委如實相告。
「余小姐,此事就請放心交給在下吧。」孫文信心十足的道,「各位,請靜待佳音。」說完便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