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沉沉地道︰「攸寧，今日我恐怕得先行離開。來日一定補償你。」
攸寧被他看的心驚，怔怔地點了點頭。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良久，對著仍在屋內的君落塵猶豫地道︰「你若是有急事，也可以先……」
「無妨。」君落塵唇畔噙笑，踱著優雅緩致的步子走到一旁，定定地坐下。眉眼之間全是溫和的暖意，「七弟走了，就由我給攸寧作陪可好？」
他黑眸中流光四溢，似笑非笑間，神采奪目，顧攸寧不禁恍了心神，而後突然意識到他直呼了自己的名字，頓時有些尷尬，踟躕著不知該如何作答。
似是發現了她的異常，君落塵輕聲地征詢︰「攸寧可是介意我直呼了閨名？」
攸寧深深地吸了口氣，干笑了兩聲︰「咳咳，沒……沒有……五皇子您隨意就好……」
君落塵心中繞過一絲溫柔，言笑晏晏︰「既是如此，你也不要老是喊我五皇子了，直呼名字可好？」
「落塵？」攸寧似是疑問，似是揣摩地試探著喊了一聲。
君落塵低低笑著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攸寧亦開始低頭認真做畫。
時光一點點流逝，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有宮娥捧著燈盞走進屋來，君落塵默默沖宮娥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從她手中接過燈盞便令其退下了。見攸寧正專注，他輕輕將燈盞置于書案一角，目光不經意瞥過畫卷，頃刻怔愣。心髒像被什麼撞了一下，似乎連呼吸都停滯了。
「好啦，大功告成。」顧攸寧長舒一口氣擱下手中畫筆，滿心歡喜地想同君落塵通報進程，「我畫……」剛一抬頭，正撞進一雙幽深如海的瞳眸，笑容凝在唇角，頓時停止了思考。
離的太近了，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合著屋內白玉蘭的香味，無端地讓人覺得寧靜安謐。只是一個淺淡的表情，卻如撥雲見月般清華至頂。顧攸寧有一瞬亂了心神，倉皇地後退了一步，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細聲道︰「我、我畫好了。」
君落塵墨色瞳仁映出她閃爍的神情，眉眼間不著痕跡地浮起一絲笑意，繼而將視線轉向畫卷，低低地嘆道︰「畫的真好。」
攸寧不自然地笑了笑，將畫卷移過去了一點，斟酌地道︰「這個就算是我答謝你今日幫我的謝禮吧。」
君落塵眸光微閃，繼而微微勾唇︰「這是我收過最好的禮物。」眉眼間和煦的笑意與手中畫卷上絕世出塵的白衣男子如出一轍。
————————————————
是夜，月影將梧桐樹影扯的斑駁。
攸寧驀地睜開雙眼，無神地盯著床幔發呆。這一天過的太驚心動魄，怎麼也入不了眠。給太後作畫時的驚險勁兒還沒完全過去，下午與君落塵的獨處又平白生出了那麼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心緒難平間，她索性起了身，決定出去走走。
見守夜的宮娥太監已經睡熟了，她悄悄從側門繞出去，在夜空下舒展了一下筋骨。
剛走出沒幾步，便見得一隊巡夜的侍衛向她的方向走來。雖然夜間在皇宮大內逛逛也不犯法，但要是被當成刺客抓了，可就不是什麼好事兒了，還是躲一躲的好。
大家閱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