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柔柔弱弱,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性。
茶樓掌櫃頓時有些心慌,平了平語氣道︰「前朝秋水窯燒制的古董花瓶,一千兩,景德齋的……」
「慢。」顧攸寧冷不丁地打斷了他,在一地狼藉的碎片前,俯身拾起一片遞到掌櫃跟前,眼尾含笑,「這可是掌櫃的您所說的古董花瓶的碎片?」
茶樓掌櫃只看了一眼,便點頭道︰「是。」
「掌櫃的您方才說,這花瓶是前朝秋水窯燒制的?」顧攸寧的目光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罩,緊緊地鎖住他每一個神情。
茶樓掌櫃眸光顫了顫,伸手揉了揉鼻子,故作鎮定地答道︰「沒錯,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
男人的鼻子上有海綿體,一說謊就愛揉鼻子。攸寧在心中譏硝了一聲,走近一步,故作疑惑地道︰「是麼?可是我明明記得,前朝的秋水窯只用白釉燒瓷,而這花瓶怎麼用的卻是彩釉呢?」
「呃……是我記錯了,不是秋水窯,這花瓶是前朝的沉檀窯燒制的。」掌櫃的沒想到竟會踫上熟知秋水窯燒瓷習性的人來,忙不迭地矢口否認。
「掌櫃的真會說笑,這花了大價錢買的寶貝竟也能記錯不成。」顧攸寧眸光一冷,「只怕……這根本是用了煙燻法故意做舊的贗品吧。」
「姑娘,這話可不能胡說!我做生意幾十年一向是童叟無欺,又豈會……」
「掌櫃的做買賣是不是童叟無欺我不清楚……」攸寧冷冷地打斷茶樓掌櫃的自白,悠然一笑道,「但是,這花瓶是不是贗品,一查便知。」
茶樓掌櫃聞言立時駭然變色,此間,又有一伙計附耳對他低語了幾句。幾番權衡後,他將攸寧拉到了一邊,婉言道︰「姑娘還請高抬貴手啊。方才是小老兒我迷了心竅,這才獅子大開口。這些摔碎的東西,便不跟姑娘追究了,還請姑娘莫在眾人面前揭穿,我們這茶樓還得做生意不是?」
茶樓掌櫃的態度變化的突然,完全出乎攸寧的預料,她警戒地道︰「那……你想怎麼做?」
茶樓掌櫃訕笑著道︰「就煩請姑娘裝作願付小老兒賠償,待事後,小老兒定當奉還這三千兩。」
攸寧見他不似有悔色,遲疑著將銀票遞了過去。那掌櫃的一收了銀票,立刻就嚷著讓伙計將一地的狼藉雜碎給收拾了。
攸寧倏地放松長吁了口氣,卻看見夏侯策正不解地盯著自己,便徑直走到他跟前沒好氣的道︰「放心,你的錢虧不了,一會他做完戲就還回來了。」
見夏侯策唇角動了動,正要說話,攸寧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自己這樣似乎太大方了一點,完全不符合錙銖必較的個性,便又趕在他開口前搶白道︰「不過,你的錢得分我一半。那三千兩,可是我花了不少嘴皮子才要回來的。」
事情似乎越來越有趣了,男子冰山似的清冷俊朗的臉龐難道浮起些微笑意︰「你的意思是……我無緣無故受了打,還得付錢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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