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擔心了。愨鵡曉」攸寧不自然辯解了句,利索地下了床榻,狀若無意地問道,「你都干嘛去了。」
「本來想給你弄點吃的。可是方才在這周圍一圈尋了許久,都沒見著個人影。」
正說著話,門外一個山匪模樣的人匆匆而過,容珩眼尖上前攔住了他,禮貌地征詢道︰「這位小兄弟,請問,這寨中的人都上哪去了?」
「寨中有兩個兄弟早上在集市上讓官差給抓了,大伙兒都跟著大當家前去打探情況了。」那人火急火燎地說完話便急急離開了。
攸寧卻是不解地看向容珩︰「你知道這附近一帶是誰管轄的嗎?好好的怎麼會被抓走呢?」
容珩知道攸寧的好奇心又上來了,嘆了口氣道︰「還是先找到大當家再問個明白吧。」
攸寧聞言順從地跟了過去。二人在山腳處的酒館里踫見了蘇苒和其他寨中的弟兄。
蘇苒正在向其余從市集上回來的弟兄們詢問當時的狀況,見他二人前來亦不避諱,只讓弟兄們繼續。
從寨中人的話語中,攸寧了解了個大概。原來清風寨和一般佔山為王的草寇不同,寨中人都有自己正當的營生方式。這日,寨中的兄弟擔了山上的蔬果去集市上賣,正巧撞上官差在欺負一位賣斗笠的老大爺,寨中的弟兄看不過便與官差們起了爭執,沖撞之下,被官差以擾亂治安的罪名關到了牢里。
蘇苒听了一臉的愁容,低聲斥道︰「這些家伙,也太沉不住氣了。這下可如何是好。」
不知誰喊了一句︰「***狗屁官府,老子去牢里把他們劫出來!」
眾人一听,紛紛響應。
「對!劫牢房去!」
「把府衙給掀了!」
……
攸寧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容珩一個大力扯了回來。他看著她的眼楮,默默地搖了搖頭。
只听「砰」一聲,蘇苒用力一揮,砸碎了桌上的茶碗,怒叱道︰「都給我住口!」
她聲音縴細,卻威懾力十足,原本吵吵嚷嚷的眾人,一下子沒了聲響。
只听她沉了沉氣,繼續道︰「你們當官府的牢房是擺設嗎!大生和二黃被關押在哪你們都不知道就想劫牢。誰都不許去!」
「可是,若是那些官差公報私仇,在牢里欺負大生哥他們怎麼辦!」一個稚氣的小匪頭突然憂心地道。
蘇苒臉色亦是一暗︰「我沒說不管他們,只是讓你們先別沖動。別處的府衙也許還好說,可是這皇城的府衙,都是受左相容珩統一重新部署過的,守衛森嚴。若是輕易前往,莫說救他們出來,便是你們,恐怕也得都跟著遭殃!」
攸寧聞言不自然地輕咳了兩聲,冷淡著臉色用手肘輕輕撞了撞容珩的胳膊。容珩早已習慣了她這特殊的調侃他的方式。在眾人沉默間緩步上前︰「各位,不知可否听在下一句。」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他,蘇苒亦狐疑地打量著他。
容珩從容不迫地迎上了她的目光,悠悠地道︰「其實,事情應該沒有各位想像的那麼嚴重。方才听眾位所說,被抓入牢中的弟兄所入的罪名應該是擾亂治安,這等程度的罪一般拘役個幾天便會被放出來了。而牢房重地更是職責嚴明,沒有上頭的調令,任何衙役都不能私自調走或審訊犯人。白天胡亂抓人的官差應當是沒有機會假公濟私的。」
蘇苒的眼中劃過一絲驚異︰「公子如何得知的這麼詳盡?」
容珩淡淡地道︰「家父生前亦在朝廷為官,所以我對朝中事業略知一二。」說著,從腰間取出一個玉質令牌遞給蘇苒,「家父與皇城府衙的府尹張槐有些交情,大當家的可以拿這個信物去找張大人,只消將整件事情說清,張大人一定會賣家父的面子將寨中的弟兄放出來的。」
蘇苒接過玉佩,只見那玉質溫潤,紋理細膩,的確是罕見的上品。不由問道︰「公子的父親將玉佩留給公子,想必是要公子在危難時求助于張大人,公子卻將它用于我們這等雜事上……」
「大當家的和弟兄們救了我的命,你們的事又怎麼能說是雜事呢。」容珩突然轉過頭看向攸寧,濃黑如夜般的眸子猶如上好的黑曜石,蘊含著光彩,連聲音也變得愈發柔和,「況且,于我而言,再沒有比和寧兒在一起更重要的事了。而這件事,張大人幫不了我。」
「公子今日之恩,蘇苒和清風寨沒齒難忘。」
攸寧本來在一旁听容珩瞎扯已經覺得很鬧心了,此番見蘇苒和一眾寨中兄弟竟將他看做救命恩人,更是郁悶的想抓狂。天知道那玉牌根本就是他的隨身之物,放那張府尹面前晃上一晃,就是讓他放殺人犯,他也不敢說了「不」字。偏生容珩要隱著身份,還裝著受盡世事淒苦的模樣,惹的蘇苒和清風寨這幫單純的弟兄們對他又是同情悲戚又是感恩戴德,實在是讓人不爽。
想到這,攸寧忙不迭地對蘇苒道︰「大當家的,還是救人要緊,快些去吧。」
蘇苒亦會意,卻在離開時突然想起一茬,頓下步子,對容珩道︰「卻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屆時我該如何與那府尹大人轉述?」
容珩淺笑︰「我姓容。大當家的只需告訴府尹大人是我給了你玉佩讓你找他放人的。」
蘇苒遲疑地點了點頭,心頭思忖,看他那模樣竟不像是求人辦事去的,倒更想是指使人辦事的。但到底救人心切,未及多想。
而後發生的事,更是讓她訝異。
那府尹大人見了玉佩並听聞她的來意後,即刻將她引入了廳中歇息,甚至沒有听她說完事情的原委就立馬派人放了人。此後,還特意差了人護送他們回了蒼華山。
向容珩詢問,他只道,那府尹從前是他父親的手下。
蘇苒頓時感到世間的人情冷暖。容珩的父親想必從前官居要職,然而一朝西去,便是物是人非。若是他的父親在世,恐怕他與顧家小姐的情路就不會這麼坎坷了吧。
而听到蘇苒這般感嘆,容珩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令蘇苒感到愈發難以捉模。
折騰了一日,很快到了傍晚。
攸寧在房中托著腮,警戒地盯著容珩,悻悻地道︰「我現在算是知道你為什麼能當上左相了,演戲功夫出神入化,說謊連眼楮都不眨一下。」
容珩完全不以為意,一拂衣袖挨著她身側坐下,顧自給自己倒了杯茶︰「我做事向來不問過程只看結果。隱瞞身份能省去很多事,現在既救回了寨里的兄弟,我又能落個清淨,有什麼不好?」
「就算你隱瞞身份是無奈之舉好了,你為何每次編謊都得扯上我?」
見到攸寧炸毛的模樣,容珩就有忍俊不禁的沖動,清淺地一笑︰「事實上,不管我扯不扯上你,在蘇苒眼里,我們都已然是未婚夫婦了,你又何必拘泥呢。」
「我……」
「容公子,顧小姐,我們大當家的有請--」門外一聲輕喊打斷了二人的爭論。攸寧瞪了容珩一眼,沖門外喊了聲︰「知道了,我們這就過來--」
容珩施施然起身,溫柔地將手遞給她︰「不管你樂不樂意,戲還是得演下去,你也不忍心拂了大當家的好心吧。」
「知道了。」攸寧不情不願地搭上了他的手,人前立馬變成了一副夫妻恩愛的模樣。
原來,為了感謝容珩的幫忙,寨中的弟兄們張羅了一大桌酒宴,大家伙都已入了座,只等攸寧和容珩了。
蘇苒坐在案首,見攸寧與容珩落座,端起手中的酒碗,向她們遙遙一敬︰「今日承蒙容公子與顧姑娘相助,我蘇苒唯有水酒一碗,聊表謝意。」青衣飄揚,紅顏颯爽,像盛放在太陽下的千日葵,說不出的肆意與瀟灑。
任是身為女子的攸寧也為蘇苒恍了神,容珩卻只是淡淡點頭,端起碗中酒溫溫地飲下,直至見了底,他將碗面翻了過來,沒有一滴淌下。如此,便算是回敬了。
有了蘇苒這個開頭,大生和二黃做為受助者亦各端了一碗酒來到了容珩跟前。二黃豪氣干雲地道︰「今日公子相助之恩,我二黃沒齒難忘。他日公子若有什麼難處,我二人定當全力相助。這碗酒,我先干為敬。」說著一仰首,將碗中酒干了個盡。
大生亦隨之道︰「容公子,我大生雖然不太會說話,但我記著是你救了我。以後,不管是什麼事,你只管吩咐一聲,我大生一定會竭力為你辦到。這碗酒,我也敬你。」又是一個一干而盡。
面對寨中人的熱情,容珩怔愣了一會兒,隨之會意地將碗中酒滿上︰「這一碗,回敬二黃兄弟。」動作不似寨中人那般揮毫,卻有著別樣的豪氣。他喝得很文雅,一手看似隨意地端著酒碗,卻端的很穩,仰首飲下,亦是一干而盡。
「好!」寨中的弟兄吶喊著又給容珩斟滿酒。容珩剛接過酒碗,就被一只縴縴玉手給按了下去。
「容哥哥,你傷重未愈,不可過多飲酒。」她笑的溫柔婉轉,頰邊梨渦深得艷麗。容珩卻在她清亮而鋒芒的眼底看到了她真正的潛台詞︰「蠢貨,傷那麼重還喝這麼烈的酒,你想死嗎!」
但不管哪種表達,都是在關心他。這發現讓他異常滿意。他回頭歉意地向大生聳了聳肩,表示無奈。大生亦是一臉尷尬。
然而,攸寧接下來的舉動卻是出乎了容珩的意料。只見她接過他的酒碗,輕輕地與大生手中的空碗撞了一下,巧笑倩兮︰「大生哥,這碗我替容哥哥回敬你。」她喝的很慢,雙手捧著酒碗,咕咚咕咚地飲下了全部。完畢後,抬手抹了一下嘴角,說不出的明艷動人。
「好!顧小姐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容公子有此紅顏伴侶,真是羨煞旁人啊!」有了前面這一出,寨中的弟兄的紛紛起了興致。攸寧成功地替容珩擋了酒,卻把難題引到了自己身上。
大伙都知道容珩重傷未愈不可多飲酒,而攸寧又是文文弱弱的模樣,原本打算讓大生和二黃作為代表相敬後,便做罷了。誰知,攸寧竟中途替下了那碗酒。女中豪俠的氣勢更是令寨中的兄弟們欣賞,大伙都來了勁兒,大有不醉不歸之意。
攸寧的酒量並不算差,但被寨中人輪番的相敬,漸漸地臉頰也染上了潮紅,神智開始有些飄忽。
她心中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應該替容珩擋酒。下意識轉身,身側卻不見了容珩。她微醺的眼眸半斂,在人群中搜尋他的身影,卻越過在人群不遠處的地方看見了他。
他身上著的是白日借來的素淡白衣,但不管是紫衣還是白衣,穿在他身上,總是最為亮眼的存在。更何況,與之比肩,談笑風生的,是那青衣颯颯的大當家。
不知是酒喝多了麻木了神經,還是容珩的所為真的太過讓人窩火。攸寧只覺得心中隱隱生出委屈的感覺。
就算他是為她受的傷,就算大當家救了他們倆。可是……她這麼辛苦為他擋酒的時候,他們倆卻在花前月下,合適嘛?!
只是攸寧著實太遲鈍,即使到這時候,她也只是吸吸鼻子,在心中忿忿地咒上一句,死容珩,太特麼不仗義了!
或許是氣上心頭呼吸不穩,她扶著桌幾重重地咳嗽起來。
「顧小姐好歹是個姑娘,你們幾個大男人也掌握點分寸。」蘇苒不知何時已來到了攸寧的身邊,力道適中地撫了撫攸寧的背為她順氣。
寨中人皆是興上心頭,見攸寧突然的難受模樣,一時面面相覷,不敢再有動作。
「大當家的不用介意,大伙兒也是高興。」容珩淡淡出聲,從蘇苒手中攬過攸寧,「大伙們繼續吃吧,我帶寧兒去歇息一會就好。」
月光清輝灑下,喧囂被拋在身後,容珩小心地攙著攸寧,走的異常緩慢。
寨中的人都去了酒宴,院子周圍反而變的很安靜。涼涼地夜風吹過,攸寧的酒意醒了大半。
「怎麼舍得出來了,不和你的大當家多聊一會麼?」攸寧的聲音帶著酒後特有的糯糯的感覺,她半眯著眼,不解的看向容珩,那樣子倒真像是出于關心問的,而不是因著心中那亂七八糟的情緒。
但容珩到底不是普通人,怔了一會兒,隨即停下腳步噙著笑偏頭看她︰「不高興了?」
「那倒沒有。」容珩的眼楮灼灼的,看的攸寧呼吸一緊,她心虛地別過頭,揮了揮手,低低地道,「只是覺得你忒不仗義了。不過,大當家的人不錯,比青窈好多了。你跟著她應該不錯。」
容珩啞然失笑︰「我為什麼要跟著她?」
「難道你還喜歡青窈?」事態有點嚴重,攸寧頭疼地揉了揉額角,酒的後勁上來,頭腦頓時有些暈眩。之前專注于他的傷勢,忘了與他說青窈的事,現在是不說不行了。出于江湖道義,她強忍下想敲開他腦袋看看構造的沖動,伸手點了點他的腦門,「我說左相大人,你平常對付杜熹的犀利頭腦都到哪兒去了,都說戀愛中的人是白痴,可你也白痴的太徹底了吧。你的青窈姑娘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容珩難得看她動這麼大的氣,只是凝神看她,一動不動,神色淡如薄霧。
攸寧以為他不相信,更覺氣結,一心只想將事情挑明︰「那日我看青窈傷口的時候就覺得有問題了,劍傷的口徑細薄,她受的根本不是劍傷,分明是她用匕首自己刺的。」
容珩一雙鳳眸霧氣深沉︰「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之前卻不告訴我?」
「還不是怕你心里難受麼!你那麼在意她,還說什麼哪怕天下人都不相信她,你也會相信她是不會傷害你的,讓我怎麼開口告訴你嘛。」攸寧吸了吸鼻子,背過身去,悶悶地道,「那日好不容易準備告訴你了,卻又正好踫上青窈出府。我跟著她到了蒼華山,誰知又惹上了那銀面人,鬧出這檔子事來……總之,這些都跟你的青窈姑娘月兌不了干系!」
「你去蒼華山竟是為了跟蹤青窈?」容珩臉色微變,沉沉地嘆了聲氣。
那日他誤解了她做那個假設的目的,所以才給出那樣的答案。誰知竟惹來她更大的誤會。她這麼關注青窈自然是因為他,在此之前,他從沒有想過,她會這樣在意他的安危。然而,她卻為了這樣的事身涉險境。他本該感到開心的。但是,事到如今,她竟還不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真是讓他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失落。
眸中的霧靄沉沉褪去,光華流轉,容珩直直地看著她,「我跟青窈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早知道她有問題,只是一切都還在查證中。我不動她,是要用她找出她背後的人。」
攸寧不由瞠目︰「你……你早就知道了?」
容珩默默頷首,長嘆了一聲︰「只是,令我意外的是……你竟不知我真正喜歡的人是誰麼?」
攸寧舌忝了舌忝干涸的嘴唇,長睫輕顫,訥訥地道︰「是……誰?」
容珩眸光定定,鎖住攸寧的小臉,目光沉靜而又安然。聲音是那種霧氣沉沉,似乎從天外飄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攸寧呆怔地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僵硬的身子更加僵硬了幾分,世界在這一瞬間萬籟俱寂,只剩下他認真的神情。
約莫過了半晌,她才回過神來,故作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嗨,別開玩笑啦,你怎麼可能……唔……」剩下的話都被湮沒在男子溫熱的氣息中。
唇部傳來的溫潤觸感,以及眼前突然放大的俊顏,讓攸寧瞪大了雙眼。她雙手抵在容珩的胸膛上,難以置信的望著他。鼻息間都是他身上極好聞的男子的味道與幽魅惑人的氣息,像一壺醇酒,讓她有一種幾乎沉醉的感覺。
他吻得既溫柔而又霸道。細細碾磨著她的唇瓣,掠取著她獨有的清新氣息,舌頭稍一用力便撬開了她的牙關,靈活地四下油走。
攸寧怔怔地張著雙眼,就這麼近在咫尺的,她的目光一下子便陷入了那看不見底的深淵黑海之中。迷迷糊糊地接受著細碎如溫柔雨滴似的吻,不出片刻,她便呼吸急促,喘息不已,身子軟得幾乎攀不住他的肩。
直到她只能依靠容珩的氣息才能喘息的時候,容珩才緩緩放開她。
攸寧扶著容珩的胳膊大喘了幾口氣,完全站穩後,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爾撤開手,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糯糯地道了一句︰「容珩,我們回去吧。」
她的目光里沒有怒意,更多的是迷離和茫然,容珩方知,她的酒並沒有完全醒。心知很多事急也急不來,只默默地點了頭。
回到房中,沒一會兒攸寧便沉沉睡去。容珩心知她今夜喝的不少,替她掖了掖被角,便退出了房間,獨自去院中散步。
待門掩上,攸寧原本闔著的眼楮驀然睜開,她透過窗,看到立于院中的清瘦背影,平靜溫和的瞳眸溢出深沉的霧氣,最終長長地嘆了口氣。
第二日攸寧是被喧嚷聲吵醒的。院子里不斷有人進進出出,她皺了皺眉,正要出門,忽瞥見院子里素白的身影。心中頓時「咯 」一聲,那家伙不會在院子里站了一夜吧。
她頭疼地拍了拍腦袋,只得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出門去。
「你可算醒了,昨ri你喝了不少,今日身子可有哪不舒服的?」容珩很自然地伸手扶她,人前儼然一對恩愛夫妻。
攸寧訕訕地笑了一會,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沒什麼問題,就是頭還有點暈暈乎乎的,昨天怎麼回的房間都不記得了。」話落,又試探地看了看容珩︰「我……應該沒說什麼失禮的話……或是做什麼失禮的事吧?」
容珩身旁的大生突然呵呵一笑,插話道︰「顧姑娘和公子都這般親昵了,還有什麼失禮不失禮的。」
攸寧頓時一噎,懨懨地看向容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