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她就立刻換上了讓綠瑩去找來的男人服裝。
「主子,你真的要去做破壞人家感情的事嗎?」綠瑩一面給我戴上帽子,一面問。
身邊的水兒拍了她一下,輕斥︰「胡說什麼呢!」
「首先,你覺得他倆有結果嗎?不僅沒有結果,還未連累整個王爺府。到時候王府顏面掃盡,你開心?」麒顏安走在前面,小聲解釋︰「再說了,誰喜歡做棒打鴛鴦的事啊?我是看在他們感情尚淺,尚可斷,才決定這麼做的。」
綠營愣了愣,她一直就覺得小姐有些不一樣了,以前的小姐溫柔文靜,極少出門,更不會主動去見太子,也更是不敢大晚上穿著男人服裝去妓院,不過,這也挺好的,這麼開朗聰慧的大小姐,總是笑得很開心很純粹,連她也在不知不覺中被感染到了。
她怎麼也不會知道,現在的麒顏安已經不是以前的麒顏安。她現在每日面對的,是在未來商界呼風喚雨的女強人,是龐大的路氏企業的掌權人,她是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那個將,踩著無數人的尸體一步步登上頂峰的女王,她的名聲在商業界,乃至各個領域無人不曉。
醉夜樓。
話說這醉夜樓,多少名門子弟的天堂啊!這花銀子享樂的地方,它最大的好處在于,和溫香軟玉一夜**不必負責。這醉夜樓是這條花街最著名的,樓中女子各個風華絕代,嫵媚嬌俏。每一名女子都有著那首絕技,其中最出名的莫過于兩大花魁烏爾娜拉和花濯。
烏爾娜拉乃異國人士,長得艷麗非常,媚態萬千。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姿態百變的舞蹈。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無限誘惑。柔美又開放,性感又清純,火辣而高傲。她就是那樣,仿佛自己高高在上,每晚只一支舞蹈,且從不陪客,哪怕只是喝喝酒。
與烏爾娜拉不一樣的是,花濯姑娘是要見客的,不過每次也只有一盞茶的時間。花濯的琴藝冠絕都城,幾乎無人不知,就是從不尋花問柳的人也知道一二。那琴聲如天籟,每一聲都透著古說不出的柔情。就如她本人一樣,擁有牡丹之姿,卻如弱風扶柳,惹人憐愛。
既然花濯要接客,那麒顏安要找的人自然該是烏爾娜拉。
一進門,幾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就迎了上來,各個都是花枝招展。額……雖然太過光鮮,卻意外的沒有恕不可耐的感覺。于是就笑嘻嘻的跟著她們進去了,不過,很顯然,水兒和綠瑩都很不想進來。
其實這里的裝潢真的很不錯,很有感覺。電視里的青樓都是大紅大紫,光鮮俗氣,這里的卻是這麼的溫暖。說妓院溫暖,麒顏安你是不是有病啊!可昨天才讓太醫看過,身體安康的很。既然沒病,那就不要胡言,不,胡思亂想。
醉夜樓的裝潢不一般,看得出是投下了巨資,這四角樓背後說不定有什麼神秘人。她不得不承認,她很喜歡這個地方。雖然隨處可見那些原形畢露,獸性顯現的臭男人,但這里的裝潢實在讓人意外。竟然是一種家的感覺,進來的第一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樣溫暖。
「我可以見下烏爾娜拉姑娘嗎?」心情好,語氣也很好。
「額……這個,公子你是知道娜拉的規矩,她從不見客的。」老鴇站在一邊,甩著手絹很是為難。
「那如果是朋友呢?」說著,從懷里掏出兩錠銀子。「一錠給你,一錠給娜拉姑娘,讓她好好看看這銀子,她自會見我了。」
老鴇一見著銀子就像見著親媽一樣,樂呵呵的答應兩聲,就屁顛屁顛的跑去找人了。
果然不出所料,沒等多久就被人帶到了傾舞閣。
屏風前,一位妖嬈璧人盤膝而坐,桌上精致茶具擺放平穩,端起一邊的紫砂壺,她含笑的將茶杯一一倒滿。
「公子請坐。」
麒顏安也不拘禮,就著桌前的墊子坐下,水兒和綠瑩跟坐在後。
「听說你昨天拒絕了我二哥。」
倒茶的手微微一頓,但並沒有將茶水灑出,她把茶壺放回爐子,輕笑︰「安陌郡主吉祥。」說著,還遞過一杯茶。
「謝謝!」這人眼中透著精明,長得並不像中原人,可為什麼異國人士會呆在這個青樓里?
「嘻嘻……」輕輕一笑。「郡主想什麼呢?」
「沒什麼。」抿了抿茶。「我那二哥,雖然是自夸,不過還真沒人拒絕過他。你真就一點也不喜歡他?」雖說是來勸她知難而退的,可現在她對她充滿好奇,對于來這的目的就暫時擱下咯!
「第一次見面時,他說‘忍把千金酬一笑?畢竟相思,不似相逢好’,呵呵!從沒有一個人把來意表達得如此直白。」
願用千金買佳人一笑,因為相似畢竟不如相逢好,所以我寧願花錢,也要及時行樂。呵呵!倒像是麒顏楓會說的話。
「從第一眼,我就確定,這個人我此生難忘。無關乎情愛,或許曾今有那麼一點點動心,也在知道他的身份後打消了。」她微笑著。「所以郡主請放心,我有自知之明,定不會纏著王子,現在的我,只把他當弟弟看待。」
「哦?」
忽然,外面一陣喧鬧。沒等水兒把門打開,就听見外面老鴇在喊︰「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啊!做你們的事兒去。」
「呵呵!他來了。」仍然端坐的烏爾娜拉笑道。
「誰?」
「陌生人。」
「陌生人?」
「這位公子很特別,一來就讓人家叫他陌生人。」她替我將茶水滿上。「時間久了,大家都習慣喊他陌公子。陌公子他長得俊美無濤,又瀟灑溫柔,這醉夜樓的姑娘們的魂都被他勾去了。他來,肯定是去見花濯了。」
說道這里,她突然抬起頭認真道︰「他是唯一一個,讓花濯現身的男人。」
「唯一一個?」到底是何方神聖這麼牛?不過,怎麼她隱約覺得這人跟自己有關。
「嗯,幾年來,花濯都只陪客不接客。直到陌公子的出現,花濯才將她的初夜獻給了他。」
「那我倒想去看看這個陌公子有多神奇了。」說著,已經站起身。
轉身時,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好像看到烏爾娜拉拿著她給她的皇宮專用的銀子,面上一副玩味,並且拭目以待的表情。
輕歌殿就在傾舞閣的對面,走上個半分鐘也就到了。原本那些嬉鬧聲已經消失,想必是被老鴇喝斥走了。那正好方便她,偷看。
輕輕扒上木門,在門上找到個縫隙,偷偷的將房內的情形一覽無遺。旁邊的兩個丫頭在邊上又焦急又無奈。安啦,就是偷看嘛!大不了現場版,到時候散人就是了。
「陌公子好久沒來了。」花濯看到他很開心,小臉寫滿了激動。
那人背著身子緩緩坐下,手一搖,打開折扇輕輕舞動。「我這不來了嗎?」
惡……好老套的對白啊!
花濯淺淺微笑,她起身緩緩靠近男人,一手撫上他的背脊。
汗!這就要開始了嗎?至少先讓她看看那人長什麼樣啊!
一扭身,花濯倒進了男人的懷里,男人低頭像是在吻她。不過這個角度,好像吻的是脖子吧!花濯輕忽,羞怯的模著自己的脖子。額……看來是被咬了。
「疼……」果然。
「乖,把手拿下來。」他讓她起身,說道︰「咱們先喝一杯。」
等等,這聲音好像在哪兒听過啊?
接著是一陣倒酒聲。
有香味飄了出來。
麒顏安怒了!忘憂酒十里飄香,多遠都能聞到。
她猛的轉身蹲下。見她一臉怒氣,兩個丫頭嚇得不輕。
「主子,怎麼了?」綠瑩緊張的在旁邊問。
「主子您看到什麼了嗎?」水兒立馬就知道原因出在哪。
氣呼呼的握緊拳頭,說︰「雖然我也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雖然我也很能理解他們有時需要紓解,雖然我知道來這里都是逢場作戲。可是,可是,我還是好想進去把那女的大卸八塊,五馬分尸!」
「那男的怎麼辦?」
「男的,當然……舍不得了。」
不對啊,這誰的聲音。不是水兒的,也不是綠瑩的。
麒顏安機械化的轉頭。活在古代的人生最悲慘的是什麼?不是逮到自己男人和青樓女子私會,不是看見了不能阻止。而是,未來太子妃跑來逛窯子,還被未來夫君逮個正著。
她斜眼看見兩個丫頭那個冷汗滴啊滴!可她的心更是砰砰直跳。
「呵呵……」干笑兩聲。「那個,既然被打攪了就不要繼續了。夜深露重的,咳咳!小心感冒,我先走了,哈哈……」說完,拉著傻住的兩人就想跑。
眼前人影一閃,一道黑色的肉牆穩穩的擋住她們的逃跑之路。
「花濯你先去和你的姐妹聊會兒天。」身後響起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
對方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應了聲︰「是。」
緊閉的房門,窗戶打開,可該死的她不敢跳。水兒,綠瑩被關在了門外,面前的俊魅惡魔似笑非笑。老天,快來道雷,先劈暈她行麼?
「本殿下還不知道,我的未來太子妃竟然也有上青樓的興致。」他微笑著附身。「還有喜歡看藝術戲劇的嗜好。」
藝術戲劇?偉大的太子殿下,您哪找的形容詞這麼精闢。
「額……其實我不是故意的。」
「哦?」挑眉。
「嗯嗯。」拼命點頭。「都怪你人氣太好了,無數姑娘對你贊不絕口。誰讓你長的風華絕代,氣質高雅,人品絕無僅有的好。我這不,好奇嘛!」這個時候,什麼不穿馬屁穿。最重要的是,人品啊人品,殿下注意重點詞哦!
「呵……」收起折扇。「原來是做夫君的我名身在外啊!」他拿著扇子,一邊的扇葉在手心里敲啊敲,還一步步向她靠近。
「男人是下半身動物?」
「有時需要紓解?」
被逼得節節後退的麒顏安,不得不停下來大喊︰「姓天的,你別亂來啊!」
她看見他嘴角幾不可見的一抽。「第一,我姓天瀾,不姓天。第二,你怎麼就知道我會亂來。」
退無可退,剛停下來就已經到床邊了。那死男人還在靠近,偏偏她腳下一滑,一重重的坐上大床。
「你說,我會怎麼亂來呢?」他挑起她的下顎,輕笑。
「額……殿下您人品那麼好,當然不會亂來啊!」
「是這樣?」對于她的話充耳未聞,還摘掉了她的帽子,使原本盤在里面的長發傾瀉而下。接著,大膽的攔住她的腰,繼續輕笑。「還是這樣?」
「嗚……我錯了還不行嗎?」此刻不得不放低嗓音,撒嬌道。她可不想在這張情敵的床上和自己男人親熱。
「知道錯了,就該受到懲罰。」說著,他的頭低了下來。
就在雙唇相觸的前一秒,她猛地推開他,逃也似的奔了出去。這次到沒有那高大的肉牆來阻擋了,想必是天瀾陌打算放她一馬。
氣踹噓噓的跑在大街上,身後還跟著水兒和綠瑩兩人,都是上氣不接下氣。不對啊!既然他都放她一馬了,那她還跑啥呀跑!
不禁放慢步子,郁悶不已的走著。水兒靠上來,正想說什麼,卻听見不遠的牆角處傳來一個溫軟的嗓音。
「我得回去了。」
「嗯,既然懷孕了,就得好好保重身體。」
「好,你也要多加小心。」
麒顏安正好奇的看著那一男一女難舍難分,卻忽然被綠瑩拉著就走,嘴里還一邊催促著︰「天色很完了,主子咱們敢快回去吧!」
「好。」臨走時有些在意的看了看那女子腰間的香囊。啊,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呢!
回到王爺府立刻洗漱睡覺,干了虛心的事,就得早早躲起來,免得被帶著機會問東問西,指不定就說漏了嘴。
啊,這個該死的天瀾陌,上妓院被我這個未來媳婦看到了,竟然還這麼理直氣壯。平時怎麼沒見他主動來找過我?可惡!別以為我怕你,小小一個青樓女子,能搶得過我?被我這麼一攪,興致沒了,時間也耽擱了。那花濯,今晚注定獨守空房。麒顏安在心里又郁悶又驕傲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