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渾身雪白,有著長長的綢緞般的尾巴的美麗無比的鳥兒從連綿的雪山上飛過,停在一坐山腳下高高的積雪上,近看才知道那並不是高高的雪跺,而是一棵棵落滿積雪的大樹。神奇的是這成片的林子下面竟然有成片綠色的灌木,灌木里還閃爍著星星紅光,應該是灌木的果實。在這種極寒之地除了冰山雪蓮竟然還有其他的植物能存活,造物主真是太神奇了!
不遠處的一坐山峰塌了下來,碎冰塊把周圍蓋成了猙獰的戰場。
一群白衣的人隨著一個看起來神色疲倦卻滿臉焦急的中年男人匆匆走到塌了的山峰那里。
守在那里的士兵們正在挖開那些碎冰,看到男人來了,全部停下手中的活兒,施禮道︰「國主。」
這個男人正是玄沒國的國主畬時孝。
玄沒國其實是一大塊浮在水面上的陸地,由六個等分板塊組成,兩塊板塊之間由一根冰弦連接,一旦其中一根冰弦遭到破壞斷開,其余的五根也會因為失衡而崩壞,至此,玄沒國就會沉入水中,不復存在。為了維持該國的冰面不崩壞,需要該國的祭司修煉高深的武功玄幻之術來維持六根冰弦的穩固。而一旦祭司的能力不夠甚至死亡,那麼,玄沒國就會從地面上的冰山開始崩塌,之後最薄弱的那根冰弦就會斷裂,倒時玄沒國就亡了。
相傳玄沒國的祭司半年前和蔌詭教的教主大戰三天三夜,最終敗在蔌詭教教主的手下,至今尸體仍保存在雪峰山的極寒山洞中。
好吧,不是尸體,是一具可能這輩子也醒不過來的……軀殼。
面對祭司的慘敗,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因為祭司是一個才貌兼備而且還有著極高練武天賦的青年才俊,十歲開始接任祭司的位置,十二歲就已經把玄幻之術練到了第八層,也就是倒數第二層,他的武功可以說是放眼天下難以再找到可以居其右的人,不僅如此,他更是俊秀到是整個玄沒國公認的第一美男子,而且性情溫文儒雅,笑容陽光燦爛,是一個一出場就給人以春日初陽般感覺的治愈的男子……好吧,重點是他還很年輕,今年才二十一歲,人生才剛剛起步!誰也想不到他會這麼快就身受重傷到險些一命嗚呼的狀況,更何況,也沒有人想到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蔌詭教竟然會上門挑釁,還直接出動了教主!更沒有人想到蔌詭教那個臭名昭著的教主竟然厲害到可以把玄沒國的祭司打得不省人事!
在什麼準備都沒有的情況下,玄沒國的國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山體崩塌而沒有一絲絲的辦法。
再心力交瘁也沒有用啊,玄沒國的祭司不是誰都可以當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找出一個祭司來,難啊!
「情況怎麼樣了?」畬時孝著急的問。
一個士兵回答道︰「回國主,凌祭司被埋在下面了。」
畬時孝一下子就失去了支撐他站著的力量,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還好有人扶住了他。順便說一句,不知是出于什麼考慮,玄沒國還存在著一個誰也不知道到底和「祭司」這個身份有什麼關系的至今沒有人知道他實際上到底是以一種什麼原因和狀態活著的「凌祭司」,士兵說的那個被埋在雪里的倒霉鬼就是那個不知道為什麼活著的凌祭司了。從畬時孝的著急程度可以看出,雖然好像沒有什麼實際用處,但是「凌祭司」這個身份還是蠻重要的。
正當畬時孝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冰下面突然傳出一個爽朗略帶笑意的青年男子的聲音。
「是國主來了吧?不好意思啊,現在我正在閉關修煉,出不去,等什麼時候我練完了就出去啊。」
畬時孝立刻就活了過來,聲音顫抖的問︰「河南義,你沒有事嗎?」
男子的聲音從冰面下傳來,「我應該有什麼事嗎?不過要說有什麼事的話還真有。」
「你怎麼了?」畬時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河南義很無辜的聲音傳上來。「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壓在身上的冰塊變厚了不少,有點重。國主,是不是又下雪了?」
河南義,你能不能正常點啊……
畬時孝謝天謝地,說︰「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河南義問︰「國主突然來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嗎?是不是玄沒國出了什麼狀況?」
「這個……」畬時孝長嘆一氣,說,「祭司他……受了重傷,現在還在昏迷。」
「什麼!」河南義一聲驚呼,緊接著一聲「噗!」,冰面上慢慢滲上來紅色的血跡,河南義弱弱的問,「什麼時候的事?」
「半年前。」
本以為河南義會再吐一次血,沒想到這回河南義沉默了半天,之後幽幽冒出一句,「怪不得覺得冰變厚了,原來是塌了啊。」
眾人︰河南義,你確定你的反應是一個正常的玄沒國的人該有的態度?
畬時孝問︰「你現在還好吧?」
河南義回答到︰「沒什麼大礙,就是剛才真氣錯亂,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看樣子最近我是幫不上什麼忙了,真是太抱歉。」
真氣錯亂!這也叫沒事?河南義,你確定你是正常人!
畬時孝這下放心了,說︰「你沒事就好,那我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好,國主慢走,不送。」
眾士兵在國主走後很「義氣」的采來十幾朵雪蓮,圍成一圈放在河南義發出聲音的地方。一個士兵問︰「凌祭司,你什麼時候出關啊?」河南義的聲音傳上來,「等花謝了我就出去。」並于是眾士兵煞有介事的對著花圈鞠了三躬……
河南義︰……玄沒國的宮殿全是由冰塊做成的,整個皇宮看起來晶瑩剔透,宛如神話中的水晶宮。宮殿的不同地方由于需要在冰面上雕刻了不同的花紋,或者有不同程度的磨砂,但是卻完全不影響它的美觀!宮殿的花園里由于氣候的原因只種有可以在玄沒國生存的三種植物——樹,灌木,雪蓮。樹上停著那美麗的鳥兒,那是玄沒國特有的聖鳥,叫白羽鴿。
國主匆匆的走過那在月光下看起來像是在流動的冰鑄的長廊,繞到某個寢宮,站在一個門前,沉思良久,應該是想進去,卻又猶豫不決。似乎,這個看起來很平凡的冰殿里的人,是一個讓國主懼怕的人,或者說,不敢去打擾。
沉思良久,國主最終敲了門。
「誰?」屋子的主人問。這個聲音冰脆悅耳,卻冰冷入骨,讓人在欣賞之余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從音色來判斷,屋子的主人應該是個十**歲的少女。
「是我。」國主回答。
話音剛落,推拉門被屋子的主人打開了。她一襲白衣,身姿高挑,一頭順直的長發簡單的盤起一小半扎在腦後,頭上唯一的頭飾是兩只由銀色冰絲盤成的蝴蝶。她一張小巧的臉上五官猶如細心雕琢的一般精致,膚質更是猶如凝脂的白玉一般!她的美,美得大氣高貴,美得超凡月兌俗,美得讓人嘆為觀止!跟一般的美人不同,這個女子通身籠罩著一股凌人的寒氣,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一雙美麗的眸子更是冰若寒潭里的明月一般。她就就是玄沒國唯一的公主,並且是玄沒國前一任國主唯一的孩子——畬濼寒。
「叔叔。」畬濼寒打了聲招呼,聲音里沒有一點點溫度,仿佛站在她對面的是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一樣。她讓開一個空隙,讓畬時孝進去。在畬時孝進去後畬濼寒拉上門,也進去了。
畬濼寒的房間一點也不奢華,也不大,分為里外兩屋,由一道冰珠簾子隔開。里屋放了一張半米來高的冰床,上面鋪了暖和的白色絨毯,靠牆處整齊的疊著一床白色絨毯。床的右邊靠牆處放了一張冰制的梳妝台,上面擺著一面鏡子,一個盒子,盒子里是梳妝用的東西。桌子的邊緣放著一個花瓶,里面插著幾朵雪蓮。床的右邊放著一個櫃子,此外再別無他物。外屋也只有一張全部由冰塊做成的中心撐骨圓桌,桌上放著一整套的白玉茶壺。桌邊圍著四張由冰塊雕出的鏤空肥肚圓凳。
國主在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畬濼寒坐在他的對面。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禮儀,她給畬時孝倒了一杯茶。白玉般縴細的手把茶送到國主的面前,國主接過了,卻沒有喝,而是放了下來。畬濼寒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慢的品著。
沉默了一會兒,國主說話了。
「濼寒,本王對不起你啊。本來你應該是一個受萬千人寵愛的公主,可是,本王無能啊,讓你過早的承受了這些根本不屬于你的痛楚。你明明還是一個孩子啊,本應該天真爛漫,可是,可是……你卻早早的承受了這些。本王對不起你啊,明明說要好好照顧你,但是,卻連你最依賴的人都沒能保護好。」
畬濼寒听到這里時目光閃了一下,但是她還是不動聲色的喝著茶。
國主繼續說著懺悔的話,這個男人的眼里,滿滿的全是愧意。雖貴為國主,臉上卻有著不應有的滄桑。
國主絮絮叨叨的講了半天,畬濼寒一杯茶早就喝完了,終于,她問︰「需要我做什麼?」
國主看起來很難為情,但是為了整個玄沒國,他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說︰「現在玄沒國的一些山峰已經開始崩塌了,再這麼下去,玄沒國遲早會沉沒。濼寒,現在放眼整個國內,唯一可以出國的只有你了。我們需要你去找玄天老人來喚醒神冰獸。」
畬濼寒抬起頭來看國主,問︰「要怎麼才能找到他?」
國主驚喜的拿出一張羊皮卷,攤開,上面畫著一把劍,他說︰「這把劍叫‘青桐木玉’,是玄天老人的劍,只要找到這把劍,就可以找到他。」
畬濼寒仔細的看了一下那把青桐木玉劍,記住了它的外觀,說到︰「知道了。」之後轉身進屋里,打開櫃子,拿了一副可以裝在手上的小型精致弓弩和一袋箭,又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出來了。
在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國主喊住畬濼寒,猶豫著說︰「再去看看他吧。」
國主嘴里的他,是玄沒國的祭司,同時,也是一個比畬濼寒的生命還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