濼寒輕舞 第六十四章 背負詛咒的活著

作者 ︰ 瑯軒苑

鑒于上一章的時候夜已經深了,所以大家僅僅是打了個招呼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床了。突然來到的畬濼寒被安排在河南義旁邊的空房里。那個時候河南義笑得那叫一個陰險。「哈哈哈,就這麼把寒放在在下的身邊,看樣子在下的春天真的來到了呢!」

不過河南義說歸說,當晚並沒有什麼作為。至于他是懼怕畬濼寒的實力呢還是懼怕柯秋楓的實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天亮了,朝陽散發出暖和的光芒,富麗堂皇的告樞皇宮開始了自己新的一天。

「啊!」永遠鬧騰得很的真藍在很多人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就大叫著從自己房間里奔出來,還沒有穿外套的真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一向早起的夕霧打了盆熱水走回來,真藍立刻撲到夕霧的面前,發了瘋一樣抓住夕霧的雙肩,拼命的搖她。「夕霧,冰雕死掉了!冰雕死掉了!」

「什麼!」夕霧手里的熱水「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你在說什麼啊!」夕霧也急了。

真藍恐慌的說︰「我昨天夢到柯秋楓要娶別的人,冰雕氣不過,和他們打了起來,最後畬濼寒被柯秋楓打死了!」

夕霧的表情扭曲到一起,「夢?」

真藍誠懇的點頭,表情還是慌慌張張的,看起來昨天的夢給她的驚嚇不小。「是啊,是夢沒錯!可是那個夢太真實了!冰雕的血濺到我臉上,這時候模我的臉仿佛還能模到那滾燙的鮮血。不行,夕霧,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確認一下冰雕還活著。」真藍說著轉身就往畬濼寒住的房間跑去。

夕霧看真藍說得有板有眼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擔心起畬濼寒來,也緊跟著上去了。

從真藍住的地方到畬濼寒住的地方挺遠的,要繞道旁邊的行宮,而且畬濼寒住在最里面,也就是說路過男子們住的地方之後才到畬濼寒住的地方。

「冰雕!冰雕!」真藍一路像是失了魂一樣大叫著跑過去,路過的人在屋里都听到了聲音。白禹歌、單于天和河南義听到真藍這麼慌張的聲音,還有一個夕霧在身後喊著︰「等等我。真藍,等等我!」都以為是畬濼寒除了什麼事情,于是紛紛改掉賴床的習慣,全部掀起被子奪出門外。而勤于政事的柯秋楓和沐君律早就起來了,此時不在屋里。住在另一邊行宮的小美女一向早起,這個時候早就不知道跑哪兒玩去了。

「冰雕!」真藍敲了敲門,在敲門的時候男子們已經全部圍到了真藍的身後。他們都焦急的問︰「真藍,出什麼事了?」

真藍根本沒有時間理睬他們,看到畬濼寒不開門之後直接破門而入。

「冰雕!」真藍趕緊往床那邊跑過去,身後的人也都跟上去。

真藍快速的奔到床那邊,看到床上還躺著個人,撲過去掀起被子抓住畬濼寒的手淚水就要流下來了。「冰雕,冰雕,你還活著真的太好了!」

真藍一掀開被子畬濼寒僅穿一件薄薄里衣的樣子就公諸于眾了。外圍的男子們在真藍掀開被子的那一刻全部在身後迅速的沉默了。

畬濼寒這半來年要麼住在奇怪的巫闕山的溶洞里要麼就是風餐露宿,現在好不容易又睡在明亮寬敞的房間里,正睡得美呢,突然感覺身上一輕,緊接著就是一股春天特有的涼意侵襲過來。再之後就是真藍的鬼哭狼嚎。

畬濼寒睜開眼,本來純潔迷離的睡眼在明顯的起床氣發作之後變得比平常冰冷三分。她立起來,冷冷的看著真藍,說出的話也狠毒不少。「真藍,我還沒有死呢你嚎什麼?」

真藍一板一眼的解釋︰「我昨天夢見你死了……」

「我昨天晚上也夢見你被我殺了,我可沒有一大早跑到你房間里去哭喪。」真藍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畬濼寒給噎住了。

服侍了畬濼寒那麼多年的夕霧看到她生了這麼大的氣,立刻就知道是因為被人吵醒很不高興,于是就柔聲的替真藍辯解,「公主,真藍也是關心你,你不要這麼生氣了。」

听到夕霧的那聲「公主」畬濼寒一瞬間以為這里是玄沒國,還是很生氣的她怒氣沖沖的看向夕霧,「我不是說過不能隨便進我的房間的嗎?」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畬濼寒就愣住了。

為什麼後面還有三個男生?而且重點是,河南義為什麼也在?

畬濼寒看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樣子,臉兒漲得通紅。她沒敢看那三個人,尷尬的問︰「你……你們怎麼會也在這里?」

「我們听到真藍的呼喊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所以就來了。」河南義回答,但是很多余的補了一句話,一句不補會更加好的話,「我們什麼也沒有看到。」

畬濼寒頓時羞愧難當,一般女孩這時候就會羞澀的說道︰「你們出去。」但是畬濼寒畢竟不是一般的女子,在河南義說出那句「我們什麼也沒有看到」之後她就死死的盯住河南義不放,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河南義肯定是被凌遲了!

河南義早就習慣了畬濼寒的這種眼神,現在被畬濼寒這麼盯著,他毫不示弱的反盯回去。畢竟是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就算這個時候河南義已經極力的遏制自己腦子里的不良思想,但是在盯了不到一秒眼楮就不自覺的放低……

「那個……寒,要不你還是穿上衣服吧,穿上了我們再瞪……」河南義畢竟是紳士那邊的人,最終抗拒內心的惡魔,說出了一句很人性的話。但是,這句人性的話擊潰了畬濼寒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河南義話音剛落,畬濼寒立刻運力與掌朝他們空拍去一掌,強勁的掌力伴隨著呼嘯的掌風把包括真藍在內的一干人等全部拍了出去!

打算回來吃早飯的柯秋楓剛走到自己的門口就發現五個人從畬濼寒的房間里破門而出。柯秋楓心里一驚,跑過去問單于天︰「你們怎麼了?寒呢?」

單于天實在是沒辦法開口說他們是因為看到了畬濼寒剛睡醒的模樣被惱羞成怒的畬濼寒一掌拍了出來,在那里別過了頭,一臉的有話不能說。柯秋楓又去問白禹歌和河南義,但是他們也都是沒敢開口。柯秋楓看他們一個個有著難言之隱一樣的模樣,心里深怕是因為畬濼寒出了大事所以他們不敢說。于是就一個人闖了進去。

「寒!」

……

時間凝固了大約三秒後正在穿外衣的畬濼寒才回過頭來,剛看到身後的人就從袖子里甩出一根白綾把柯秋楓給︰「掃」出去了。

柯秋楓摔在那群人的中間。看到柯秋楓也被甩出來了,單于天、白禹歌和河南義全部笑了起來,柯秋楓看著他們,哭笑不得,「你們也不早點說。」柯秋楓委屈的樣子惹得其他人全部哈哈大笑起來。他自己也笑了起來。

六個人全部爬了起來,柯秋楓問道︰「你們一大早怎麼跑到寒的房間里去了?」

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真藍。

真藍很委屈的低下了頭。

穿好衣服的畬濼寒走出來,說︰「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夢讓真藍你冒冒失失的跑過來了。」

真藍看了看柯秋楓,猶豫了一會兒,說︰「我夢見柯秋楓要娶別人,冰雕你氣不過就和他們打起來了,之後……之後……」

畬濼寒恢復了平靜,問︰「之後我就被打死了?」

「嗯。」真藍說,還偷偷的瞄了柯秋楓一眼,看樣子在夢里面柯秋楓不僅和畬濼寒打起來了,還殺了她!

河南義一听就笑了,說︰「怎麼可能嘛,柯要是娶的話也只可能娶寒一個人啊。除非是我娶了寒。」河南義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根本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的可能性吧?

目光聚在柯秋楓的身上求證。柯秋楓有點呆住了,這個在他人眼里很簡單的答案柯秋楓卻猶豫了。

正在大家納悶柯秋楓不敢給出答案是不是因為害羞的時候身後有人大喊道︰「柯秋楓要娶的人是我!」

大家驚奇的回頭,發現唐寧寧走了過來,一臉的正氣,說剛才那就話時她也是義正詞嚴!原來剛才唐寧寧在柯秋楓之後一點就過來了,一直站在身後,但是看到柯秋楓模糊的態度之後生怕柯秋楓被搶走,也是就走了出來和畬濼寒攤牌。

听了唐寧寧的話除了柯秋楓外全部的人都吃驚了,一臉錯愕的看著柯秋楓。

畬濼寒的目光一瞬間低沉下去,問︰「這是真的嗎?」

「沒錯!」唐寧寧走到柯秋楓身邊,摟住他的胳膊,說,「這是秋楓親自向我許諾的!他親口說要娶我,會帶我一起回玄沒國。」

畬濼寒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她看向柯秋楓,語句冰冷的問︰「她說的是真的?」

其余的目光也放在柯秋楓身上,滿滿的都是求證。

柯秋楓看向畬濼寒,表情很糾結,他不想承認,但是這是真的。「寒,你听我說……」

畬濼寒硬生生的打斷柯秋楓的話,一字一頓的問︰「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柯秋楓沉默了,呼吸變得很沉重。

唐寧寧看到柯秋楓這麼為難的樣子,搖了搖他的胳膊,說︰「秋楓,你說過會娶我的,你說過的啊!秋楓!」唐寧寧放開了柯秋楓的胳膊,說,「難道你又是騙我的?秋楓,難道你又在騙我?」唐寧寧說著淚水就要流下來了。

柯秋楓超為難的想了一會兒,低下頭看著看著唐寧寧,無力的笑著,說︰「寧寧,我答應你的怎麼會說了不算呢?」

唐寧寧听後開心的笑了,激動的抱住柯秋楓,但是柯秋楓卻沒有回應唐寧寧的擁抱,而是沉重的嘆了口氣。

此情此景,不用問也知道事實似乎怎麼樣的。

在場的人全部寂靜了。

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柯秋楓和畬濼寒,就注定擦肩而過嗎?

畬濼寒眼神一凜,一根白色的白綾從袖子中飛出在唐寧寧的背上抽了一下。

「啊。」唐寧寧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鮮血從嘴角流了下來。「寧寧。」柯秋楓如夢初醒,看著受傷的唐寧寧一臉的著急。他轉身看向畬濼寒,大聲喝道︰「寒,你怎麼可以隨便出手傷人?」

畬濼寒不听勸告,白綾又掃了過去。柯秋楓抓住白綾,神情嚴肅,「寒,你再這麼任性別怪我不客氣了!」

畬濼寒還是听不下任何的話,一用力白綾就從中間斷開了,她甩了甩,白綾又加長了不少,另一邊袖子同時也飛出了一根白綾。

唐寧寧這才發現現在畬濼寒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可能是因為畬濼寒突然來到沒有替換的衣服所以下人拿了自己的給她。「畬濼寒竟然也會用白綾,她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唐寧寧在心里說道,表面上卻還是被傷得很重的急速喘著氣。

畬濼寒飛來的白綾避開柯秋楓又掃向唐寧寧,唐寧寧故意沒躲,而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啊。」唐寧寧柔弱的慘叫一聲,摔到地上。

「寧寧!」柯秋楓看著地上的唐寧寧,眼里燃起了火,「寒,住手!」

畬濼寒不听,還是繼續攻擊躺在地上的唐寧寧,柯秋楓一個箭步上前去把畬濼寒逼退到另一邊。「寒,你再不住手我真的動手了!」畬濼寒的攻擊不僅沒減,反而更快了!柯秋楓終于被惹火了,再一次把畬濼寒從唐寧寧的身邊擊退之後和畬濼寒打了起來。

柯秋楓和畬濼寒,兩個人都是很熟知對方的武功,但是柯秋楓真的不知道畬濼寒會用白綾,所以打起來的時候也不敢懈怠,一招一式都很認真。畬濼寒舞動的白綾上下飛舞,像是有生命的蛇一樣不間斷的朝柯秋楓纏繞而去。柯秋楓一招一招的拆著畬濼寒的攻擊,雖沒有受傷,但是也沒有辦法靠近畬濼寒。

看到柯秋楓動了真格和畬濼寒打了起來,唐寧寧的嘴角劃過奸計得逞的笑容。

真藍看得睜大了眼楮,這不是因為柯秋楓和畬濼寒打得太精彩了,而是這一切和自己的夢里面都太相似了!在夢里面,柯秋楓就是這樣和畬濼寒打了起來,打得難分難解,旁邊的人都插手不得。最後,柯秋楓和畬濼寒一起使用玄幻之術,畬濼寒的玄幻之術自然不及柯秋楓,于是被限制住了,但是由于柯秋楓的玄幻之術太厲害,畬濼寒被壓制時被逼得五髒六腑俱裂,筋脈盡斷,在柯秋楓收了玄幻之術之後一直大吐鮮血,之後就這麼死掉了……

現實中,已經連拆了百來招的畬濼寒和柯秋楓打得太猛烈了,所以完全忽視了外面的人。柯秋楓喚出力量過分剛猛的內力,掌風的力量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劍一樣,把畬濼寒甩過來的白綾一節節削斷,最後畬濼寒沒辦法,把兩根白綾全部扔向柯秋楓,柯秋楓雙手劃了了大圈,把兩根白綾控制在中間,之後一用力,兩根白綾全部粉碎了。無數的碎片落下來,就像是下雪一樣。

在遙遠的當初,柯秋楓和畬濼寒也是這樣,在雪地里切磋,但是,他們真的只是切磋。

畬濼寒看到自己手里的武器已經被全部破壞掉了,站定,一用力,周身頓時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一股壓制性力量包圍了周圍。

玄幻之術!

真藍看得眼都直了。「不,不……」她在那里喃喃自語,恐慌的看著畬濼寒。

柯秋楓眉頭一皺,也在那里站定,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柯秋楓身上爆發出來,一股渾厚到誰也沒辦法反抗的力量壓制下來,控制住了周圍的一切生物。柯秋楓看畬濼寒的眼神有些惱怒,「侍羽僮,你難道忘了你的玄幻之術是從我這里學來的嗎?」

之術登場,圍觀的人終于反應到這兩個人不是鬧著玩而已啊!但是玄幻之術都上了,他們這時候反應過來也無能為力了。

唐寧寧驚訝于柯秋楓的玄幻之術竟然這麼厲害。「這麼強大的力量,就算是父親踫上了也難以輕易取勝。」

在柯秋楓強大數倍的壓制下,畬濼寒撐起的空間堅持了不到兩秒就破碎了。

「不……不……」真藍跑向畬濼寒,絕望的大喊,「住手!柯秋楓住手!你這樣下去畬濼寒會筋脈斷裂而死的!」

「什麼!」河南義吃了一大驚,問道,「真藍,難道你夢見寒就是這麼死的嗎?」

「是!是!」真藍發現柯秋楓的玄幻之術實在太厲害了,自己在被壓制時根本就動彈不得,剛才拼命跑了這幾步已經是極限了。但是她沒辦法看著畬濼寒以這種方法第二次死在自己的面前,頓時大哭不止,「柯秋楓,住手啊!住手啊!」

听到真藍這麼奇怪的話,柯秋楓覺得很不可思議,說到︰「寒不可能因為這點壓制就……」柯秋楓話還沒有說完,畬濼寒的身形突然頓了一下,緊接著就噴了一大口鮮血!

「寒!」柯秋楓大驚,趕緊收了玄幻之術,跑過去捧著畬濼寒的臉,他六神無主的擦著畬濼寒嘴角的鮮血,不解的說著︰「怎麼會這樣,我還沒有開始攻擊啊,我真的沒有攻擊啊,這種程度的玄幻之術應該傷不到你才是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慌亂的擦著血,把血擦得畬濼寒滿臉都是,自己的手上也全都是血跡。

「冰雕!冰雕!」真藍哭得極其悲痛,跑了過來。河南義、白禹歌、單于天和夕霧也跑了過去。

唐寧寧看著這一切,心漸漸的冷了下去。

因為畬濼寒隨便傷人所以生氣了,因為畬濼寒忘了和他之間的牽絆隨意惱怒了,因為畬濼寒受傷所以完全亂了心智……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愛她。柯秋楓一個多麼穩重溫柔的人都能生氣,都能慌亂成那樣,畬濼寒在他的心里該是有多麼重要?

自己和畬濼寒在柯秋楓心里其實根本沒有可比度,因為他根本不愛自己……

淒冷的笑容劃過唐寧寧的唇。是啊,柯秋楓根本不愛自己,但是……就算是不情願的柯秋楓,我也要得到他!

大家都跑過去之後發現有一個什麼地方不對勁,啊,對了,畬濼寒遲遲沒有倒下!

畬濼寒無聲的拿開柯秋楓的肩,又吐了一口血,在大家的擔心和驚異中向柯秋楓單膝跪下。她頷首說到︰「恭喜祭司找到了喜歡的人。剛才侍羽僮畬濼寒已經試探過了,唐寧寧符合成為祭司夫人的一切標準。根據玄沒國的規定,從今天起,侍羽僮畬濼寒將解除侍羽僮的身份。畬濼寒,祝祭司婚姻幸福,和祭司夫人白頭到老!」

這一幕驚得在場的人全部合不上嘴,完全石化了有木有啊!

柯秋楓和河南義這才想起來在玄沒國祭司娶親前確實有這麼一個規定。

解除侍羽僮的身份,也就是說從今天起柯秋楓和畬濼寒再沒有任何關系,無論誰投靠哪一方都不受限制。

柯秋楓和畬濼寒在玄沒國的時候已經攤牌過一次,現在,他們終于連僅存的關聯也散了。

柯秋楓失神的看著遠處,听著畬濼寒平靜的語句,他的腦子里飛過這十三年來自己和畬濼寒相處的一切的一切。終于到了最後了,終于再也沒有任何的關系了。柯秋楓俊美的臉在春日和煦柔和的春風下俊得更加無可挑剔,被風吹起的長發時不時的從他的面前掃過,他失神的回答,語句平靜,卻平靜得讓听的人心碎。「啊,是啊,從今天起我們就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我曾最親,也是最愛的侍羽僮,今後的路就算是一個人也好好好的走下去。走吧,向前走,說好了,誰也不回頭。」

「拜別祭司。」畬濼寒說,站了起來。

柯秋楓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了。唐寧寧急忙跟了上去。

柯秋楓走了,畬濼寒也要離開,真藍擔心的問︰「冰雕,你沒事嗎?」

畬濼寒搖頭,「就像他說的,剛才的玄幻之術傷不了我。」

「可你吐血了啊!」真藍急了。夕霧也問道︰「公主,你真的沒事嗎?」

畬濼寒點了一下頭,說︰「我吐血是因為剛才使用了玄幻之術又被壓制了,內息一時調不過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說完她也轉身離開。

真藍問道︰「你去哪里?」

畬濼寒停了一下,回答道︰「找一個答案。」

夕霧追上去幾步,「公主,帶上夕霧吧,讓夕霧服侍您。」

畬濼寒的腳步沒有停,「我習慣了一個人。」

畬濼寒漸漸走出大家的視野,一個斑駁陸離的打斗過的場所,幾個若有所思的人立在上面。

今年的春天,很不像春天啊。

走出不遠,一陣蕭條的春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沾衣不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畬濼寒立在雨中,周圍是在春雨的洗滌中快速成長的生命。畬濼寒抬起頭,讓皮膚直接接觸這外面的雨,只覺得冰冷絲絲入扣。

啊,就算是春天的雨也很冷呢。

一把油紙傘遮過畬濼寒的頭上。

柯秋楓!

畬濼寒心里一驚,帶著期盼和喜悅回頭,在看到身後拿傘的人是臉色瞬間落了下去。

沐君律笑了笑,問︰「很不開心是我嗎?」

畬濼寒搖頭,「其實是誰都差不多。」

眼前的火堆跳躍著精靈般的光芒,陣陣暖意把畬濼寒帶回了當初,大概是一年半前,她和真藍幾個人一起行走在華淵的大地上,沒有那麼多的故事,沒有那麼多的可以與不可以。奔著一個單純的目標,以一種去遙遠地方旅游的狀態開心的走著。就算是一路上大鬧不斷,糾結不已,但是,這曾經讓自己很糾結的路程現在想來竟然是那麼的開心,那麼的難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世界就變得破爛不堪。

以前的生活的也好,一年前的生活也好,和現在破爛不堪的生活相比,都是一種可望不可即的和平了。

看到畬濼寒在沉思,沐君律笑著問︰「濼寒,你怎麼一個人來了這邊?」

畬濼寒如夢初醒,說︰「來找一個答案。」

也許是這些天經歷的事情讓一個還不到二十的小姑娘累了,也許是對強大的舒適氣場讓畬濼寒覺得很舒服,所以她卸下了一貫的冰冷。現在的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出門遠游剛回到家的孩子,疲乏到只要停下來就會睡著。

畬濼寒目不轉楮的看著眼前的火堆,問︰「你怎麼會跑到宮外來?剛剛和告樞國簽下協議,你現在不是應該忙得分身乏術嗎?」

沐君律笑著往火堆里丟了幾塊木頭,說︰「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少不少,秋楓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一個人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

畬濼寒點頭,「嗯,他一向這樣。」

沐君律說到︰「你和秋楓在宮里的事我都听說了。濼寒,就這麼斷絕了所有的關系,你舍得嗎?」

畬濼寒看起來真的困了,不過也是,從下午開始就和沐君律在這個破屋里面慢慢的烤火,現在已經入夜了,烤這麼半天不困也不太正常。她蜷縮在那里,把頭埋到圍起的胳膊上,倦懶的畬濼寒意外的惹人生憐。她懶懶說到︰「有些事情不是願不願意就可以過去的。之前我一直很介意是柯殺了我的父親,之後導演了一切的事情。唐寧寧是我刻意安排到柯身邊的,他們走到一起了也很正常。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我又何必再惹出事端改變別人本來很幸福的生活?」

沐君律笑了,說︰「你這麼沉靜的樣子倒是讓我覺得不適應。」

畬濼寒微微抬起頭,看著外面依舊在下雨的天,突然說了一句︰「這場雨下得好久。」

「嗯。」沐君律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問道︰「秋楓說這些天來蔌詭教之所以沒有任何的行動很有可能是你在那邊攪亂了他們的計劃,是你做的嗎?」

畬濼寒搖頭,「我什麼也沒有做。」

「那你怎麼出來了?」

「因為無意中發現了一些事,想把他理清。」

沐君律又笑了,果然是畬濼寒啊,寧願了解一切痛苦的活著也不願意裝糊涂快樂的活著。之後他問道︰「你不生氣嗎?秋楓利用了你這件事?」

畬濼寒的眸子漸漸變成美麗的冷月色,應著跳動的火光就像是有一小撮火苗在她的眸子里跳動著。「沒有什麼好恨的,我也利用了他很多次,甚至不經他同意就給他安插了一個女伴。他只是順勢利用了一下我,很客氣了。」

沐君律看著此時恬靜的畬濼寒,突然間發現此時的她意外的眼熟,想了一會兒,他說︰「突然間發現你在眉宇間和唐寧寧有點像。」

畬濼寒奇怪的抬起頭,看著沐君律,腦子里聯想起唐寧寧的模樣,之後認真的比對了一下,發現兩個人真的有想相似。「世界上的美女都長得差不多吧。」

沐君律听後笑了,當听到畬濼寒說自己是個美女的時候竟然是這樣子的,真的很搞笑呢。之後沐君律突然沉默了,他想起了之前河南義和柯秋楓在提到如果畬濼寒妨礙了他們他們會采取的態度,他突然想知道畬濼寒會怎麼看待這件事。于是他問道︰「如果有一天你和秋楓他們是以敵對的身份見面了,他們會怎麼做?」

畬濼寒月色的眸子加深了不少,美麗的冰眸帶出危險的氣息。「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不會手下留情的,若是到了必要的時候,他會殺了我。」

沐君律驚于畬濼寒簡單的給出了這個答案,問道︰「為什麼?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

畬濼寒正視沐君律,說︰「我和他是看同一本書,受同一種教育長大的。他的做法,自然也是我的做法。」

「為什麼?這種犧牲不是太殘忍了嗎?」沐君律大惑不解。

畬濼寒搖頭,說︰「玄沒國的皇室有著很高深的武功,但是那里一直是冰雪覆蓋,一般的人甚至連基本的武功都練不了。要是皇室發生內亂的話贏的一方會直接影響到玄沒國的接下去存在的方式。逃出玄沒國的人要是利用外人對凌雁心法的企圖心對玄沒國發起攻擊,那麼玄沒國很容易就崩潰了。

所以,我們從小接觸的所有觀念都是只要妨礙了我們所守護的東西,那麼一定要鏟除,越是喜歡的就越要親手鏟除。」

寂靜的夜只有淅瀝的雨聲在重復著,重復著。

沐君律淡淡的問了一句,「那這樣子說來,玄沒國的人不是活得很辛苦嗎?就像是……」

畬濼寒接過了沐君律的話,「就像是在背負著詛咒活著一樣。但是在這個亂世,誰又不是呢?」

是啊,誰又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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