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里頭,在沙發上跟韓瑾西聊天的沈千塵跟從外面進來的喬月森眸光對上,整個客廳一下就冷了好幾度。
韓瑾夏挪了一下位置,走到中間,擋住他們的視線。
「秦阿姨,月森,若曦,你們可是最晚的,就等你們了。」韓瑾西臉上漾開明媚的笑意。
「那是,我們哪有你這位準姐夫用心。」秦海瑤笑的有些狡黠。
「哈哈,,,秦阿姨果然不虧是我老媽的死黨,我這新姐夫真的很不錯吧。」韓瑾西也是大力支持姐姐跟沈千塵成一對的,兩人簡直是一拍即合罘。
韓瑾夏朝弟弟猛皺眉頭。
沈千塵很開心,那種開心,雖然他在努力的壓抑,不讓顯露的太過,可眼角眉梢的點點笑意,還是壓不住的外泄。
喬月森的臉跟打了霜似,星眸更是狂著劇烈的狂風颮。
「姐姐,你跟這白眼珠子是一對?」季若曦才知道沈千塵跟韓瑾夏是這種關系。
韓瑾夏張嘴,秦海瑤搶在她前面說︰「你這傻孩子,這都姐夫姐夫的叫了,還能有假,弄不好,他們比你跟月森還更早結婚呢。」
季若曦明白的點點頭︰「好吧!雖然白眼珠子脾氣不怎麼樣,不過姐姐喜歡,那我以後不討厭他了。」
沈千塵不快的咳嗽︰「喂,小野貓,我的名字不叫白眼珠子,我叫沈千塵,以後要叫哥哥,明白嗎?」
「嘁,還真是不要臉!」季若曦小聲嘀咕。
「說的很小聲我也能听的見,注意點,我會生氣的,生氣起來會很可怕。」沈千塵冷冷的說道。
「哎,老公,我真是無法喜歡他,我盡力了!」季若曦靠著喬月森的肩膀上,嘆息的說。
韓瑾夏感覺真是一團的糟,連解釋都懶的解釋了︰「大家坐吧,我去廚房看看飯好了沒有。」
她借口走開。
真的不想呆下去了,笑不知道該怎麼笑,眼楮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她覺得是那麼的無所適從。
走進廚房,母親不在,羅易遠月兌了西裝卷著袖子,正在給一鍋湯調味,那專注的神情,跟在手術台上似的。
「我媽呢?」韓瑾夏走進他,眼楮往鍋里看看,順便問。
「她去院子里摘蔥去了。」羅易遠回答,勺起一點湯,吹涼了遞到她的嘴邊︰「試試味道看!」
韓瑾夏很自然的喝掉勺子里的湯,細細的品了品,對他豎起大拇指,微笑的稱贊︰「非常棒!味道剛剛好。」
羅易遠把勺子放下,關了電磁爐︰「大功告成了!」
「我媽邀請你來,真是請對了。」韓瑾夏在流理台的高腳椅上坐了下來。
「這里成了你躲避的港灣了?」羅易遠一語中的。
韓瑾夏苦笑笑︰「哪里,是外面太吵了。」
羅易遠環著胸靠在一旁︰「是人吵還是心吵?」
「學長,你既然都知道就不要問了,說出來也不好听,我只望能平平安安度過這個夜晚,明天又是全新的開始,不是麼。」韓瑾夏笑意盎然的說道,故意讓自已看起來很開朗,很看的開。
「可惜天總會黑!」羅易遠看似無意,有富有深意的輕笑道。
韓瑾夏偽裝的笑容還是被擊潰︰「真是什麼都騙不了你。」
「辛苦的微笑遠遠比痛苦的哭泣來的艱難,瑾夏,你要學會從心里真正的去放開他,不然你會越來越痛苦。」
「我每一天都在學著放開,可是他扎的太深了,每當我以為已經可以釋懷了,結果卻是沒用,有些東西真的不是說說就能做到。」韓瑾夏低頭去看腳尖,悲傷一圈一圈的泛在心頭。
失去後,好像愛的更深了!
然而現實卻殘忍的告訴你,他已經站在從你身上游去了彼岸,再也不會回來,每當這時,痛苦就會將她撕裂,特別是在夜深人靜,回憶全部歸來的時刻。
羅易遠重重的嘆息︰「或許你需要換一個壞境,冷靜一段時間。」
「哎——」韓瑾夏舒服的呼出了深埋許久的郁氣,失神道︰「或許吧!」
汪桂敏從外面進來,手里捏著一把蔥。
看到韓瑾夏在廚房,她氣的一把拉下她︰「你怎麼又來廚房了,快去客廳陪沈少。」
「媽,我用不是三~陪女郎,我不去!」韓瑾夏正煩的厲害,倒不是針對沈千塵。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韓瑾夏,你錯過了沈少,你就再也找不好了我告訴你。」
「那種不找了,女人難道非要有男人才能活嗎?我一個人也能活的好好的,媽,我求你不要在管我好麼?」
「說的什麼喪氣話,你才三十,你就準備孤獨終老了?」
韓瑾夏被激的心里好痛,她紅著眼眶點頭︰「是!我準備孤獨終老了,什麼愛情什麼男人,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什麼永遠,我都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
她忽然的歇斯底里把汪桂敏嚇呆了,她從未見過女兒這個樣子。
羅易遠壓住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你冷靜點,不要說話了。」
韓瑾夏從椅子上下來,大步的往外走。♀
來到廚房門口,喬月森就站在門外,不知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听了多少。
她看著他,眼淚終于難忍的落下來。
知道自已哭了,她別開頭,抿緊唇,提步想從他旁邊經過。
手腕被握住。
「放手——」她帶著顫抖的聲音,冷的像是站在十二月的寒風中。
喬月森將她握的更緊。
韓瑾夏不發一語,用力的甩,錘打他的手臂,最後用指甲掐,用牙齒咬,簡直像是發了狂似的。
她不要他現在握的那麼緊,以後卻還是要放開。
喬月森動也不動的站著,好像只要他不放開,她就會收回那些話,收回眼淚。
汪桂敏被嚇壞了,跑過去又是拉韓瑾夏又是勸喬月森︰「流血了,都流血了,瑾夏你不要在咬了,月森,你趕快放開呀——」
羅易遠看的很是頭痛,又不能坐視不理,他過去勸喬月森,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這樣只會適得其反,先把手放開,今天不是只有你一個在,別把事情鬧大,你不想讓瑾夏更加抬不起頭做人,現在就放開!」
喬月森不為所動,黑眸閃動。
羅易遠沒轍,只要去費力去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
韓瑾夏一獲得自由,就從後門跑了出去。
「瑾夏——」汪桂敏擔憂的叫,女兒這是怎麼了?是她太忽略她心底的感受了嗎?
「阿姨,她會沒事的,不用擔心,現在,你可以幫我去找醫藥箱過來麼,喬少的手弄傷了,我幫他處理一下。」羅易遠對汪桂敏說道。
「好,好,我馬上去拿。」汪桂敏趕緊去找。
坐在客廳里的人,還不知道廚房里發生了什麼事。
沈千塵朝著廚房方向看,秦海瑤也神色凝重的往廚房方向瞄,笑容變的言不由衷。
只有季若曦跟韓瑾西沒心沒肺的打著游戲,全然沒有心思。
韓瑾西偶爾一轉頭,看沈千塵注視著廚房的方向,他恍然大悟的笑說︰「姐夫,你要想去廚房,那你就去吧,如果你會做菜的話,就更好啦!」
「做菜?」這件事對沈千塵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一千零一夜。
「對啊,做菜,不會也沒有關系,就你這金身修為的外表,足以折服一切了,去吧。」
「反正坐著也挺無聊,我去看看!」沈千塵倒也不婉轉扭捏,起身往廚房走去。
季若曦也從沙發上蹦起來︰「我也要去,去看看老公!」
沈千塵長眉頓時皺起︰「你當去趕集啊!」
「要你管,哼!」季若曦撞開沈千塵,一溜煙往廚房走去。
動作之快,看的韓瑾西連連咋舌︰「這丫頭是兔子精轉世來的吧。」
沈千塵撢了撢被她撞過的地方,表情超酷的往廚房走去。
季若曦跑進廚房就看到喬月森的手受傷了,正在包扎,立刻大呼小叫的撲過去︰「是誰,是誰干的?我要宰了他,老公,你痛不痛,我老公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手啊——」
沈千塵在門口听的差點腳底打滑,第一听到有沉魚落雁的手。
羅易遠也被雷的差點連紅藥水都擦不好。
喬月森心里本就陰雲密布,季若曦的話更讓他陰郁︰「這兩個詞語不是形容手的,不會用就不要亂用。」
「老公的手本來就很漂亮嘛,你們中國形容漂亮不都是這麼說的嘛,我中文老師教過我的。」季若曦不服氣的小聲嘀咕。
沈千塵看喬月森快郁悶死的樣子,開心的挑挑眉,隨即他左右看看,怎麼不見韓瑾夏呢。
看到連接廚房的一扇後門開著,他腦子轉了轉,趁喬月森他們沒發現他,快步的溜了出去。
韓瑾夏背對著房子,蹲在一片生菜旁,腦袋埋著雙膝間,眼淚從縫隙中掉下去,掉著泥土了,揮發出了憂傷的香氣。
天色是暗了,她無聲無息的鎖在哪里動也不動,乍一看,真不知道那是個人,加上她今天穿著一條黑色的連衣裙,配黑色的長發。
沈千塵仰頭邊走邊找,一下被絆倒,向前撲去。
「啊——」一座大山莫名的想她壓來,韓瑾夏還沒從悲傷中緩過來,就想被嚇的失聲尖叫。
「嗷,韓瑾夏,你這個瘋婆子,你演火影忍者啊,干嘛隱蔽的那麼好,我的手,我的手,,,,」沈千塵盯著自已的手心,驚恐的大叫起來。
「你的手怎麼了,骨折了?」韓瑾夏也顧不得去管誰對誰錯,听他叫的這麼慘,莫不是摔斷了手。
「我的手——」沈千塵看著兩手的黑泥,表情發指的說︰「髒了!」
韓瑾夏黑下臉來,她真想一個靠字!
她沒好氣推他︰「起來,我快被你壓扁了!」
「那吐司面包就在也沒有曲線了,哈哈,,,」沈千塵被自制的冷笑話樂的哈哈大笑。
韓瑾夏卻只想一拳揍扁他。
「起來,听到沒有,不是我危言聳听,我們這生菜地里倒滿了化肥,知道化肥是用什麼做的麼?」
「你想說什麼?」沈千塵有種非要不妙的感覺。
「化肥的原料是屎,也就是說,你現在雙手沾滿了——,你不去洗洗嗎」。
沈千塵的臉一陣泛綠,緊接著他干嘔的爬起來,看到不遠處的花圃下有個水池,趕緊過去洗,往死里搓自已的手。
韓瑾夏從地里爬起來,看到沈千塵的表情,她忍不住被逗笑了。
這人哪,一旦笑了,悲傷也就淡了。
每次只要他出現,總會以各種不同的形式,沖淡她的原有的沉重或是悲傷,轉移她的注意力,老實說她並不討厭他。
不知是想了什麼,她看他的目光忽然間變的認真起來。
沈千塵用剝皮似的自~虐手法洗了無數次之後,他轉身,看到韓瑾夏又驚悚的退了幾步。
「我拜托你去洗個澡好不好,你都成糞球了。」他抽出手帕捂著口鼻,一副非常嫌棄的樣子。
「你不是喜歡我嗎?怎麼,一點點髒就讓你討厭了?」韓瑾夏故意問道。
「這是兩碼事,你這麼髒,難道還要我贊美你很香嗎?髒就髒,干嘛因為喜歡對方,就要撒謊呢,你們女人的腦子到底是用什麼做了?」沈千塵逃的更遠。
「噗——」韓瑾夏笑了。
他還真是誠實,換著喬月森一定不會這麼說,也許這既是他們無法走下去的原因。
心再一次從萬劫不復的中被釋放出來,等待的是下一個萬劫不復。
「別躲了,我去洗澡了!」韓瑾夏走回屋里。
喬月森的手已經包扎好了,季若曦正在心疼的撫模。
渾身泥巴的韓瑾夏從外面進面,廚房里的人均是一愣。
韓瑾夏看看喬月森的手,淡淡的吐息「對不起!」
這三個字並沒有讓喬月森好過,反而更加的難受了,她對他說對不起。
「怎麼弄的這麼髒?你在地上打滾了?」羅易遠想象不出她剛剛發了什麼瘋,才把自已弄成這樣。
「差不過吧,總之一言難盡,我上樓去洗個澡,你們先吃飯吧。」韓瑾夏說完,也不再去看喬月森,匆匆的出去了。
經過客廳,她也沒做解釋上了樓,韓瑾西跟秦海瑤看的疑惑極了。
那邊,沈千塵笑眯眯的從後門走進來,他細細的回想韓瑾夏在外面說過的話,越想越是覺得開心。
那小妮子,分明是在對他暗示什麼。
「你怎麼在外面?」聯想到韓瑾夏剛才一身的泥,又看到沈千塵也從外面進來,喬月森的表情中頓時掠起一片殺氣。
他們剛剛在外面干什麼了?
這實在是一件令人無限遐想的事。
沈千塵開心的偷笑,故弄虛玄的說︰「自已想象吧!」
季若曦的小腦子自動想象了起來,她又驚又笑的呼喊起來︰「勁爆啊~~~~,噢,太厲害了,你們都不怕被外面經過的人看到嗎,也太崇尚自由了吧。」
喬月森放在桌子上,纏著紗布的手,不知不覺被從里面滲出來的血給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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