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女王時代 48拘禁和初戰

作者 ︰ 江左第三

凸石嶙峋,黃沙漫天,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腥羶味,在出了城市防御護罩後,這股腥味愈來愈濃。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一批批的吉普車開到西面防御線後,車上全副武裝的士兵魚貫而出,涌入事先由工兵挖建好的溝壕工事。從遠處望去,與地平線相持的的地方露出密密麻麻無數忙碌的小黑點。

人數一旦上千,相聚成眾,就顯得蔚為可觀!

只是這麼多的士兵,不知在那蟲潮之下,是如根深扎入地的大樹般屹立不倒呢?還是同無根浮萍一樣被沖擊的隨波逐流?

西線臨時指揮所。

「還了多少人回來?」三團長汪岑眼楮微眯,看不出喜怒地問。

一名中尉低著頭回答道「報告團長,我們奉命分配去的二百五十人只留下了五十人,其他的都被那幾個學生兵遣回了。」

室內靜默了片刻。

指揮所內一名軍官聞言大怒道「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兒!白白浪費團長的一番苦心!」

汪岑眼楮眯得更細了,像極了一條弧線,從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哼,換了個坐姿說「既然送回來了那就好好安置吧,一切由得他們去鬧。」他低聲咕噥「我倒要看看才五十個人能有什麼戰績!」

反正他這邊壓力最小,根據偵查報告,異變而生的蟲王在東線方向指揮蟲潮,以自己銅牆鐵壁的布防,應該是三個團里最輕松的。

其余幾名三團的主要軍官或是暗暗慍怒,或是疑惑不解,——才要了五十個步兵,這些學生兵是來觀光度假的嗎?果然不懂打仗,可惜了那身好裝備!

另一邊,顧長安和鄧安源已經向諸位同學交代好了作戰計劃,收獲了一片震驚。

兩人簡單解釋了一下,也沒指望三言兩語能說清,做好了霸王硬上弓,啊呸,是強令其余同學下級服從上級的準備……沒成想,率先發難的是此行監督他們一位老師。

「胡鬧!」這位老師簡直懷疑面前兩位被交代要重點關注的優秀學生腦子里進了水「你們這是瞎指揮,討論半天就商量出這種自殺式的進攻嗎?你們想統統期末不合格嗎?立刻更改作戰計劃,派人去向汪團長致歉,追回那兩百名士兵!」

唉,解釋不清楚,何況也沒那麼多時間來一一說服每個人,那干脆就不解釋了!

顧長安用恭敬但強硬的態度道「老師,十分抱歉,您無權更改我們的計劃。」

這位老師聞言氣得手抖了抖,指著她道「放肆!你……」

鄧安源腳步微挪,身體微微擋住了好友,不卑不亢道「老師,長安說的不錯,我和她是目前所有人中軍餃最高者,也是最高指揮官。您作為隨行老師,擁有監督我們一切言行,以及事後提交報告的權力,但不得干預我們的具體作戰計劃。」

鄧安源不像顧長安,在軍校的風評堪稱完美,軍校內上至校長,下至普通教師,都對他贊譽有加。監督老師強壓下心里勃發的怒火,聲音冷硬的喝問「鄧安源,據我所知,你一向恪守校紀軍規,老師希望你不要一時糊涂犯錯誤!」

鄧安源眼簾微垂「老師,學生此刻正是在堅守校紀軍規,貫徹執行校長素日對我等的教誨。不知學生有哪里做錯了,還望老師指正。」

對方頓時被噎得講不出話來。

一而再再而三被頂撞,監督老師額頭青筋暴起,掃視了一圈默不吭聲的學生,心下發涼,隱隱感覺自己約模還真指揮不動這群新生!這個認知讓他惱火之極,又瞥見面前那兩個看似恭敬,實則毫無尊師之意的學生,旋即氣極反笑「很好,很好,如果我堅持不同意呢?」

言罷,面色陰鷙的立在正中,四周氣氛一時為之僵持。

鄧安源面露猶豫,他畢竟是自己的老師,其他學生雖有不忿,但也同樣不敢輕舉妄動。

監督老師見此心下大定,臉頰上慢慢浮現一絲冷笑,索性擺起師長架子,疾言厲色地訓斥「胡亂制定作戰計劃、頂撞老師、不服命令,你們這是嚴重的違紀知不知道?考核後如果我向校長報告,你們全部要被記過……」

顧長安突然平靜地出聲道「那麼就請老師向校長如實報告學生的錯誤吧。」

「你說什麼?」監督老師不敢置信地錯愕問道。

「我說老師可以盡情使用您的監察權限,學生絕無怨言,但又處分,亦將一力承擔。」顧長安看著他說「但是今天其他的同學只是服從軍令,並無過失,希望您報告時能夠實事求是。」

她這番話一出,不少人流露感動之色,有同學忍不住出聲「校長早就說過了,打架要一起上,被罰也要一起罰,如果被校長知道了出了事就你一個被罰,我們還不得上操場跑死掉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監督老師氣了個倒仰!

顧長安眸中閃過一絲暖色,微笑道「不必,我做出的決定,哪能讓大家受牽連。」她轉向老師,說「時間緊湊,我還要交代一些事宜,老師若想觀戰還請注意安全。」

被學生這麼毫無懼色地對峙,監督老師漲紅了臉「你…你好大的膽子!我絕不會同意,絕不會……」

他喃喃念叨了幾句,怒瞪著兩人「有我在,你們休想這麼干!」

顧長安臉色一沉,忽的暴喝道「下了他的槍!」

眾人聞言大驚,誰也沒想到顧長安竟然突然說要下了老師的槍!有人想要出來勸說兩句,鬧太難看對她也不好。

顧長安猛地轉身,目光森嚴地盯著他們,警告般一字一字問「你們是要抗命嗎?下了他的槍!」

兩個曾經是她紀律糾察隊下屬的男生一咬牙,上前制住試圖躲開的監督老師,取下了他的配槍,然後也不離開,繼續一邊一個禁錮住他劇烈掙扎的身體。

軍人以服從為第一要務,何況顧長安還是他們在軍校的老上級,她的手段這兩人可是知之甚深。

從未想過會在一趟普普通通的考核中淪落為被學生拘禁的角色,監督老師又羞又恨,聲色內荏地大喊大吼「顧長安,我回去後一定回向校長報告的!拘禁老師,你等著被退學吧……」

顧長安嗤笑一聲,不以為然道「請便。」

說完,命令兩個留下的步兵將他待下去看押起來,竟是不多做理會,直接無事人般和眾人展開具體計劃的討論。

鄧安源見此只有苦笑,對看押的士兵交代了兩句話,心里雖不贊成但卻又隱隱有些羨慕。

顧長安,關鍵時刻總是特別豁得出去。

或者說,是行事果決。

……

一條溝壕內嚴陣以待著數百名士兵,在他們的兩側排列開二十余架高大冰冷的機甲,每一架機甲身後跟隨著大約二十幾位重火力步兵。

席卷沙塵的狂風呼嘯而過!大地隱隱傳來細微的震動,讓人不安地心跳加速!熱血上涌!

張世典今年才二十三歲,畢業于一所d類學院,學得是臨床醫學,可是讀了三年書畢業後根本找不到工作。唯一一家願意錄取他的小診所,是在礦產星上的不算,工資還少得可憐。想漲工資?可以!簽下二十五年的賣身契,待遇立刻提升到工作五年的‘老人’程度上。

唉,往事都是不堪回首的……

如今的張世典每每想起都要惡狠狠地‘呸’一聲!當他傻子?就那家小破診所,賣身給它,豈不等于一個花容月貌的大姑娘,好端端的不去,非要自甘下賤賣身給窮鄉僻壤的勾欄院?

咳,當然,是比較高級的自甘下賤……

張父也不甘心兒子就此埋沒,輾轉反側了一夜,決定送他去上軍事學院。

憑借著醫學文憑,經過了一年半的基礎訓練後,張世典比起同期的戰友,出路還是比較好的,被分到了一支丙種機甲師當重火力步兵,中士軍餃。

這個軍餃讓他得意了一陣,然而,此刻他卻很害怕,很害怕。即使是曾經令他流連鏡前依依不舍的威武士官軍服也不能安撫分毫這種足以引起血脈共振的恐懼!

忘了說,張世典才入伍半年不到,第一次上戰場,也就是傳說中的新兵蛋子。

感受著震動得越來越劇烈的大地,眯起的眼楮里倒映著如潮水般洶涌而來的黑色大軍!漸漸地,目力能看清那奔騰而來猙獰軀殼,以高速頻率晃動的肢節,高高揮舞的巨鉗,鋒利的口器,還有令人作嘔的黏液……

溝壕內的張世典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他心想,如果上天給他重新選擇的機會,他寧願去勾欄院也不要被蟲子分尸!

他因為緊張而顯得青白異常的手指死死握住大口徑機槍,扣在扳機上的食指想用力又不敢用力,神經被繃成一條趨近斷裂的弦!他在心底瘋狂咒罵,噢,天殺的蟲子!

肩上猛地被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張世典嚇得手一哆嗦,閉眼下意識扣下了扳機……

下一秒,突突聲沒听到,腦袋上反而挨了一記打。

「你這王八羔子!老子拍你一下就扣扳機啦?幸虧之前都上了保險!嘖嘖,就你這心理素質……」

張世典慘白著臉,腦子里回響著嗡嗡聲,半響才被那一巴掌打回過神。大腦慢慢恢復思考能力,身體是月兌力般的虛月兌,听到班長大人熟悉的聲音,此刻對他來說不吝于天籟,激動地差點熱淚盈眶。

「班…班長!」張世典哆嗦道。

「你他娘有點出息!」班長氣不打一處來,也是為了減緩其他士兵的壓力,笑罵道「幾只臭蟲就怕了?怕個毛呀!來來來,大哥我教你個乖。瞧著吧,這蟲潮現在看起來挺多的,但我們前面埋了高能炸藥吧?那炸藥就能炸飛一半。然後兩邊的機士大人看見了吧,那些大人身邊的火力手才是真正的重火力步兵,哪像咱們……嘖嘖,不能比,不能比。等蟲潮沖到一千米距離內,重火力手起碼三輪齊射,又能干掉一半!再然後是機士大人,這不用我多講了吧?等臭蟲爬到我們面前的時候,早就不剩兩三只了,哥幾個搶功都來不及……」

張世典听入迷,慢慢心弦放松下來,哦,原來到時沒幾只蟲子呀,那就不怕了。

地平線上的血色殘陽漸漸西落,須臾,轟隆震耳的炮火聲爭先恐後地響徹雲空!

顧長安等待齊射過後,看著三團的二十余架先鋒機甲已經率領各自的重火力步兵與被炸藥洗禮後身形狼狽的蟲子交纏在一起,死死阻礙著蟲潮前進的步伐!她的身後是九架式樣一致的機甲,在戰場的側面靜候出擊。

鄧安源被留在後方統籌全局,如果她的計劃不行,還有接應的人手。

她的確是敢于冒險,但敢于冒險不代表就一點也不做失敗的準備。

兵者有雲︰未慮勝,先慮敗,如此方可立于不敗之地!

機甲內部通訊頻道里可不那麼安靜,有性子急的見人家都打得如火如荼了,便不停催問何時出戰?

顧長安的回答總是三個字——再等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蟲潮的勢頭成功被正面的機甲阻擋!機甲不愧為單兵巔峰武器,只見它們猶如猛虎入羊群般輕易劈裂任何敢于涌上的蟲子,而每台機甲身後全副武裝的重火力兵更是提供了迅猛的火力輸出,炮火所過之處,輕而易舉地收割著一只只蟲子的生命……

不過蟲潮論單個戰斗力遠不如機甲,卻勝在數量眾多。隨著時間流逝,蟲潮還在前僕後繼,偶爾便有那麼一小部分成為漏網之魚奔向後方。

普通士兵的戰斗力卻又不如蟲子了,它們猙獰的口器可以撕裂士兵的身體,致命的黏液可以腐蝕脆弱的皮膚,于是,零星的傷亡開始出現了。

通訊頻道里催戰的頻率越來越高,顧長安並不生氣,如果都是畏戰怯戰的,她才發愁呢!

而她在等一個時機。

這是初步證明自己設想的第一次實驗,她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選擇一個最佳的時機。

顧長安心里有點興奮,更多的卻是極度的冷靜,她仔細的觀察著正面戰場的態勢。

又過了一會,等到她的手心都開始沁出汗水,蟲潮凶猛如巨浪波濤的攻擊勢頭終于緩下來了!

這種戰場上細微的微妙變化,非天生戰場嗅覺敏銳者不能發現。

就是現在!

「全體听命,開始進攻!」顧長安清朗的聲音傳遍了十架機甲「從右側蟲潮中部穿插而入,所有人不得月兌隊!」

「遵命,長官!」

這一刻,西面防御線指揮所內的人,通過衛星關注此戰的人,包括部分心有余暇的士兵,都愕然地發現,一隊排成v字型的機甲突然從右翼穿插而入!就像一只尖銳的錐子撕開華而不實的布匹一樣,在黑色的甲蟲長布上撕裂了一道豁口!

這隊機甲沒有跟隨提供火力的步兵,沒有隨行的裝甲車,沒有空中支援!

他們有的只是十架陽光下散發金屬冰涼質感的機甲!

這十台孤獨無依的機甲,卻像十架瘋狂運轉的絞肉機一般摧枯拉朽般消滅一切前進道路上的阻礙!

此時此刻,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即使是平素位高權重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人物也抑制不住的流露訝然!他們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僅存的念頭——哪來的瘋子!

然後第二個念頭則添上些許駭然——好厲害的瘋子!

拋棄了千百年來雞肋般存在的累贅,機甲綻放了它獨有的迷人光芒。

被解放了的速度,鐵壁般的絕對防御力,沒有了重火力支持的機甲,攻擊力後沒有半分減退,反而產生的近似于碾壓的效果。

更別說,再殺戮了一會後,這十台機甲間愈加熟練的配合度,讓這恐怖的威力成倍上升!

一加一的效果往往大于二,而當集團式沖鋒運用于機甲上會醞釀怎樣驚駭的成果呢?

遠在首都星的景其琛驀然摔碎了酒杯!在一眾衣香鬢影的驚詫注視中,旁若無人的死死盯著微型屏幕上傳來的畫面!

此時無人知曉,這幅畫面,它代表著一個傳統的桎梏被前所未有的凌厲打破。

但是沒關系,宇宙默默得記錄著——

這一刻,注定將被載入史冊,連同執行它的人,都將成為全聯邦乃至全星際,從今日起直至萬世後,永不磨滅的傳奇!

而這其中最為傳奇,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自然是那個有著異于常人天馬行空想象力,又身負敏銳目光和果決行動力的女孩。

有人說,性格決定命運。

那麼,或許讓後世芸芸平凡眾生稍稍可以聊以自慰的是,擁有這種性格的人,生來注定不凡。

或許也只有這樣才能勉強解釋,為何她初露鋒芒就如此耀眼!

作者有話要說︰愚人節偶被刷了三次……三次……被無情地嘲笑了,果然是因果報應麼?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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