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吟只是淡淡的笑了,「二姐又怎麼知道這張紙只是一張普通的紙呢?」
「難不成這張紙還有什麼神通不成?」李琦倚冷哼一聲。
不光光是李琦倚這般想,李律和蕭情也都一齊看向李琦吟。李律素來是知道這個妹妹有些神通的,不然也不會博得老夫人的喜愛,因此是興致沖沖。而蕭情想的卻是更加長遠,他望了望李琦吟,忽然勾起一抹唇邊的微笑。李琦倚心中的那些小心思他一直都清楚,若是以往,李家的嫡出小姐自然是自己選擇嫡妻的最佳人選,可是如今李琦倚的名聲經過敗壞已經成為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竟是傳到了太後的耳朵里面去,太後也對李國公的二女兒頗有微詞。娶妻當娶賢,他蕭情若是娶了這樣一個性格毒辣的妻子,就像是一個隱形的炸彈,隨時都會爆炸。若是如此,那麼拉攏李國公就要從另一方面下手了,李琦吟便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雖然庶出的身份不夠光彩,可是當個側妃也是足夠了。只是秦家那邊……
蕭情蹙了蹙眉頭,陷入了思考中。可是李琦倚顯然會錯了意,以為蕭情是對李琦吟的所作表示不滿,當即便暗暗愉悅了起來。
李琦吟忽然收斂了語氣,轉向老夫人,「孫女知道祖母一直記掛著城北災民動亂,父親因為派去處理事務,整日整夜不得好好安睡,女兒記掛在心里,所以就親自和婢女們一起做了一萬個饅頭送去災區,讓那些災民可以吃上一口飽飯。」
「阿彌陀佛。」老夫人是信佛的,最看不得人吃苦,所以听了李琦吟的話,深嘆了一口氣。
「可是孫女並不是打著自己的名號去的,而是打著老夫人的名號去的,便說是李國公府上的老夫人壽辰,所以送來了一萬個饅頭給災區。」李琦吟不緊不慢的接下去說,每說一個字,李琦倚的臉色就變了一分,「這些災民們知道老夫人心善,也希望佛祖可以保佑老夫人頤養天年,所以紛紛願意在紙張上寫下自己的祝願聊表心意。但是這些災民有的目不識字,所以寫出來的字扭扭曲曲,倒是讓二姐笑話了。這張紙,其實是一萬個災民對老夫人的祝福啊,二姐還認為它貴重不貴重?」
李琦倚听到這里,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一個人手抄的佛經,又怎麼能同一萬個人的祝福相比呢?
余式听到這里,心中不免為之前心里面的想法感到羞愧,于是也更加的厚愛李琦吟,便讓桂嬤嬤把這張紙帶去她的書房里面,裱好了便要掛起來。仙鶴誠然是個瑞兆,一千份的佛經也情誼深重,但是跟救濟一萬個災民比起來,就好像是小孩子的胳膊與壯漢的大腿,無法比擬。
身側的人都是一圈圈的達官貴人,听說李家的四小姐親自做了一萬個饅頭救濟災民,都紛紛在旁贊嘆李四小姐的宅心仁厚。李國公本來就是清流,文官一向注重名聲,李琦吟這番作為,倒是讓不少人對于李家的評價甚高。
老夫人招招手,就有一個房里面伺候的丫頭走了上來,「你且把我書櫃里面老太爺送的文房四寶給四小姐送到院子里面去,另外吩咐廚房這幾日天天做一萬個饅頭送到災區去,銀子就從我俸利里面拿便是。」
區區一萬個饅頭便可以換到朝廷百官的稱贊和百姓的愛戴,孰輕孰重,老夫人分得很清楚。這四丫頭送了可是李家清廉的名聲啊!老夫人越想越高興,不由得對李琦吟又高看了幾眼,到是李琦倚心中有團火,本以為可以佔盡機會,誰知道卻是給了李琦吟一個出盡風頭的機會。
「祖母善心,琦吟替那些災民感謝祖母了。」李琦吟笑著站起身子為老夫人揉肩,「可是災民們本身饑餓,若是祖母發放饅頭的時候災民一哄而上,搶食時死了或者是傷了,那倒是反而不妙,善人就變成了惡人了。」
「照這麼說嗎,妹妹有什麼解決的方法?」李琦倚冷冷一笑。
李琦吟既然提出來了,自然是有解決的方法的。她也不賣關子,說道,「災民本來就是良民,是迫于無奈才流亡在外的,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朝廷頒發的戶籍證明,祖母只需要在發放饅頭的時候強調,必須只有戶籍證明才可以領取饅頭,並且一張戶籍只能領到一個饅頭,就不會有人多次認領。琦吟听說城北災民只有九千余人,一萬個饅頭若是分配的得當,自然也就不會有不夠得現象。」
老夫人听了有理,便點點頭,召來一個一直侍立在身後的一等丫鬟,「你可曾听得清楚四小姐說的話?」
「奴婢听清楚了。」
「既是听清楚了,那就按照琦吟說的來辦,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決不可有半點差錯。」
「奴婢知道了。若是有什麼糊涂的地方,還希望四小姐可以點撥一下,不嫌棄奴婢笨頭笨腦的听不懂。」那個一等侍婢是府里面的老人了,就連阿碧都要乖巧的叫一聲姑姑,現在卻給李琦吟行了一個大禮,李琦吟那里受得起,自然就拖出雙手去接她。這一接可好,卻是順勢把茶杯翻到了,茶杯里面的水漬濺了開來,滴落在佛經上片片水花。
「你個賤……」李琦倚氣紅了眼,差點就要罵出聲來,又在最後看了蕭情一眼改了口,「哼,妹妹這一手甩的可真是好,這茶杯離你有一尺之遠,若不是刻意為之,又怎麼會被倒翻呢?你這個樣子,分明是故意的。」說完還看了余式一眼,料想余式這次再喜歡這個丫頭,也不能偏袒了吧。
「縱然是之前我們姐妹倆多有誤會,可妹妹你這般作為,不就是在打我的臉子嗎?」周圍三三兩兩的權貴都在听戲,也沒有注意到李琦吟這邊的動靜,可是李琦倚就是故意拔高了音量想要讓旁邊的人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