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嫡女也太不懂事了,看到周圍的權貴們都若有若無的向這邊瞥來,老夫人皺起眉頭,她這一喊,不是跌了李國公府內的面子嗎?嫡庶不和,就算是小戶里面也是正常的,何況還是她們這些權貴之家,可是放在明面上說,就也太不應該了。一榮俱榮的道理竟然也不知道,她這個二孫女實在是登不上台面。
「你平日里面處處針對于我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弄濕我的佛經。要知道,這些佛經可是我一筆一劃親手抄寫的!」
李二小姐本來就是嫡女,身份尊貴,即使這個四小姐再是討得老夫人歡心,也不能這般驕橫!身邊的很多掌事太太們原本經過剛才的饅頭事件對于李琦吟印象不錯,現在也都在暗地里搖頭。
「小小庶女竟然敢這麼狂妄,若是不罰罰你,想必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
「仗著老夫人寵愛,莫不是你以為可以無法無天了。」
「……」
李琦倚罵罵咧咧的冷哼了一聲,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
李琦吟一言不發的站在老夫人身後,沉默了很久,等到李琦倚說完了之後才拿起來佛經看了一遍,「姐姐的字寫得真是工整,想來也是有十幾年的功夫了,琦吟看了看,無論是字跡還是下筆時的輕重,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是琦吟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你這丫頭有什麼好不明白的!」李琦倚心虛,唯恐李琦吟從字里行間看出了些什麼,但是又轉念一想,這些字可是連一直以來交她練字的女先生都看不出來的,她一個小小庶女能有什麼作為,當即也就定下心來。
「姐姐的自己字跡雖然漂亮,但是有些字卻是左邊下筆重,有些字卻是右邊下筆重。常人都喜歡側左邊筆重,而只有左撇子才喜歡側右邊筆重,莫不是姐姐是雙手並用,可是也沒有听說過姐姐可以用左手寫字啊?」李琦吟冷眉對著李琦倚一掃,似是在詢問。
「你你你……」李琦倚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半響才開口,「我不久前為了趕工抄寫經書,所以才學會了雙手並用,難道…難道這還要與你說嗎?」
她前幾日就偷偷打探了好幾個擅長模仿他人寫貼的書生,讓丫鬟偷偷去找了他們代抄一千份佛經作為老夫人壽禮。這字跡就連自己看都認不出來,原本以為天衣無縫,誰知道這個死丫頭眼楮這麼毒,一眼就看出了這些書生有些是左撇子,有些不是。
「姐姐所作所為,自是不用和琦吟交代。」李琦吟溫順的笑,「只是這些經書上面有些墨色偏干,有些墨色偏亮,明顯用的就不是同一款墨汁,我記得姐姐一向對于書房之事極為苛刻,用的是上好的金絲墨汁,怎麼現在就換了別的劣質墨水了?」
「我…我…我……」李琦倚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為何了,更何況是精明如余式。
余式立馬就皺起了眉頭,對著李琦倚吼道,「混賬東西,還不滾回你的房間里面去,還在這里丟人現眼干嘛?」
余式叫的並不是很大聲,但是托了李琦倚得福,他們這里早就已經成為了目光焦點,眾人或多或少都在偷偷瞥向她們,自然這些話也是被周圍人給听清楚了十成十,大家明眼上不露分毫,心底里面確實對這個李二小姐唾棄了不少。
私會四皇子品行不端,還是一等一的毒辣性子,現在又傳出來誣陷庶女,欺騙老夫人這些事情,李琦倚在所有太太們眼里,已經成為了媳婦的最差人選。
周圍人的指指點點,還有老夫人的怒喝,李琦倚感到這輩子都沒有這麼丟臉過,都不敢看對面蕭情的表情。她對這個庶女簡直是恨得咬牙切齒沒有辦法,只能狠狠看著李琦吟,美艷的臉龐都要扭曲了。隨意的行了一個禮,就急沖沖的退下了。
「琦倚。」趙氏剛剛料理完了前院的事情,才剛回到院子里面,就看到李琦倚用手帕掩著嘴巴,抽泣著跑出了戲院。看到一臉冷漠的李琦吟和一臉怒色的余式,就知道女兒應該是從李琦吟這個小賤人身上吃了虧。
趙氏心疼女兒,心里面已經把李琦吟罵了個半死,臉上卻還是露出這個當家女主人的姿態,恭謹地向余式行了個禮。
「這些虛禮就算了吧。」余式唉唉的嘆了一口氣,「尚書家的,親王府上的人來過了嗎?」
「媳婦已經差人迎接在門口了,等到兩家的人來了,自然過來稟告的。」
「前院的事情忙完了,你且坐下陪我這個老太婆听會戲吧。」
余式心里面再想,這個趙氏這幾年管理庭院可是越發不盡責了,王尚書是近幾年皇上身邊的大紅人,手握兵部。路親王是皇上的親叔叔,德高望重。即使別的人不恭迎,這兩位也是要等在門口迎接的啊!這麼可以喚個小廝守在門口就好呢?這不是他們兩家的臉面嗎?武將出身的小姐就是不懂事,果然沒有大戶人家上得了台面。
單憑剛才李琦倚的事情,余式就已經怪在了趙氏的頭上。連自己的女兒都教不好,養成了這個驕橫任性的個性,這樣子的人又怎麼去管理庭院呢?二丫頭說到底也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若不是仗著自己的生母寵愛,又怎麼會有膽子干出這種欺騙祖母的事情呢?
想歸這樣想,余式還是沒有在面上苛待趙氏幾分,依舊是笑著和她拉拉家常,一副婆媳融洽的樣子。畢竟來來往往的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家,趙氏既然是主管庭院,就不能隨意打臉子,不然權威何在?即使是要罵,也要關上門來罵,萬不可在人家面前丟了國公府的顏面。
台上的戲文已經開始唱到一半了,唱的是京都一個紅遍大江南北的青樓戲子自編自演的戲劇,第一場是落魄書生上京趕考遇到一個富家小姐,兩人約定共結連李,訂了親之後書生便上京趕考。第二場講這個書生有朝一日飛黃騰達想要迎娶小姐,可惜小姐為商賈之女。按理來說,士農工商,商人地位不重,不能迎娶為正妻。書生另娶了宰相之女為妻,而這個富家小姐只能作為二房。第三場也就是現在這一場,是嫡妻欺凌小姐,趁著書生不在想要逼小姐喝下藏紅花,墮了肚子里面的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