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惜諾沉默著,她不知道上官弘夜的話是什麼意思,是說他知道,但是不能告訴她,還是說,他也回答不上來?
「我,們的母親,在哪里?」我們這個詞語,在這里說,還是有一些不適應,有一些不習慣。今天上官弘夜的短短兩句話,已經讓她完全平靜不下來了,那不如,問到底。
「現在,還沒有必要知道。」上官弘夜淡淡地回答著,他似乎被自己的妹妹給弄到兩難的地步了。
納蘭惜諾一怔,隨即露出一個淡然卻又有點悲傷的表情,自己明明從來不期待親情,為何現在卻有著那麼明顯的失落和受傷害的感覺?總覺得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個人,不過,也確實是這樣,不然為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
「是這樣,那我知道了。」納蘭惜諾淡淡說道,努力掩飾著自己聲音里的那一瞬的顫抖,她也真的成功了,因為在上官弘夜听來,這句話是極其冷漠的。
第二日再見上官弘夜的時候,納蘭惜諾已經完全恢復的常態,也接受了這個事實,雖然什麼都沒有改變,但總算知道了些什麼。
「醫仙島在哪里?」看來還是有點干擾的,納蘭惜諾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明顯別扭了一下,不知道上官弘夜看出來了沒有。終于明白為什麼之前上官弘夜為她擦拭眼淚的時候,莫名覺得溫暖,哥哥,這個詞,在現代的那些電視劇里看到的,都是一個極盡溫暖的詞語,哥哥,是一個依靠,就像是南宮燕對南宮瑾,自己也有哥哥的?即使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沒有改變,但是心底某一個地方,真的暖了……
「這個,不能告訴你。」上官弘夜猶豫了片刻,還是拒絕道。
「為什麼?」納蘭惜諾不明白上官弘夜的再三隱瞞,事情一扯上南宮瑾,她就沒有辦法再淡定下去,「我一定要知道。」
「你真的很愛南宮瑾?」上官弘夜看似在岔開話題地問道。
「是,而且我說了,他是我丈夫。」納蘭惜諾不懂,上官弘夜為何總是那麼關心她到底愛著誰這個問題,這個人的思維完全沒有辦法理解,就像第一次見面時,給自己說避孕藥的配方一樣。
「他……」
「他不管是什麼人,我也愛他。」納蘭惜諾打斷了上官弘夜的話,她似乎已經猜到他接下來會說什麼,無非就是他剛知道南宮瑾是她的丈夫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她不想再听一次,「他只是南宮瑾。」
上官弘夜沉默著,沒有說話。
「真的,不能告訴我他在哪里嗎?」如果是其他人納蘭惜諾是不會問第二次的,但是這是因為南宮瑾,也是因為面前的人,是上官弘夜,所以,她再次開口問了次。
「不要去打擾他,讓他好好養傷。」上官弘夜如是說道,不是直接拒絕,卻也是拒絕。
納蘭惜諾了然一笑,沒關系,他不說,自己也是可以找到的不是嗎?
「那我先離開了。」納蘭惜諾淡漠一笑,起身,卻再次被上官弘夜給叫住了。
「不再看他一眼再離開嗎?」
「沒有必要了,他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納蘭惜諾說著便繼續朝前走著。
「等等。」上官弘夜叫住她,然後起身走到她的身邊,然後從青衫袖口里拿出一塊包著的手帕,遞給了納蘭惜諾。
遲疑著接過來,納蘭惜諾不解地打開那塊白淨的手帕,隨即一驚,手帕里,是三塊碎了的玉佩,從輪廓和花紋看來,是她還給獨孤寒的雙龍玉佩沒錯,怎麼碎了?
「這個是花雀在打掃獨孤寒的房間時現的。」上官弘夜看著她的疑惑的神情,解釋道,「我思來想去,也覺得這玉佩和你有關系,因為你進去看了他之後,才現的玉佩,我不知道你們兩個之間有什麼情感糾葛,但是你要離開,作為禮貌,也應該去道個別。」說這句話的時候,上官弘夜是真真正正站在哥哥的角度的話,而納蘭惜諾,好像也感覺到了。
「嗯。」點點頭,把玉佩重新包了起來,交給了上官弘夜,既然玉佩都被他放棄了,那他對自己的感情,是不是也該放下了?這樣想著,納蘭惜諾覺得自己確實應該去道別,作為一個朋友,或者是,好朋友。
「交給我干嘛?」接過玉佩,上官弘夜有些煩惱地說道。
「玉佩碎了,就不再是玉佩,只是廢棄物而已,隨便你怎麼處理吧。」納蘭惜諾說著,便朝獨孤寒的房間走去。
上官弘夜淡淡一笑,有些無奈,有些無語,沒辦法,現在好像真的是哥哥了呢……
听到推門聲,正在閉目養神的獨孤寒正看眼楮,在看到納蘭惜諾的時候,眼神略微閃爍了片刻,卻又立馬恢復常色。
「我吵醒你了?」納蘭惜諾努力讓自己心態平穩地面對獨孤寒,像問老朋友一般。
「沒有。」獨孤寒淡淡地回答著。
「好好休養,我,要先離開。」納蘭惜諾想要關心一下他,說出來的話卻覺得有些僵硬。
獨孤寒眼底閃過一絲悲傷和無奈,隨後淡淡地笑著,盡管笑里帶著悲傷,道︰「是來給我道別的?」
納蘭惜諾點了點頭,說道︰「如今天下三足鼎立,暫時能過上平穩的日子,你就安心在這里養傷。」
獨孤寒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保持著沉默。
「我有一個問題,」納蘭惜諾似乎想到什麼似的說道,「瑾的身世,你是知道的吧?」
听聞這句話,獨孤寒整個一怔,然後滿眼復雜地看著納蘭惜諾,其實納蘭惜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問了出來,總之,就是想親耳听到他的想法。
「知道。」淡淡的聲音,可是納蘭惜諾卻從這樣的聲音里听出了獨孤寒的氣憤與悲痛。「在那場大戰之後不久,我知道的。」
「國主告訴你的?」
「不,我自己現的,在父皇的寢宮屏障內,無意現了一副人像畫,那個人,酷似慕容太後。」獨孤寒頓了頓,繼續道,「恰好那個時間,父皇進來了,于是,我就問了他。」
納蘭惜諾沒有出聲,一直等著他說完。
「我恨南宮瑾,我也恨我的父親。」獨孤寒的臉上的表情不似平常得清冷,而且陰冷,有些徹骨的陰冷,「他一直對洛天十分友好,起初我不解,知道真相後,一切都變得易懂了,當年的那場大戰,父親按兵不動,並不是因為獨孤裘和獨孤岩的保證,而且,他心意也是如此!可是我的兩個哥哥並不知情,以為是他們害了我們一家,而愧疚一生,直到生命的終結……這一切,是南宮瑾的暴虐造成的,也是我父親的縱容造成的……」
納蘭惜諾听完他的話,久久沒有出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每個人都是自私的,造成這樣的結果,誰是誰非,已經不再容易辨認。
「這樣的身份,讓你如此難過,就忽略吧。」納蘭惜諾不會安慰人,但是還是生硬地說道,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勾起別人傷心的事,又來安慰,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如此討厭了?
獨孤寒沉默著,不是因為她的勸說,還是因為她,他最不甘的是,連納蘭惜諾,也死心搭地愛著南宮瑾。
納蘭惜諾深深吸了一口氣,獨孤寒,果然怎樣還是覺得欠他。
納蘭惜諾站起身,輕輕說道︰「對不起,還有,謝謝你。」然後急急轉過身,不讓獨孤寒看見她有些悲傷有些歉意的表情,千言萬語,或許只有這兩個詞,能稍微表達出她是怎樣地放不下他。
獨孤寒苦笑著,心就像是被大石頭給砸了,鈍痛鈍痛的,幸好她及時轉過身,看不到他嘴角的苦澀,和那控制不住從眼角滑落下來的不甘的悲傷的淚水。
匆忙走到院落里,上官弘夜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悠閑姿勢,認真地翻閱著手里的書。
「那,再見。」走過上官弘夜身邊的時候,納蘭惜諾還是別扭地說了一聲,然後朝外走著。
待納蘭惜諾已經走到大門口的時候,上官弘夜才把目光從書上移開,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勾起一絲笑容。
納蘭惜諾剛走出大門,便迎上了巨獅和花雀,大概是剛采藥回來吧。
巨獅見納蘭惜諾朝外走,有些撒嬌似的輕嗚了一聲,納蘭惜諾不解。
「臭獅子!才相處幾天你就在那里舍不得了,我出去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副樣子,虧我對你那麼好!」花雀有些不滿地念叨著,可是巨獅還是斷斷續續地出那種低低的輕嗚聲,納蘭惜諾從花雀的話中知道,這巨獅是舍不得她。
破天荒的,因為動物的這種毫不掩飾的感情,讓一向冷漠傲然的納蘭惜諾,心也為之一動,竟然露出了小小的笑容,雖然那是不易察覺的笑容。
「乖~」納蘭惜諾模了模它的腦袋,巨獅還輕輕蹭了蹭,但是卻沒有那種很和諧的感覺,因為巨獅實在是太大了,它也有自知之明,沒有很使勁地蹭著。
納蘭惜諾收回自己的手,然後徑直離開,花雀看著她的背影,有些低落地念叨著︰「真是,怎麼說也想處了好幾天,走的時候連一個再見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