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末陳子魚有同學會要參加,要求必須帶各自的伴侶。
陳子魚一大早就來接她,她選了一套PRD立領的玫紅晚禮服,搭配Perlesdertier腕表,風姿綽約地陪同陳子魚一起前去赴約。
她這樣姣好的身材和精致的五官,加之裝扮時尚靚麗,一出場就把很多前來聚會的女伴比下去了,又吸引許多已婚或未婚的異性成心給陳子魚添堵。
男人甲說︰你媳婦兒長得挺漂亮的,打扮得成這樣不怕給你惹事。
陳子魚說︰你看她給我長臉,這是羨慕嫉妒恨吧。
我羨慕個毛?這樣的媳婦娶回家,不安全。
娶只母豬回家絕對安全,你可以試試看。陳子魚說。
那人氣噎,舉杯就走。
又有人來關心他婚事,男人乙說︰哥兒們,擺著這麼一朵水仙花可要看牢了啊,哪天你們要是鬧分手,和我招呼一聲,我願意作備胎。
陳子魚回他︰不勞你操心,我和蘇微在一起十五年,五千五百多天,我們天天見面,你插一腳試試。我弄死你。
子墨剛到場,听到陳子魚這段話,走到餐桌前和蘇微說︰像陳子魚這樣的好男人可是要絕種了呢。
她點頭,悵然地應一聲是啊。
心里卻不覺想起爺爺蘇有民的話︰蘇家早已不比過去,從醫不如從商,微微啊,你的婚姻可以讓蘇家步入正軌。
她能做什麼呢?蘇家只有她一個女兒,總不能一言不發地看著維持了十幾代醫宗的蘇家走向沒落吧?
陳子魚氣定神閑地走過來,攬著她的腰,和子墨招呼。
子墨問︰蜜月準備去哪里度假?
陳子魚笑著看她一眼,輕聲說︰這事兒由微微決定。
有侍者端著香檳過來,問她要不要酒。陳子魚替她回絕,說了聲︰不用,謝謝。
這時她意識到背後有一道堅定而執拗的目光,像利劍似的射過來。
轉頭,見不遠處的周立顯看著她,眉間有一團濃重的陰郁。
她一怔,感覺這個眼神很熟悉。
就像十年前患有食道癌,要進手術室的陳子魚,也是這樣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眼里有淚,忍住了不肯流下來。
她和陳子魚說︰你放心,爺爺的醫術很好的,一切都不會變,你手術後還可以踢足球玩高爾夫,等你領到駕照,你可以去玩賽車,到時候我會給你當拉拉隊。
陳子魚出神地望她,沉默半天,才說︰要是我還活著,我一定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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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咯咯地嬌笑個不停,笑聲清脆爽朗,喚醒神游太虛的她,和她說︰看到沒,陳子魚踫到有關你的事是完全沒轍,陳子魚他是好男人。
她點頭同意,對,陳子魚是個好人。
回家時,她和陳子魚說起子墨作了她同事,一起參與藥品γ的研發工作,應用于臨床癌癥領域,γ藥品要是試驗成功的話,全球每年因癌癥死亡的人數至少會銳減一半數目。
陳子魚笑︰這麼厲害?
那是,救死扶傷是醫生的神聖職責。她想起世代為醫的蘇家,得意的笑︰這里頭的利潤可大發了,可惜我不知道煉制工序和配方。
行了,你不用外出賺錢,乖乖待家,我養你。陳子魚看著她笑說。
她听了,不由的一愣。突然明白為什麼爺爺打定了主意子魚不會背叛她,有夫如此,婦復何求?眼眶一熱,感動得想哭。
天氣暖和,蘇微的工作越來越上手,除了參與安宇集團內部股東會議,為股東們端茶送水,還要全程記錄每一個股東的發言。
所有股東的愛好,血型、飲食習慣,甚至他們私密的病例,蘇微通過其他渠道都有認真收集到,而後根據他們的個人癖好,安排好各自的茶水。
比如安宇幾位年輕總經理,年輕又追求品位,她給他們奉上麝香貓咖啡的時候,他們會回她一個滿意的笑。
而幾位年紀大的父輩股東,則排斥香濃的咖啡,她送上安吉白茶,味甘清淡。
斟茶後,她回到座位記錄股東發言。
散會後,周立顯走到她身邊,問︰你覺得他們怎樣?
什麼?
這些股東們。
蘇微看他一眼,斟酌了半晌兒,說︰股東們年事已高,多數沒什麼野心,不過是看重自身利益,也關心他們子孫的利益,這樣的人非常容易因利益問題而淪為兩面派。
那幾位分處的總經理怎樣?
他們年輕有野心肯花心思在事業上,會成為安宇以後的中堅力量,決定安宇之後的前途往哪個方向走,有野心不是壞事,只要控制得當,他們在幾十年後還會為安宇唯馬首是瞻。
周立顯點頭認同,看了她一會兒,笑了笑︰你爺爺有你這樣懂得掌握人心的孫女比養個听話的孫子更有福氣。
她一怔,有些不明白他這句話背後的涵義。
爺爺曾教過她︰為人相處之道就像交通規則,有路有車,也要有規矩,大家在一起時就像上高架橋的私家車,都要看路看信號行駛。工作也是一樣,尊重職業道德的同時,還要遵守行規,不然只會撞車,落個車毀人亡的下場。
她和周立顯相處也是這樣,她尊重周立顯,絕不侵犯周立顯**,不該說的她絕不開口。
她沖周立顯畢恭畢敬地點頭,欲轉身走。
蘇微。
周立顯叫住她。
她站住︰周總,還有什麼事吩咐。
給我沖杯咖啡。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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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樓是員工餐廳,巨大落地窗前有個大大的花壇,里面種植一些蒔花,風光旖旎,四季不敗,餐廳里播放著時下最流行的日韓音樂,像潮水似的擊打人的感官。
子墨看到她露出甜甜一笑,而後跑過來,從背後給她一個大大的熊抱,趴到她背上,不肯下來。
她一驚,意識到是誰時僵硬的身體漸漸放松,低聲問︰你怎麼來了?研究所不忙?
子墨跳下來,揚揚手中的密封文件袋︰送藥品γ最終試驗成果,笑嘻嘻挽著她手臂,親昵地說︰哎呀,太棒了,總算沒浪費姐兒這兩個月來不眠不休的作息。
她回子墨一個詢問的眼神。
嘻嘻,不告訴你。子墨吐舌,逗她,見她向打菜窗口走,便說︰我還沒吃過員工餐廳的飯,這次趁你在,一定要嘗嘗,當然,你請客哈。
她點頭,表示沒問題。
吃完飯後,倆人一起返回,經過洗手間時,子墨把密封文件沖她華麗一塞,著急道︰吃多了,等我一分鐘,我解決完,馬上找你,幫我看好文件啊,微微。
她笑了笑,心想︰子墨還是改不了風風火火的性子。
不多會兒,子墨回來了,接了文件,拍著小月復,說︰我是不是得了富貴病?怎麼連快餐都吃不得。
估計你是晨昏顛倒,作息不規律肯能得了腸胃病,小心點兒。她笑了笑,看著子墨︰人的財富由1和0組成。身體是1,鈔票是0。如果有了1,財富隨0的增加而增加,如果沒有1,再多的0也沒有意義。
子墨會心一笑,好,我會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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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下班時間,蘇微接到陳子魚電話,說公司忙沒法來接她,會讓司機接她回家。
她到地下停車場等車,才站沒多會兒,看到周立顯劍魚似的銀色B穩穩停在她面前。
周立顯落下車窗,看著她,問︰要不要我送你?
她看到他嘴邊那抹不明意味的笑,轉身就走。
周立顯跳下車,追上她,伸手把她截住,又小心翼翼地放下手︰我沒有惡意的。聲音停頓了一秒,更沒有非分之想。
她越過擋在她面前的男人︰我知道,看到車來了,揚揚手,抬眸沖他巧笑︰周總,再見。
睡覺前,陳子魚打電話來問她工作怎樣?
她說已經滿兩個月多月了,再處理好手頭藥品γ的實驗就會離職。
陳子魚說,新房選了家具和電器,一直沒過去看,約時間和她一起去。
她在電話里回答,那就周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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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按照日程她和周立顯要一起到研究所實驗室,兩人確認藥品γ的實驗成果。
她看著工業爐內的藥品經過工業爐的高溫烘焙後,只余留下藍紫色的結晶品,子墨高興地和周立顯說︰再經過兩次煆燒程序測試就可以運用于臨床。
她笑著和子墨說恭喜,被子墨跳起來抱住,周立顯笑了笑,從背後輕輕擁抱住她們,子墨沒有抗拒,她身體僵了僵,心想︰這算什麼?分享成功的喜悅?
子墨笑,她也跟著笑,只是笑容不達眼底。
六月整,安宇集團內部股東會議經過商量決定︰在六月五號,安宇集團創立日這天以新聞發布會的形式向公眾公布藥品伽馬實驗成功的喜訊。
蘇微在臨行前翻了翻日歷,還有一星期就該離職了,心里有些惶然,莫名其妙的不安感涌上心頭。
周六那天,她陪陳子魚到二環內的那棟私人別墅去看新房,五百多平的空間,上下三層,有獨立的圖書室和多媒體室,甚至有小型的會議室,古典式的家具用品,羊毛毯鋪滿地面。
陳子魚帶她到二樓,主臥旁小間的嬰兒室,層層疊疊的帷幔,還有可愛西式風格的嬰兒搖椅。
陳子魚低頭,輕聲問她︰怎麼樣?還滿意麼?
到了這步境地,她心里有些緊張,又不知道為什麼而緊張,抬頭沖他笑︰謝謝你,我很喜歡,辛苦你了,子魚。
陳子魚擁抱了她,溫柔地耳語︰說什麼謝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對我來說多重要……
從二環繞道回家的途中,突然烏雲籠罩,不多久,雨勢漸起,陳子魚接到一個電話,說從美國有老同學過來,把她送回家,來不得道別,立即調轉車頭駛進廣袤的雨里。
六月二日這天,她正準備遞交辭職報告,剛進秘書室,迎面看到程媛。
程媛,人如其名,是個名副其實的淑女,家里做的是珠寶生意,駕駛進口的瑪莎拉蒂,包包全是訂做的。
她頷首,問好︰早上好。
程媛陰陽怪氣地說︰恭喜你啊,蘇微,你要揚名立萬了,嫁個有手段的老公比自己孤身奮斗二十年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