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濺軒轅 第三章︰楚人燕狂徒

作者 ︰ 木老九

李郎中擺著寬大的衣袖,被憨子抓著往回跑。

憨子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手底下有把子彪悍的力氣,是個孤兒,x ng格木訥又認死理,所以才叫憨子。

李郎中這把干瘦的老骨頭哪經得住憨子折騰,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我說小伙子你要是在這麼拖著我。我就先死在你手里了。」

憨子粗聲粗氣的回道︰「那怨不得俺,俺老大交代的事,俺不敢怠慢」。

就這樣他們一老一少,在路人的側目下回到了李郎中的藥鋪。

李郎中有個閨女,起名叫李雪兒,李郎中也是老來得子,李雪兒今年年方二八,生的俊俏風流,自小跟隨李郎中打點藥鋪,j ng明能干,較為潑辣。

李雪兒看見自己的老爹,好像被人拎著進了自家藥鋪,好不惱火,等看清楚人,竟然是憨子。

她認得憨子,劉小凡經常讓憨子過來抓些跌打藥,所以相對較熟悉。于是暴怒了「馮憨子!你干什麼!放開我爹!」

憨子看見了李雪兒,頓時僵在那里,本來說話就有些費勁,這會子更是一句話也不說,兩個腮幫子鼓起來,通紅通紅的。

李郎中收拾好藥箱和一應器具,也不搭閨女的話,就又跟著憨子往回跑

大院里,去天香樓叫酒席的都回來了,踫踫胡也和王媽抬著一桶熱水進了屋,劉小凡吩咐一下,王媽就下去忙別的去了。

不一會,憨子拉著李郎中幾乎是飛進了院子。

劉小凡看見揶揄道︰「你這條二桿子,想把這老頭弄死啊,你不是還看上這老頭的閨女了嗎,我這剛要給你去提親呢,這要是把老家伙弄死了,那得了,咱這親也別提了。」

憨子一下子紅了臉,李郎中急忙往屋里走,並不理會劉小凡的打趣。

眾人讓出一人的道來。大家伙心里都充滿了好奇,一是床上躺著的人是誰,再就是,這傷怎麼治。

李郎中叫人端了火盆,然後將那人的衣服用剪刀剪開,慢慢的從身下抽了出。

于是那人現在就是光了膀子。

這時眾人驚呼一聲,這人雖然五短身材,可是好一身勁肉,黝黑黝黑的膚s ,胸毛濃密,小月復的六塊疙瘩肉凸凹有秩,兩條膀子竟然有常人小腿那麼粗大。

李郎中也是暗中贊嘆一聲,拿一把寬短的小刀把傷口附近的毛毛剃干淨,然後拿出早就從火盆里燒的通紅的,一把拇指寬,帶內刃的小把刀,沿著傷口慢慢割下腐肉。

此時傷口冒著濃烈的白煙,夾雜著令人作嘔的惡臭,燻得人人捂著鼻子,但仍然忍不住好奇,不願走開。這時傷者發出低沉的申吟,雙拳握緊,似乎就要醒過來了。

劉小凡忍不住道︰「老頭,這樣子行麼,不會把人搞死吧。」

李郎中用衣袖擦了下額頭的汗珠,不屑的說道︰「不這樣搞,傷口爛掉就神仙難救了。」說完將剪下來的腐肉扔掉,從火盆里抽出小拇指粗細的一根鐵棒,一樣燒的通紅。

然後,李郎中將鐵棒慢慢伸進傷口里面,這時躺在床上已經半死的人,全身勁肉驟然繃緊,睜開大眼,怒吼了一聲「無恥小兒!老夫」話說了一半就又昏死了過去。

劉小凡瞪眼看了一下憨子,道︰「呆鳥,快給他擦擦汗。」

憨子甩起袖子就給躺在床上的人擦汗。

劉小凡罵道︰「n in i的!我讓你給李郎中擦汗。二桿子。」。

就這樣,李郎中將鐵棒緩緩伸進傷口約莫五寸長,然後抽出鐵棒,在傷口灑下他自吹的金瘡藥,用紗布將傷口纏結實。

呼出一口濁氣,李郎中神s 一緩︰「好了,如果能挺過明天,他身體就無虞了。我過五天過來給換藥。」

劉小凡看李郎中救人的手段高超,一再挽留,讓他留下一起喝酒,李郎中幾番推辭走掉了。

劉小凡送走李郎中,回到院里罵道︰」怎麼辦事的,小白臉給我滾出來,讓你們叫的酒席呢,怎麼還不來,多福!出來!你們兩個快去催催。」

劉小凡話音剛落,天香樓的小二就帶著六個伙計挑著食盒進了院子。進門探個身,行了禮「讓劉公子久等了,您叫的菜都來了,酒來了一百五十斤,上好的汾酒。」

劉小凡瞬間來了j ng氣神,虎目微眯,做出一副陶醉的樣子,哈哈笑道︰「你們這天香樓,一個酒館叫著一個j 院的名字,辦事也是這麼磨磨蹭蹭的,下回再這樣我一棒子打斷你的狗腿」。

小二滿臉堆笑道︰「劉公子教訓的是,小人以後記住了」。

話說,這一頓酒從下午一直喝到了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才散場

三天後,劉小凡穿著一身勁裝在院子里練習著一套槍法,停下歇息拿了一壇子酒自個坐在院台階上喝著的時候,王媽走了過來「少爺,那人醒了。」

劉小凡跳起來,拿著酒壇子就進了屋。

床上那人睜著眼楮打量著這個地方,他已經被打掃了一遍,現在看著干淨些了,只是還光著膀子纏著繃帶,他看見了劉小凡,眼楮突然放出異彩︰「拿來!」

劉小凡,一個愣神︰「拿什麼?」

那人不由分說,猛一起身就從劉小凡的懷里,將那還剩下半壇子的酒搶了過去,呼呼的喝起來。等酒喝干抹抹嘴巴拿眼瞪著劉小凡,問道︰「是你救了我?」

劉小凡不由得惱火起來,這他~媽算怎麼回事,半死不活的好幾天,醒來就這德行。所以沒好氣的說︰「是又怎地,本少爺去抓兔子把你撿來的,看你一把年紀怪可憐的,就把你帶回來了。你也甭感謝我。要是能動了,你就滾吧。」。

那人哈哈大笑起來,濃密的絡腮胡子一顫一顫的「好小子,老夫活了五十年還沒踫到敢這麼跟我說話的。」

劉小凡冷笑了一聲「哼!小爺我活了十八年也沒見你這麼不識相的。」

那人呼的躺下「去給我弄十只燒雞來,再弄一壇美酒,我這肚子快餓出鳥蛋來了。」言語間,感覺這是在合理不過的事。

劉小凡實在氣不過,伸手就去抓那人的脖子,但是卻被那人揮手抓住了手腕。

劉小凡發力一探,竟然絲毫也動彈不了,手腕火辣辣的疼痛。他哪里吃過這樣的虧,于是另一只手握成拳頭猛地砸下來。

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拳頭走到一半就又被攔在半空。就這樣兩人四肢交錯,僵持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劉小凡敗下陣來,頹然道︰「敢問大俠什麼名號,晚輩見識了。」

那人閉上了眼,並不搭理話茬「快去給老夫弄燒雞和美酒來!」

不一會,酒肉都來了。

那人下了床幾乎是撲在了燒雞上面,旁邊的r 豬和牛肉連動都沒動,似乎這世上只有燒雞是能吃的東西,

一邊吃一邊喝,不一會十幾只燒雞一掃而空,一壇子十斤的杏花村也下了肚子。然後那人站起身來,邁步往外走。

劉小凡忍了很久,這次終于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喝道︰「大俠這就要走?」。救人救到這種程度,著實讓人懊惱。

那人止住腳步「還待怎樣?」

劉小凡的火,騰一下就上來,抄起一桿長槍就追了出來,也不再說話,槍頭微探,一招「黑虎出山」就招呼上了。

那人也不回頭,只一個側步就躲過了這一槍。

此時劉小凡跳到了那人的身前,蹦起身來以槍為棒當頭劈下。

槍身呼嘯著,夾雜著一陣強勁蠻橫的力道。

那人不躲不避,只伸出手來,電光火石間,抓住了槍桿,用力一抖。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從搶身傳來,劉小凡再也把持不住槍,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長槍已然到了那人手里。

並不服輸,劉小凡就地跳起,虛晃一腳,然後雙臂彎起,雙肘就朝著那人的胸部擊打過來。

那人平舉槍桿抵擋。劉小凡的肘部就要踫到槍桿的時候,突然變肘為拳,重重的擊打在那人的胸部。

那人胸部本有重傷,一個吃不住坐倒地在地上。然後愣一下神,突然狂笑道︰「花潼,是你的什麼人?」

劉小凡滿臉不屑回道︰「我師父的大名也是你叫的?鐵臂斷江河正是我的師父」

那人笑的更是離譜,好像是听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就他也敢稱個什麼鐵臂斷江河。」

劉小凡听那人罵自己師父,做勢又要打過來。

那人擺擺手道︰「你欺負一個深受重傷的髒老頭子,傳出去不怕辱沒你師父的名號嗎?哈哈哈」

劉小凡氣哼哼的道︰「老匹夫!到底是誰?」

聞听這話,那人卻突然像是被勾起了傷心事一樣「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以前是誰,現在是誰?,我為什麼沒有死在亂箭之下。楊月楊月」說話間,竟然哭起來。

很難想象一個五十多歲,前一刻還蠻橫無理的老頭,就在這一瞬間仰面大哭。

絡腮胡子都傷感的顫抖著,哭的像個孩子一樣無辜和肆無忌憚。不一會唱起歌來

歡情薄

朱欄破

佳人月下笑

一笑成蹉跎

將軍令

狂人夢

英雄花下輕卸甲

斷腸江湖任漂泊

歌聲淒涼酸楚,歌者老淚縱橫。

劉小凡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神s 一凜道︰「難道前輩就是三十年前,名動江湖的魔刀老祖燕狂徒,燕老前輩?」

歌者淒然道︰「你又怎麼知道老夫的名字」

「听家師講過前輩的故事」

「哦」

「家師說,前輩是當世的真英雄,也听說了一些前輩和楊老前輩的故事」

燕狂徒又恢復了些神s ︰「你這娃子倒也有些意思,你可知道我現在這顆人頭值十萬錢麼?」

劉小凡呵呵一笑︰「晚輩雖然蠢鈍,但也不是貪財的人,前輩的頭值多少錢不管我的事,我倒是覺得十萬貫太少」

「哈哈哈!」燕狂徒大笑起來「娃子,你再去拿些酒來,方才老頭子沒有喝痛快。」

一老一少席地而坐,燕狂徒抖摟著胡子喝的已有些高了,兩眼泛著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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