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氣成雲,放屁成風。
改名換姓,情理之中。
「添客了,添客了,快點兒(讓孔伯僧迎接)。」社長興奮地說。
「客是客,是常客,她好來串門子。」孔伯僧把她當自己人,不客氣,也不給她讓座,又說,「當門里洗腳沒外人。」
她倚著門框站了片刻說︰「你有客,我走了。」說走就走,沒有虛虛的意思。
「你別慌走!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咱高級社社長 常暢同志。正好認識認識,一回生二回熟,熟了好辦事,走啥走?」
他婬婬地說︰「你是誰家閨女?咋長恁漂亮耶?水靈靈的,-掐-股水兒,鼻子是鼻子,眼兒是眼兒的,長的都是地方。叫個啥啦?」
她紅著臉,低著頭,雙手揪著薄似蟬羽的輕紗花布衫衩的下擺,一言不發。
孔伯僧介紹說︰「她是**溝的門續延,胡錫壺的媳婦,剛過門的。」
「噢?有點兒意思,咱中國還興起仨字兒的名兒?姓啥?」社長驚訝。
「姓門,叫續延。」孔伯僧答。
「我光知道有姓東門西門的,比如東門京,再比如西門慶,都是沒听說過姓門的。稀罕!嗯,這名字不好。門虛掩不就是常說的半掩門子嗎?凡是叫半掩門子的,都是擱自家屋里做賣肉生意的。你爹娘咋給你起個恁不要臉的名字呀?」他抹拉-把淌到下巴的口水,指著自已坐的長條板凳說,「坐!坐!快請坐!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怕啥?」說著,朝另一頭挪了半拉,給她騰個空。
孔伯僧解釋說︰「你理解錯啦!‘續’是繼續的續,‘延’是延續的延,意思是門家人丁興旺,香火鼎盛,血食萬代。听她娘說,是個麻衣相師給她起的名字。她嫌難听,叫我給她改改。我都舍不得改,這名字確實不錯,可謂一字千金。」
「對不起!對不起!我的文化淺,又沒學問,想茄棵里去了。」他抱拳向她道歉
「社長親自給你讓座,這又趕緊給你道歉,你就坐吧!別再拉個架子站那啦!」他給她使著眼神說。
社長上下打量著她說;「站客咱打伺喲!」
她這才勉強用半拉斜坐在條凳頭上。
社長往她身邊挪挪,扭頭看著她那高聳的乳峰側面說;「咱倆有緣,是老天爺安排在這兒見面的,你長的太象我表妹啦!表妹愛我愛得死去活來,活來死去。你要是不嫌棄,干哥認你當干表妹咋樣兒?」
她-聲不吭,頭勾得很低,歪歪嘴可以舌忝著自己的**。她是他看真切她的酥乳。今天穿的太露了,小花布衫衩薄而透,透而露。不是光因為天氣悶熱,也是因為孔伯僧。
按說,剛過門不久的新媳婦,是不興胡串八串的。因為她和孔伯僧的關系比較特殊。他行醫到**溝,給她把脈看病,有過肌膚之親,而且听說他長的俊,而且能掙好多好多的錢,而且做夢還夢見過他。鬧洞房時,他就認出來是她。可以說倆人是老相識了,又可以說是天注定的緣分。
社長從來沒踫見過象她這麼冷淡他的女人,特別是埋頭遮乳的動作,令他相當地反感。他是個報復心極強的人,這就來個現事現報,突然站起來。她冷不防坐翹了條凳,一坐在地上,摔個仰八叉,短小的布衫衩下擺翻上去,露出白花花的肚皮和深陷而渾圓的香臍眼。他趕彎腰抱她起來,道歉說︰「對不起!真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出去方便方便,忘了給你打招呼了。」
孔伯僧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說︰「必須想辦法治治你這個大色鬼的病兒。對!把和改名換姓結合起來試試。」
她扒開他的手,站起來拍拍上的土,說︰「我都不坐了,他(胡錫壺)趕集去了,屋里母豬沒人喂。」
社長說︰「生氣啦?別恁小心眼兒!眼看快晌午來,別走了,還怕老師管不起飯?正好我帶來的有四斤豬肉(故意多報一斤),還有兩瓶好酒,師母也不在家,你幫忙做飯。既然來這串門子,關系肯定不錯。母豬餓一頓怕啥?吃的太肥了,跑不上圈子。你就忍心叫俺倆餓著?」
「走啥走?你嫂子走親戚去了,今兒回不來,我又不會做飯。」孔伯僧把豬肉遞給她說,「先炒菜,北邊菜地里有蒜苗和黑白菜啥的,這屋還有幾個雞蛋,弄五個盤兒。主食有饃有米。」他回頭看著他問,「主食吃啥?」
「隨便兒,隨便兒,客隨主便兒。做啥吃啥。」社長站起來,拄著拐杖看著她說,「我下地招呼著剜菜吧?我會剜吶!一般的農活我都會干,別想著我光會當社長。」
孔伯僧怕他去,趕快站起來說︰「叫她自個去都中了,咱倆好好研究研究究竟改個啥名好。」他很不情願地坐下。
她剛到菜地,在一邊放驢的尹道就馬上偎過去,說︰「嫂子,你咋到伯僧哥菜地里剜?」「別咸吃蘿卜淡(蛋)操心!爬一邊去!」「喲呵!你偷人家的菜還不興說?你再不出來我吆喝你。哎——新媳婦偷菜嘮——」
她不想說出是孔伯僧叫她來剜的,一是怕他胡說八道,二是怕他去混酒攤兒,只好向他招手說︰「過來,過來!嫂子給你說個事兒」
他走近她問︰「啥事?」
「嫂子害毛病(妊娠反應),想吃蒜苗子,俺家又沒種,就來剜幾棵。」她撫模著肚子說,「哎!這是你的菜地不?」
「這是伯僧哥的。」他盯住她的隱約可見的肚皮說。
「嫂子光想吃蒜苗子,你想辦法給嫂子上哪剜,好不?嫂子忘不了你的好,以後嫂子瞅機會報答你的,好不?」
他不但不吆喝了,反而幫她剜。剜夠了,她正愁著沒法朝孔伯僧家去時,他放的一頭老草在誰家麥地里「唄吧唄吧」地仰天叫喚,好象在說︰「下雨啦!你給她粘糊啥?」他扭頭看看驢,沒有走的意思。
她說︰「下雨了,你還擱這意怔啥?驢吃的好象是包得緊的麥子,她要是知道了,看不撕吃你?」他這才趕緊去趕驢。
她繞了-大圈子才敢朝孔伯僧家去。這時,突然下大了,瓢潑的一樣。她跑進屋,渾身都淋透了。單薄的花布衫,緊貼在肉上,給透明的薄塑料布沒啥區別,特別是草莓色的**和乳暈,都清清楚楚楚楚惹人。
社長的眼球都快掉出了,嘴水淌到懷里也不知擦,也許顧不得擦。
「別傻站那啦!還不趕快進里間里去?我給你找你嫂子的衣裳換換。」他先進里間,從板箱里翻出疊得板板正正的灰色長衫,遞給她說,「這是當年你嫂子出家後穿的,先穿上吧!」他看她不想穿,大人吵小孩似的說,「尼姑衣裳也沒啥丟人的。快換!換好了去炒菜!」
她等他走出里間,才月兌下濕衣換上。他扯著她的長衫下擺。她緊張得趕緊躲開,把長衫扯成一面飄揚的旗幟。他撫模著說︰「這布料手感不錯,是絲綢的吧?」
她不太會做飯,尤其是炒喝酒菜,更外行。別講有味沒味,能熟都不錯了。一盤炒雞蛋,咸的給鹽丁樣,蜇嘴;一盤炒肉絲(刀工不行,肉片也不肉片,肉疙瘩)炒老了,嚼不動,給橡皮筋一樣。
社長因騎自行車上坡,帶他小姨子攮進深溝,磕折半顆牙,牙縫塞的一疙瘩肉揪幾揪也沒揪出來,象給牲口鍘草時,塞進鍘框縫里的稻草或麥秸,揪不出,摳不出。
孔伯僧上里間,掀開褥子,從破席上掐截秫桿篾子,遞給他。他看看發黃的篾子,又擱鼻子上使勁聞聞,有點尿臊味兒,還有點血腥氣兒,遂吐兩口唾沫洗洗,又倒杯酒沖沖才剔牙。
孔伯僧埋怨她︰「肉越炒的狠越老,另外,別先放鹽,肉里水分都跑了,肯定吃著給腳繭樣。」
社長呲牙咧嘴吸溜著剔,邊剔邊給她打圓︰「不怨妹子,說不定割著老母豬肉了。再說了,都是年輕人,牙口好,結實有嚼頭。我就喜歡吃嚼不爛的肉,特別老牛板筋,一是練練牙老了不好好掉;二是練練臉,不長縐紋。戲子為啥不嫌老?這給唱戲練臉有關。」
她端上來一盤炒雞蛋。
社長搶先下筷夾塊大的。大的帶塊小的,是根頭發牽連著。他把大塊填嘴里,用手捏住掛在下唇的小塊,抽出裹在大塊內的頭發,用另一只手揪出約兩寸長的頭發,欣賞一陣子,把頭發裝進襯笑著,說︰「我就說嘛,咱倆有緣。這肯定是你的頭發,裝衣兜里做個紀念,做個紀念。這不叫扯蛋,而是叫藕斷絲連。」
她要去做飯,社長說︰「別慌做,喝喝再做。你也辛苦一晌午了,也坐這喝兩盅兒。」
孔伯僧也勸︰「社長說了,就陪社長喝兩盅兒,先給社長敬幾個。」
「我不會喝酒。」說著就往外走。
社長-把抓住她的手拉回來,另一只手摁住她的肩,把她捺坐在他的坐上。然後斟滿一杯,仰臉撂到大張的口里,說︰「先喝為敬,我已經叫本扎上了,我先敬你兩杯。」
她雙手推杯說︰「謝謝!我真不會喝。」
「不會喝也得喝。你要是不賞臉,我可替你喝啦?你才過門的新媳婦,不知道咱這一片的規矩,女的叫男的替酒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喲!要麼是自己的男人,要麼是相好的。你看這酒叫俺倆誰替?」社長把酒杯送到唇邊又放下說。
「喝它吧!又不是毒藥。」孔伯僧不想叫他白佔她的便宜。
她笫一杯就喝嗆了,咳得滿臉通紅。
「好事成雙,一條腿你咋走回家呀?再來-杯!」社長又雙手捧給她滿滿-杯說,「別嫌滿,親不親杯里分,這就叫熱情洋溢。」
「這一杯斟的太滿了。她的的確確不會喝酒,我替她喝它。」孔伯僧憐香惜玉。
「喲呵!學生不該說老師的不是,你這就不恰當了,錫壺萬一知道了不好吧?」
說曹操曹操到。胡錫壺真的來了,沒進屋就吼︰「我一不在家你就往這野,給我滾回去!沒見過恁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