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亂︰鳳臨天下 毒侵骨

作者 ︰ 夜戀凝

()蘇清月這麼說雖然沒有十分的把握,但那麼想來卻也唯有她,她恨自己入骨,恰巧晴沁肚中懷著孩子,而她的孩子又夭折了

,也難說她不嫉妒,來個一石二鳥啊!‘

「姐姐說笑了,貞妃姐姐與妹妹情同手足,斷然是不會那麼做的,更何況,她因為這件事的牽連還被皇上貶為貞妃,姐姐就

別怪貞妃姐姐那日在紫宸殿中出言無狀了。」

「難得妹妹與貞妃同氣同聲,如此,算姐姐我多嘴做了一回惡人。」蘇清月微微一笑,站起身來。雖然晴沁表面上是這樣說

,可是,心里怕是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去一問究竟了,可是這中間最要緊的證人便是陳婉兒,可偏生前陣子她得了一種怪病,說是

會傳染,黃裳便下旨任何人不得出入銀心苑,里面的小主都遷了出來,去了別處,還別說,病的真是時候。她到是想瞧瞧,你

晴沁急還是不急。

「多謝姐姐相告。」晴沁也緩緩站起身來。

「本宮瞧著洛心這花也采的差不多了,便不打擾妹妹了。」蘇清月微微一笑,徑直走出亭子,那邊的洛心一瞧,連忙跑過來

扶著蘇清月。

「娘娘,回宮了麼?」

「當然,不然今晚留在這里吹風看月亮麼。」蘇清月輕輕一笑,扶著洛心的手緩緩離去。

「沫憂……本宮要從她手中搶走鳳印,當真是難啊!」晴沁見蘇清月漸行漸遠,扶著沫憂的手輕輕嘆道。

「主子,可是若是沒有鳳印……」

「本宮當盡力為之,若是實在不行,本宮還有他了。」晴沁伸手撫著自己的肚子,微微一笑,「你不是說過,在後宮中,什

麼都是可以利用的嗎?」

腦海中突然想起蘇清月的話母親肚子里的孩子最有靈性,母親心里想什麼,做什麼他都一清二楚,因為他在你肚子里瞧得一

清二楚。

孩子,若你知道母親利用你,你長大了,會原諒母親嗎?

天色漸暗,蘇清月理了理額邊的青絲,目光觸到凌駕于碧波池之上的連意橋,不禁想到那個雷電交加,狂風暴雨的夜晚。只

差那麼一步,只差那麼一步他就可以離開了……

神色微微有些恍惚起來,身後的洛心不明所以的望著蘇清月,道,「娘娘,您不舒服嗎?」

「沒有。」蘇清月抿嘴一笑,提著裙擺踩著階梯一級一級的上去,很快便到了橋面,晚風輕拂,池面漾起細細的波紋。對岸

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隱約可見有幾個宮女太監的身影,蘇清月微楞,轉頭望向洛心道。「生什麼事了,他們都去哪啊?」

洛心仔細瞧了瞧,道,「娘娘,那邊好像是去辛者庫的方向。」

「浣紗局?」蘇清月微楞,突然想起在昨天晚上,樂陽宮的掌事姑姑慧琳被罰去辛者庫,莫非是……「洛心,走,

我們也去瞧瞧。」蘇清月再也顧不了那麼許多,提起裙擺就走。

「娘娘……去那里做什麼?娘娘……您慢點……」洛心完全沒明白是什麼事,只得跟在蘇清月身

後邊跑邊叫。

蘇清月推開門闖入辛者庫的時候一大群宮女太監圍在院子里交頭接耳,蘇清月走上前去,扯住一個宮女道,「生什麼事了

嗎?」

那宮女回過頭臉,瞧著蘇清月精致的面容,竟然呆在原地,一言不。

「大膽,竟然這麼瞧著皇後娘娘。」隨後趕來的洛心剛好瞧見這一幕,面容一冷,伸手推開那個宮女。

或許是因為洛心那句皇後娘娘嚇著了眾人,一時間院子里的太監宮女紛紛跪倒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那個宮女更是惶恐

,腳一軟便癱倒地上。

「都起來吧!」蘇清月抬了抬手,望著破敗的院落,還有跪在地上這一張張蒼白蠟黃的臉,心里微微一嘆,入宮這麼些年,

她竟然不知道宮中有這樣的地方,難怪崔嬤嬤以前一說辛者庫,宮女們都嚇成這個樣子。

「你們都跪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快來兩個人把人抬走。」從屋子里走出一個肥胖的太監,捂著嘴,指著地上跪著的奴才大聲

罵道,目光突然觸到站在人群中的蘇清月,微微一愣,連滾帶爬的滾到蘇清月身邊,「奴才吳穆良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

千千歲。」

「起來吧!」蘇清月溫婉一笑,「你剛剛說把人抬走,生什麼事了嗎?」

「回皇後娘娘的話,昨個兒剛進來的一個宮女死了。」吳穆良小心翼翼的答道,額角也滲出密密的汗珠。

「昨個兒……」蘇清月一驚,右手用力握著扇柄,「她在哪里?」

不會是慧琳,應該不會是慧琳吧……

「在……在……」

還不等吳穆良說完,蘇清月就直接往屋子里走去,洛心伸手想扯住蘇清月結果沒有扯住,眉頭一皺,「娘娘,您別去啊……」無奈蘇清月好像沒听見一樣,轉眼之間便閃進了屋里,洛心一跺腳,也追進去。

屋里還有幾個太監,見到蘇清月也紛紛跪了下來,里面有一排木板床,上面的被褥凌亂,而左邊那一張上赫然躺著一個人,

被一塊灰色的布完全蒙住。

「你,去把布掀開。」蘇清月聲音有些顫抖。

「是。」旁邊一個小太監連忙磕了一個頭,起身走到床邊,小心翼翼的把布掀開。

那是一張清秀可人的面容,縴長的睫毛掩住往日明亮的雙眸,嫣紅的唇竟然是那種刺目的紫色。

「娘娘……」洛心扯著蘇清月的衣角,眼楮睜得很大,盛滿了驚恐,「那……那不是……那不是

慧琳嗎?」

蘇清月身子微微顫抖,右手用力握著扇柄,知道‘啪’的一聲,戴在手上的護指竟然被生生折斷。而後走進來的吳穆良一驚

,連忙跪到地上,「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

「這是怎麼回事!」蘇清月轉頭望著吳穆良,眸光犀利,「她昨兒個才進來,今個兒就出世了,你要拿什麼向本宮交代!」

「交……交待……」吳穆良嚇得瑟瑟抖。

什麼交待啊,辛者庫一年不知道要死多少個奴才,從來都沒有人過問,怎麼今個兒皇後竟然……

「娘娘……不關奴才的事,她是服毒自盡的!」吳穆良不斷地朝蘇清月磕頭,心里拔涼拔涼的。

「服毒?她好端端的怎麼會服毒了!」

「娘娘……奴才不知道啊,奴才真的不知道……」

「奴才參見皇後娘娘。」葛烈有些意外的望著出現在這里的蘇清月,但還是冷靜的朝她行了個禮。

「是你……」蘇清月臉色緩和了一些,扶著洛心的手轉頭望著慧琳,緩緩的閉上眼楮,「他在那里?」

「皇上在御書房。」雖然蘇清月只說了一個他字,但他卻很清楚的知道,那個‘他’指的是皇上。

「洛心,我們走。」蘇清月扶著洛心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臨出門時緩緩回頭看了洛心一眼,良久,才轉過身去。

又死了一個人,沒有任何預兆,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凋零了。多久,她才進宮多久,卻瞧見了這麼多無辜的生

命猝然消逝。

珊瑚??尹如兒??慧琳??還有自己的父親??都是因為活在權力的周圍,所以,最終走向了死亡。她從來沒有一刻覺得

死亡離自己這麼近,近到,只要她一伸手,就可以觸踫到。

若是自己不幫軒令揚演那麼一出戲,那麼,慧琳就不會被罰去辛者庫,她就不會服毒自盡,自己憎恨那些玩陰謀,玩算計,

視人命如草芥的人,可自己又何嘗不是了?自己曾經不是算計著軒令揚,讓他封了清研做永寧侯嗎?自己不也曾算計著將軒令明

從迷霧森林里請了出來嗎?而現在,自己,更是親手將一條生命推向了絕路!

「娘娘……娘娘……」洛心瞧著一臉失魂落魄的蘇清月,叫了幾聲,她似乎都沒有听見似的自顧自的走著

,急得不知怎麼辦才好。前面的蘇清月突然暈乎乎的就往地上栽去,一道人影一晃,正好抱住蘇清月的腰,正式剛剛在辛者庫

遇到的大內侍衛葛烈。

「娘娘……娘娘……」洛心扶著蘇清月,急得淚水直往下掉。

葛烈幾乎沒有任何停頓,轉身背著蘇清月就往鳳陽宮跑,還不忘交待洛心去太醫院叫御醫來,洛心還沒听明白過來是怎麼回

事的時候,葛烈已經不見人影了,空空蕩蕩的宮道上只有風吹過。

鳳陽宮

軒令揚冷酷的面容如同修羅,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條線,鋒利的輪廓籠罩著一層千年不化的寒冰。而他身後四五個御醫跪在地

上,身上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衣裳。

天已經完全黑了,屋內燭光搖曳,更襯得軒令揚臉上陰沉而冰冷,如同一尊雕像。

「皇上,你讓太醫這麼跪著也不是法子,不如讓他們下去休息,好好想想有什麼法子才行啊!」崔嬤嬤從房間走出來,瞧著

跪了一地的太醫,連忙勸道。

「朕要他們有何用,皇後這點小病都治不好!」軒令揚劍眉一掃,「就跪著想,想不出來,明天拉出去通通砍了。」

「皇上……」太醫院院判胡謙汗如雨下,朝蘇清月磕了一個頭,良久才抬起頭來道,「皇上,皇後還是寧陽王妃的時

候曾小產,失血嚴重。當年臣雖然用烏,人參等多種藥材混入夕顏花、夾竹桃等多種帶有毒性的植物入藥讓皇後娘娘暫時穩住

病情,後又加以調理,常年累月下來,娘娘才看起來與常人無異樣。但老臣當時便與皇上說過,只要將來一旦復那些帶毒性的

植入便會侵入內髒,到時候……」

「胡扯!」軒令揚一腳就將胡謙踢到,還不解氣的再踹了兩腳。當年情況緊急,容不得他多想,只想著能拖得一時是一時。

況且,這麼多年來,月兒身體也一直很好,除了上次高燒昏迷不醒之外平日里連感冒也沒有,他都差不多忘了這事,怎麼偏偏這

個時候又……「上次皇後高燒,你不說過了那一劫就平安無事了嗎?怎麼,現在又拿出多少年前的陳年舊賬找朕來算嗎?」

「皇上……」

「院判大人……」阮太醫連忙扯了扯胡謙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爭辯下去,如今皇上正在氣頭上,誰來解釋都沒有

用,反而只能是火上澆油。

「……」胡謙欲辯解,但瞧著軒令揚額上青筋直跳,只得將話咽了進去。

他何嘗不知道此時將那些陳年舊賬掀出來只會引起皇上的怒火,可若是他不說,那這整個太醫院怕都要為皇後陪葬了。這血

虧之癥,本難調理,更何況當年皇後摔下來時,不但不產,而且失血過多,又受了地氣侵襲,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嬤嬤……你快去瞧瞧娘娘吧!娘娘的手好冰……」洛心哭著跑出來,渾身抖。

「胡說什麼!」崔嬤嬤瞪了洛心一眼,卻瞧見軒令揚在面前一晃,已進了內室,崔嬤嬤一臉鐵青的望著洛心,「你不說話沒

人把你當啞巴,我倒沒問你是怎麼照顧娘娘的,怎麼娘娘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昏倒了!」

「我……我不知道,嬤嬤,我真的不知道,娘娘從辛者庫出來就……就暈倒了,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洛心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拼命往下墜,「嬤嬤,娘娘不會出事吧……」

「你個烏鴉嘴!」崔嬤嬤抬手就給了洛心一個耳光,臉色因為洛心一句話微微變得慘白,手也在微微顫抖。「墜兒,帶她下

去,沒我的準許,不許她跨出房門一步。」

「還愣著做什麼!」崔嬤嬤瞪了一眼墜兒,怒道。

「我不走,我要陪著娘娘,我哪里也不去……嬤嬤,我哪里也不去!」洛心的眼淚拼命德涌了出來,跪在地上扯著

崔嬤嬤的衣角,「嬤嬤,求你了,我要留下來陪著娘娘啊!」

「行了!」崔嬤嬤拉開洛心的手,看了一眼墜兒和小林子,「你們兩個,馬上把她拖出去,別沒的沾了晦氣。」

小林子與墜兒一听,也不顧洛心的反對,兩人架著她就出去了。

崔嬤嬤終于松了一口氣,幸好洛心的話沒讓皇上听到,不然就有十條小明也保不住了。

「崔嬤嬤,您瞧這……」胡謙瞧著皇上還在內室沒有出來,這才小心翼翼的望著崔嬤嬤,「崔嬤嬤,我這條命也就

算了,還請嬤嬤到時候在皇上面前替奴才美言幾句,保住我一家老小啊。」

「崔嬤嬤,求你了!」幾個太醫都朝蘇清月磕了一個頭。

「胡大人……」崔嬤嬤緩緩跪到地上,淚流滿面,「娘娘她……她……胡大人,你再想想,還有

別的辦法嗎?當初,不先也說沒法子,後來不也一樣想到了嗎?」

「嬤嬤,若是有法子,我們還求你什麼啊!」阮太醫老淚縱橫。

「不,你們再想想,你們不是全國最後的大夫嗎?多少病人你們都治好了,沒道理現在就不行啊……」

「這本來麼,娘娘自小產之後一直也服食著老臣開的藥方調理著身體,照理不應該出現這種事情才對,可是……剛

剛替娘娘把脈,分明是當年那些毒性復了。這壓制了這麼多年的毒要是作了,那已經是非人力所為了!」

「胡太醫,如果你們不能治,那總還有旁人吧!你們想想,還有誰能治!」

「這……」幾個太醫面面相覷,似是在互相詢問,試圖從對方的眼楮里找到答案。

「這什麼,你們快想啊!既然娘娘是中毒,那有誰是最會解毒的?」

「解毒……若說上解毒的話,那便只有……北風國的幕王府,據說幕王府的流蘇郡主最擅長制毒、解毒。」

「是嗎?」崔嬤嬤嘴角扯出一抹笑,「那我馬上請皇上下旨,去請幕王府的郡主來。」

「沒用的。」緋雪一襲粉紅色的宮裝倚在門邊,面容冰冷。

「緋雪小主。」崔嬤嬤冷冷盯著緋雪。

「幕流蘇自十四歲拜了天機老人為師後,行蹤飄忽不定,一年也難得回幾次幕王府,去了也是白去。」緋雪冷冷道。

「那緋雪小主怎麼會知道了?」

「只是湊巧見過幕流蘇幾次而已,嬤嬤應該知道,緋雪祖上便是研制花粉的,幕流蘇曾經來我家找過幾種極其稀有的花草,

說是要研究藥性。」

「那……緋雪小主可知道她在哪里嗎?」

「不知道,這天底下出了幕流蘇自己怕是沒人知道她在哪。」

崔嬤嬤面容變得極僵,緋雪輕輕一笑,也不理會她,徑直走入了內室。隔著珠簾就瞧見軒令揚倚著欄桿將蘇清月抱在懷里,

晶瑩的淚水掛在眼角,竟比面前的珠簾還要晶瑩閃爍,緋雪只覺得心里一陣刺痛,痛得她不敢去看那張輪廓分明的臉。

那是她所見到的帝王嗎?那個平日里沉穩威嚴的帝王嗎?那個她只瞧一眼便覺得打心里冰涼的帝王嗎?

他竟然哭了,為了她……

不知道為什麼,緋雪突然覺得很難過,她伸手捂著嘴,竟然現自己臉上也有了淚水的痕跡,微微一愣。她怎麼會有淚了,

從進宮後,再難,再苦她都沒有流過淚,竟然在看到他眼角的淚水時會陪著他一起流淚。

一面珠簾,他與她之間隔著一面珠簾,她看著他落淚,而他卻抱著她落淚。

僅僅……只是一面珠簾……

「咳咳……」簾後突然響起幾聲輕輕的咳嗽聲,蘇清月眉頭緊皺,嘴角突然溢出絲絲鮮紅,軒令揚迅扯起衣角將

她嘴角的血跡擦干淨。

「月兒,你醒了?」

千萬個擔心,最後就化成這麼淡淡的一句。

緋雪心里也是一震,右手輕輕放在系在腰帶上的荷包里,那里面有幕流蘇曾送她的一瓶清玉露,說是,可解百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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