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何必動氣了,你現在已經被打入冷宮了,居然還自稱本宮,今個兒是讓本宮听見了也就算了,若是讓別的妃嬪听到了,還指不定姐姐會有什麼下場了。」晴沁扶著沫憂的手走到院子里,沫憂掏出帕子將椅子擦干淨,扶著晴沁小心翼翼的坐下。
「你別得意,只要我秦姿一天未死,總有一天,我還會回來的!」秦姿冷冷的盯著晴沁,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坐到晴沁對面。
「是,姐姐若是想回去,只要知會皇上一聲,皇上說不定一心疼,就當真把姐姐接回去了!只不過……姐姐被困在莫離宮,要怎麼去知會皇上啊!再說,你意圖謀害皇後,皇上現在心里不知怎麼恨你,這一時半會這恨麼,也消不了,姐姐可能要等好長一段時間,說不定,到那個時候,皇上已經忘了有秦姿這麼一個人存在過?」晴沁抿嘴一笑。
「謀害皇後?是誰謀害皇後,你心里應該最清楚了吧!」秦姿冷冷的盯著晴沁。
「是,這件事本宮心里可是一清二楚。自從本宮知道暖兒曾經在姐姐宮里做過事,本宮心里這想著,這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啊!所以,本宮弄了那麼一方帕子,並吩咐內務府的人一定要交給暖兒,然後再在榮貴人耳旁無意的吹吹風,還要旁人听到。好在,這榮貴人當真不負本宮的一片心意,竟真的用那片帕子做了荷包指名送給皇後。姐姐,真是可惜了,那夜你沒有去,不然,一定能看到一出好戲,你沒有瞧見皇上緊張的樣子,恨不得把人吞了。接下來,本宮再略加挑撥,然後又查到暖兒曾經是姐姐的人,將所有的一切都引到姐姐身上,而‘恰巧’暖兒又畏罪自殺,這樣,姐姐這罪名也算是落實了。」晴沁抿嘴一知,又道「這皇後在皇上心里位置可比姐姐你說的要重得多,不然,本宮也不用輕輕一說,皇上連見都不見你,讓姐姐你辯白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打入冷宮了。」
「寧晴沁……」秦姿一下坐起來,伸手就要去打晴沁,卻被沫憂反手一個耳光。
「姐姐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如今能讓皇上回心轉意就是姐姐這幅容貌,若是被妹妹一個不小心毀了,那就不好了,姐姐您說是吧!」晴沁含笑望著秦姿。
秦姿氣得雙目赤紅,雙手緊握成拳,尖銳的指甲刺破肌膚,鮮紅的血順著指縫滴了下來,「晴沁,你心真狠,暖兒是你殺的吧!」
「是又如何?不過是一個不中用的奴才而以,怎麼,姐姐心疼了?」晴沁微微一笑。
「你就不怕將來會有報應嗎?」
「報應?」晴沁望著秦姿,側過臉望著打量著莫離宮,「姐姐在這莫離宮呆久了吧!居然知道報應這兩個字?在後宮里,惟有心狠手辣才能活下去,您也在宮里這麼多些日子了,你瞅著宮里有幾個天真善良的人啊?善良在後宮里是最無用的東西!再說,如是真有報應,那也得報應到姐姐身上才是啊!碧波池那出戲,姐姐導演得挺好的嗎?」
「你……你說什麼?」
「姐姐不必否認,其實,一開始妹妹就懷疑是姐姐搞的鬼!蘇清月一向居于鳳陽宮不問世事,而且,那陣子她也確實一病不起,正在昏迷中。除是皇上和永寧侯可以進入鳳陽宮探視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有人親眼瞧見尹貴人前去探望時也被擋了回來,再加上後來本宮親自問了御醫,確定蘇清月並不是裝病,而且,還是九死一生了。」
「那又如何?」
「這就推翻了妹妹那個關于皇後故意裝病,讓大家轉移注意力,暗中指使尹貴人推本宮落水的陰謀啊!本來,本宮還要想,再怎麼說,尹貴人的父親尹照龍曾經得罪過蘇後之父,蘇清月怎麼著也不會相信尹如兒,她就不怕尹如兒反咬一口,再說了,婕嬪那個黃毛丫頭,脾氣暴躁,又沖動,只要誰一挑撥,她殺人放火都敢做!可她旁邊一向冷靜的婉貴人,居然那天沒有上前勸她一兩句,還真真不平常啊!」
「所以了……」
「所以,妹妹自然要懷疑拉著本宮去碧波池散步的姐姐您了,可您真聰明,居然裝做被蘇清月推下水,害得妹妹又將目光移到蘇清月身上。」
「你既然早懷疑我,為何還要硬要說是蘇清月做的,還請來裴煜逼著皇上廢後?」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只要蘇清月一廢,後宮惟有本宮身懷龍種,又貴為西晴國長公主,你說,這皇後之位舍我其誰了!只不過,這中間出了一些意外,本宮不得不改變初衷!皇後既然是廢不成了,那害本宮的那個人,本宮自然是不會放過了!」晴沁抿嘴一笑,瞳孔閃著幽光。
「晴妃娘娘敢這麼肯定,相信婉貴人這個好妹妹,一定有告訴您些東西吧!」
「貞妃娘娘謬贊了。」門口突然響起一道清麗的聲音,陳婉兒一襲白衣,如月兌塵的仙子,嘴角彎著淺淺的笑意,只是雙眸卻閃著算計的光芒。陳婉兒走至晴沁身邊,欠了欠身道,「婉兒見過晴妃娘娘。」轉眸又望著秦姿,「婉兒見過貞妃娘娘。」
秦姿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貞妃娘娘,你別怪妹妹,妹妹也是迫于無奈,自上次幫了你,婕嬪娘娘便一直懷疑妹妹,多次時間跑去鳳陽宮陪皇後聊天,而您又被變為貞妃,還被皇後禁足樂陽宮。您有皇上眷顧,自然是沒事,可妹妹只是一個小小的貴人,所以,只能想出這麼個法子,用您的事來向晴妃娘娘表明心跡了。」陳婉兒嫣然一笑,淡淡道。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自作聰明,自食其果,想必婉貴人並不知道吧!」秦姿冷冷一笑,望著陳婉兒,「你以為你出賣了本宮,她就會相信你的忠誠,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這後宮里的人,人人都只會相信自己,更何況,你還曾經害過她!就算你現在表明忠誠,但是,有些人也未必會相信,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讓她再相信你!」
「貞妃娘娘當人人都如你一般嗎?」陳婉兒心里一顫,心知秦姿這話倒是不假。
「婉貴人何必和一個被廢又打入冷宮的人說話了。」晴沁緩緩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秦姿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個兒妹妹特意來探訪姐姐,有件禮物要送給姐姐。」
「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姐姐上次是如何對妹妹的,妹妹今日便怎麼對付姐姐。」晴沁微微一笑,眸光移向陳婉兒。
「娘……娘娘……」陳婉兒連忙垂著頭,不敢抬眸直視晴沁眸底閃爍著寒光。
「怎麼,現在才害怕嗎?當初,你推波助瀾害本宮的時候怎麼就不怕了?」晴沁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有句話剛剛貞妃娘娘說的對,這後宮中的人,人人都只會相信自己!你憑什麼讓本宮再相信你!」
「娘娘請吩咐。」陳婉兒筆直的跪到地上朝晴沁磕了三個頭。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只有按照晴沁的吩咐做了,她才有可能放自己一條生路。
「很好……」晴沁微笑看著跪在地上的陳婉兒,抬眸望著院子里那棵梧桐樹下那口大缸,里面裝滿了水,還漂浮著幾片落葉。那自然不是宮人們常換的水,而是年復一年雨水積起的,隱隱散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晴沁,你……」秦姿也注意到了晴沁的視線,連忙退後兩步,卻被沫憂上前一步,緊緊扣住手腕。
「姐姐,您想去哪啊?這莫離宮三個字,您不明白嗎?莫離莫離,終生莫離,進了這里,您還指望著自己能再出去嗎?」晴沁撫著自己的精致的護甲,嘴角的笑意帶著莫名的寒意,讓人心生畏懼。
「晴沁,即便我被打入了冷宮,我還是皇上親封的貞妃,你敢對我動私刑,皇上定不會放過你的!」秦姿試圖甩開沫憂,卻反被沫憂用力一推,撞到石桌上,重重的跌到地上。
「皇上,你以為本宮會讓皇上知道嗎?別說你被打入了冷宮,就算你沒有被打入冷宮,就憑你推本宮下碧波池,並嫁禍給皇後,光這條罪名,皇上就會賜你白綾一條!你還真當自己是集三千寵愛于一生的秦皇貴妃嗎?我們,要爭要斗得,都是皇上那麼一丁點寵愛!他對誰愛得多一點,他就會站在誰那一邊。而今天,皇上心明顯偏向皇後比較多,本宮這麼做也算是替皇後出氣,你認為皇上知道了,會責怪本宮嗎?更何況,本宮肚子里可懷著小皇子!你,秦姿,後宮之中再也沒有這個名字!本宮隨時有權力讓你消失!」
「你……我掐死你!」秦姿不知哪來的力氣,居然從地上爬起來撞開沫憂,往晴沁沖撞而去,晴沁一驚,連忙想往後退,無奈身子笨重一時間竟躲不開,眼見要裝上她的時候,秦姿突然斜斜的往邊上倒去,然後重重的跌到地上,額上磕破了一個洞,鮮血直往外涌。
陳婉兒手還停在半空,冷冷的盯著秦姿。
沫憂連忙沖過來,扶著晴沁,又望著陳婉兒,最後不著痕跡的朝她點點頭,然後秀眉一挑,斜眼望著地上的秦姿。
這時,晴沁也緩過神來,右手扶著肚子,狠狠的盯著秦姿,「陳婉兒,把她拖過去,可不要淹死了,秦姿,你想玩是嗎?那麼好,本宮就陪你玩。」
「是,娘娘。」陳婉兒冷靜的走過去,用力拖著秦姿往那個大缸走去,兩人拼命拉扯,秦姿甚至將陳婉兒的頭都扯亂了,可陳婉兒竟像沒事一樣,拼命的拉著她往大缸邊走。
「沫憂,你去幫一下婉貴人。」晴沁盯著秦姿,恨恨道。
「是。」沫憂應了一聲,上前和陳婉兒一邊一個架著秦姿就往大缸走去。秦姿拼命想要掙月兌,無奈頭上受了傷,再加上本身力氣不大,扭不過陳婉兒和沫憂,眼見到了那口大缸,連忙伸出手死死的撐著兩邊,沫憂和陳婉兒拼命的按著她的腦袋。
「寧晴沁,你不得好死,你斷……」
秦姿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沫憂和陳婉兒將頭按到水里,只听到‘咕嚕咕嚕’氣泡翻滾的聲音。晴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緩緩走到水缸前,「秦姿,別以為軒令揚有多寵愛于你,不過是你父親名字取得好,不然,軒令揚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陳婉兒扯起秦姿的頭往上抬,秦姿一臉的慘白,臉上的水滴‘簌簌’往下落,不斷的咳嗽。
「寧晴沁……你不得好死……你……」
晴沁眸子一沉,陳婉兒手一壓,用力將她按入水中,如此反復數次,秦姿就如同一塊木偶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反抗能力,陳婉兒一松手,她就順著那口大缸跌在地上。
「不罵了嗎?本宮還以為你多有本事,也不過如此而以!不過,姐姐放心,瞧在咱們姐妹多年的份上,本宮很快會將蘇清月也送進來給你作伴。」晴沁嫣然一笑,容顏比花帶嬌,只是隱藏在下面是一顆無比狠毒的心。
秦姿無力的抬著眼楮看著她,不禁想起剛進宮那個怯生生,天真又帶著孩氣的晴妃,誰能想到,就是那個有點無知的少女,居然將這個後宮攪得天翻地覆,將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別這麼看本宮,本宮不會內疚的!在這個世界上,弱肉強食,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要怪,就怪你自己沒長眼楮,得罪了你得罪不起的人!你詛咒我吧,希望,你的詛咒能成功,本宮最後真的是不得好死,可那又有什麼關系了?因為,你永遠也看不到了!」晴沁嘴角勾起一抹極為嫵媚的笑,扶著沫憂的手朝門口走去,剛踏出幾步又回過頭來看著秦姿,笑道,「要不要妹妹叫人送些木偶給姐姐你呢?呵呵……」
「娘娘……」沫憂為難的看著晴沁。
「姑姑,你擔心什麼?若是詛咒有用,本宮和她早就死了上百上千次了。這個世界上,只有沒用的人才用詛咒,從本宮踏入這東旭國後宮那天開始,就只相信自己,還有手中的權力!」晴沁側眸冷冷的盯著沫憂,嘴角泛著冷冽的笑意,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秦姿看著晴沁和沫憂的背影消失,伸手捂著額頭那個鮮血直涌的傷口,大口大口的喘氣。
她現在才知道,晴沁才是這個宮里最可怕的人!因為,她絕情,無心,冷血。所以,惟有她能看清局勢,算計別人。
自己對軒令杰,蘇清月對皇上,她們……都因為動了心,動了情,所以,如何能不輸了!只是,寧晴沁,我不會永遠輸給你的!總有一天,我會站起來,踩著你站上去!一定會的!
「娘娘……」陳婉兒將秦姿扶起來,掏出手帕按住她額角的傷口。
「怎麼,你要留下來陪我嗎?」秦姿冷冷一笑。
「娘娘,婉兒也不想這樣,可是,如果婉兒不這麼做,晴妃娘娘一定不會放過婉兒的!」陳婉兒望著秦姿,無比真誠道。
「那麼,現在她這放過你了嗎?」秦姿望著她,一臉的不以為意,「你不用和我說這些,我現在就算想殺了你,也沒有這個能力,相反,你隨時都可以殺了我。」
「娘娘……」陳婉兒突然跪到秦姿面前,朝她磕三個頭,「娘娘有什麼事盡管吩咐婉兒,婉兒當初也是迫于無奈才出賣娘娘,可如果不是這樣,婉兒又如何能出現在這里,為娘娘辦些事了?娘娘,你現在不方便做的事,盡管交給婉兒便是!」
晴沁扶著沫憂的手走出了莫離宮,拐角進入永巷時,她突然伸手撐著牆,眉頭緊鎖,面色變得蒼白起來。沫憂連忙伸手扶住她,緊張的問,「娘娘,莫不是動了胎氣吧!奴婢馬上去叫人。」
「不用了……」晴沁反手緊緊握住沫憂的手,漸漸的平穩自己的呼吸,最後面容又恢復了以往的高傲。
「娘娘,你這是怎麼了?」沫憂扯出手帕替晴沁擦掉額角的汗水。
「沫憂,你怕本宮嗎?你是不是在心里懼怕本宮?」晴沁抬眸鎮定的看著沫憂。
「娘娘,你在說什麼了?奴婢……奴婢有些听不懂?」沫憂神色平靜,只是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沒什麼……」晴沁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松開手,扶著腰一步一步的往巷口走去,聲音如風一樣緩緩的吹來,還未成形,便已經消散了,後面那一句是,「沫憂,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在她看到秦姿那憎恨而絕望的目光時,她心底突然感到無比的恐懼,可是,她裝做沒看見,裝做不在乎,可她終究是在乎的啊。
有誰不想平平淡淡,簡簡單單的過一輩子。有誰想這樣勾心斗角,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只是,這些,哪里由得她來選擇,她的人生從來都由不得自己的啊!
一陣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有幾片砸在晴沁身上,晴沁睜開眼楮,迎著風,眼眶赤紅赤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