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城 第一章 新雲出岫緣自來

作者 ︰ 墨陌輕語

一陣大力傳來,思維陷入一片空白,身體高高拋起,重重地摔落在地,翻滾,感受到粗糙的地面摩擦肌膚。疲憊感席卷而來,有什麼在身下蔓延開來,周圍的驚呼聲,腳步聲……一切嘈雜漸漸遠去。世界陷入了黑暗。

寒風呼嘯,一個小小的身影在白茫茫的天地之中只于一個小黑點。我瑟縮著身體,慢騰騰在大街上走過,周圍寂寞無聲,古色古香的城鎮在寒冬中矗立,各戶人家緊閉著門窗。「可惡啊!」心里憤憤不平地咒罵,稚女敕的小手緊緊環胸,恨不得縮成一團。難道在這冰天雪地里,我的命就此休矣?這賊老天,已經奪去一次我的命,這次難道還不容我?車禍之後,意識清醒過來睜開眼看到的並不是病房的天花板,也聞不到刺鼻的酒精,而是破爛的茅草屋頂,還有腐朽的爛草味。在經歷一番打擊之後,終于接受了這一世是一個小乞兒的悲劇現實。

在這寒冬隆月,不得不走出破廟找食……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我轉過身,是一列車隊,一個閃避不及摔倒在地。一輛馬車在我身邊停下,我抬起頭,正對上一顆小腦袋從里面探出來,隱約听見馬車里一個女聲「小少爺,天冷,別出去啊……」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小男孩未理會那聲音,只是瞪大了眼看著我。我的思維已經被冷天凍僵了,「你好。有吃的嗎?」眼前一片模糊,只剩下那一抹紅艷的唇色。

世界真的很奇妙啊,剛剛還是個四處尋食的小乞兒,一眨眼就到了溫暖豪華的高門大院。洗去一身污垢,看著侍女備好的衣物,一愣,竟是男孩的錦衣小褂。是她們放錯了,還是看不出我是一個女孩?換好衣物,看著模糊銅鏡中的小人兒,就像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剛要走出屋,門吱的一聲開了,進來一個徐娘半老的美艷夫人,我躊躇著不知怎麼開口,「我……」。她眼神一厲,打斷我的話,「以後你是男孩。」我一愣,心里有點慌,難道……我不禁點了點頭。她神色稍緩,柔聲說道︰「跟我來吧,只要記住不要讓人發現你的身份,听主子的話,你並不想回到那雪地之中吧。」我表現出稚齡孩童的反應,一臉驚慌乞求的神色,她滿意地點頭,出門而去。我定了定心神,跟了上去,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走一步看一步吧。

站在偌大的院子里,我好奇地四處張望,真是有錢的大戶人家啊。「夜兒,慢點走,娘不是帶弟弟過來了嗎。」美艷夫人嗔怪道。我從夫人身後探出頭來,只見那雪地里見過一面的孩子正一臉喜悅地向我跑來。男孩在我面前站定,又轉向身後,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威嚴的大叔正緩步向我們走來。男孩努力繃了繃臉,似乎想做出一副嚴肅的神色,但顯得有點孩子氣。

「你叫什麼名字?」他開口問道。我眨巴一下眼楮,脆生生地說︰「我叫葉凡,今年五歲。」「恩,倒是個機靈的孩子,夜兒喜歡你,你以後就陪著夜兒吧。來人,以後葉凡就是小公子的伴讀。」「是。」周圍的下人應聲答道。那美艷夫人笑吟吟地來到男孩面前,「夜兒,看你跑的一身汗。你比葉凡大一歲,是哥哥,要照顧好弟弟,知道了嗎,可不能在這麼毛毛躁躁的。」「是,母親。」

男孩掩不住喜色,對我說︰「我是洛夜羽。」

看著男孩眼中的清澈,我不知道,男孩與我的命運在這一刻,在這一片雪白的純色中,糾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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