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沐雲歌目光落在簡簡單單的店招下邊時,卻是目光一沉,尤其是看著那塊幾乎要發霉了的小牌子,上面的字體依舊蒼勁有力的寫著︰謝絕一切沐氏!
整張臉都拉了下來。
這很簡單,上到沐氏的人,下到沐氏的狗,只要跟姓沐的粘連上就都別想進這門檻。
看著這六個字,沐雲歌就有種有氣無力的感覺,念叨著某個名字,一口銀牙在牙槽中磨了又磨,磨了又磨,仿佛要將這名字的主人碾個粉碎。
回想五年前,她才穿越過來,那日也正是賭食盛宴創辦日,當時她還只知道個賭石,還不知道有賭食這個行當,一時好奇便想進去瞧瞧。
可誰知,當她聞著里面的酒菜香,一只腳還懸在半空,便被一臉笑意的小二歉意的一腳轟出了門外。
然後緊接著走出一個張得俊美絕倫的男子,看著躺在地上的自己,笑得十分抱歉︰「表妹,真抱歉,爺爺說了這里你不能進。」
後來沐雲歌回去問了她娘才知道,這酒樓是林家老爺子開的,因為她娘的事仇恨一切與沐氏有關的人事物,那天那個張得很俊,笑得很抱歉,實際很狡詐的就是她的大表哥,林子若。
雖然知道自己是被殃及了,但那絕對是沐雲歌的人生恥辱,是以這麼多年在這件事情上都不能面對自己,每次有事要經過仙來居,沐雲歌都是繞道走的,這也導致她這五年來從來沒見過她這位傳說中的外公。
見自家小姐一臉憋屈,又憤憤不平的模樣,回想這幾年小姐每次想吃林家老爺子的拿手菜時,都只能讓玉娘去買,花兒就忍不住想笑。
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被這沒見過面的林老爺子震住了。
「那個小姐,咱們這是當真要進去?」花兒又期待又擔心的問道,這仙來居其實她自己也肖想很久了。
「哼。」沐雲歌冷哼一聲,下巴一揚,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再過不去的坎兒老子都過得去,還怕了你個仙來居!
現在的她可不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幾年之所以不來這里,只是自己心頭過不去,可要與她娘親比起來,這些都不算事兒。
當沐雲歌準備跨進這道讓她又痛又恨的門檻時,里面正招呼客人的店小二,一見這一身素衣打扮的女子,神情就呆了。
尤其是看到她一張輕紗遮臉,雙眸帶笑的看著自己,腦袋更是瞬間就糊了。
天,這丑女怎麼又來了,你以為你帶個面紗就沒人知道你是誰了?
即便五年不見,但是記性特好的店小二對于沐雲歌這張標志性的臉還是記憶猶新的。
「這位小姐,小小小店……」當年將沐雲歌踢出店外毫不腳軟的店小二,今日在看到這雙熟悉的眼楮時,卻是無端端感到兩腿發虛,沐雲歌一沖他笑,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利索了。
「小哥,咱們好久不見啊。」沐雲歌兩只腳毫不客氣的大喇喇跨進店門,手攀在店小二的肩頭,哥倆好的笑道。
「是好久不見。」店小二瞥了眼放在肩頭越來越沉的爪子,欲哭無淚。
「我外公他人呢?」沐雲歌開門見山的問道,她現在沒那麼多時間,得趕在天黑之前回去。
「沐大小姐,您就饒了小的吧。」店小二見沐雲歌一進店就要找林老爺子,當下便急了。
若是知道仙來居被姓沐的人踩進來了,雖然這人還是他外孫女,但也足夠打斷自己這雙腿了。
沐雲歌聞言,好笑的瞅了瞅店小二,回想當年那一腳,這家伙踢得可真爽利啊。
就算沐雲歌遮著臉,店小二還是能感受到注視著他的雙眼,有種讓他頭皮發麻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全身發抖,最後總算在被沐雲歌一腳踢飛的檔口正常了。
「這下你總有求饒的理由了吧,不用感激。」
沐雲歌看了看自己的腳,再看一眼飛出去的家伙,面紗下笑得十分卑鄙。
「小姐,這是不是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我這叫有仇必報真君子——」沐雲歌伸手就準備一爆栗敲在花兒頭上,卻突然發現仙來居中沖出來好多拿棍棒的人很快將他們團團圍住了。
「何人敢在此鬧事?」有管事的帶著人就沖了過來。
原本在酒樓中吃飯的客人,被這一鬧騰,都將目光匯聚到了此處,紛紛議論著這囂張跋扈的女人是誰?敢來林宰相的地盤鬧事。
其中一間二樓包間更是窗扉大敞,露出幾張美人臉來,對著沐雲歌指指點點。
「難道是其他酒樓的?」
「怎麼會,沒听見剛才那店小二叫她沐大小姐嗎?」
「不是吧,那沐雲歌不是自從五年前毀容後就不愛出來鬧事了嗎?」
「可你看她整張臉都遮遮掩掩的,定是丑陋得不敢見人,咱們玉京城除了沐雲歌還會有誰?」
「嘖嘖,說的也是,那麼大一塊傷疤要換了咱們早死了干淨了,哪還有勇氣活在世上玷污人眼啊。」
嘲諷奚落聲聲刺耳,都毫不吝嗇的傳入了沐雲歌的耳中,本來還算愉快的心情一下子變得不爽了,目光冷冷的看向那群呱噪的女人。
眼如利刀狠而絕,讓樓上嘲諷聲越來越大的眾女子瞬間從頭頂涼到了心底,一時間沒人敢在開口,只是被這樣一個丑陋沒頭腦的女人殺了底氣,誰的眼里都透著不甘。
「哼,一個丑女而已,也敢這樣瞪本公主!」
最不甘的當屬今日微服出巡的雪靈公主,她乃是太後最寵愛的公主,人前人後誰不對她阿諛奉承,看她眼色行事,今日居然被個丑女殺了底氣,怎能不惱羞成怒。
「來人,都給我統統下去好好教訓那個丑女,把她的面紗給我摘下來!」
說話間,無數隱藏在暗處的侍衛齊齊動身,朝沐雲歌的方向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