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語的描繪,不知穆重擎從戰場歸來,會不會相信我同穆裘語之間真有些什麼。
但我只能鋌而走險地將穆裘語拉下水了,端嘉這一生就是為了這麼一個兒子。
「景覆雪,你可以直接跟哀家說你要的是什麼!」
「覆雪想要什麼,太後便會成全麼?」若不是你咄咄相逼,我需要這般勾心斗角麼?
「好一張伶牙利嘴,看來景亦雪死之前好好教導了你一番。」
說起我的二姐,她便變得洋洋得意起來,她們二人爭斗多年,這說起來終究是我二姐敗了,可嘆我二姐八年苦心經營,皆是被我一朝打破,撲了個空。
「覆雪入宮三年,該看得也是看了,該听的也是听了。覆雪的下場全憑太後發落。」
一直這樣跪著,腿腳極其的發酸,又听她在我頭頂哂笑道︰「你是不知真以為哀家拿捏你不得?」
她確實拿捏我不得,我雖是廢後,卻得穆重擎嚴令看護,因此我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
可是她有千萬種法子讓堯兒出事,就像從前她奪走穆重擎那麼多妃嬪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一樣。
我並沒有回答她,今天為什麼找我,我也很清楚,最主要的原因當是她對堯兒動手的時候受到了穆裘語的阻攔。
兒子同她唱反調,她自然是很生氣。
顫抖著重千懿宮出來,身後跟著的是亞送我的侍衛,我抬頭望望天空,不由得感嘆,多虧了端嘉,我還能看看冷宮以外的風景。
能尚是完好的出來,叫我很是不安,這麼推測著,西北的戰事很是不順,端嘉此人心計頗深,她雖恨不得穆重擎戰死在戰場上,但經過那麼多的戰役,她也發現了穆重擎的戰術高明。又想利用著這點,得到一個安樂的江山。
所以,這後宮中越是風平浪靜,戰場上越是艱險。
事後多日,我一直關在屋中練字,穆裘語也沒來找過我。
我最怕的便是一個人活在惶惶不安中。
直到寶涼夜半沖進我的屋中,執意將我拉走,我才感覺到了真正的希望。
她這麼做,無疑是穆重擎回來了。
在她的概念里,穆重擎給不了我未來,所以要在穆重擎回宮之前,將我從這深宮之中接回去。
穆重擎的歸來是我唯一的希望,但很有可能也會變成絕望。
但之所以是我的希望,是因為我的一直堅守。
寂寞多時的冷宮,傳來了一隊人馬的走步聲,其中不乏身穿鎧甲的兵士。
穆重擎沒有乘坐皇帝的座輦,而是騎著高頭大馬出現在我面前。
夜色之中,我看不清他的面色,卻深覺自己的發頂變得灼熱。
「罪臣之女景氏覆雪叩見皇上。」
我強忍心中的激動,在他面前從容下跪,而且畢恭畢敬。
他從馬上躍下,腳步篤定。
不听任何聲響,手臂卻被他有力的握住,向上帶去。
忍不住有些哽咽︰「謝皇上。」
眾目睽睽之下,他將手掌貼在我的臉頰之上,良久才言一語︰「堯兒無事,多添你掛念了。」
我心頭震顫,他是知道的,知道我為什麼而步履維艱。
可是我要將我用了什麼手段告訴嗎?蘭夢……
「前方戰事如何?」
我看他回來的很急,身上的軍甲都沒有更換。
「境況回轉,現由鳳將軍把持著,朕特地回來接你。」
這個承諾歷時兩個月才得以實現,他的維護愈發叫我看得真切。
一個真正的男人,會為自己的女人擋風遮雨。
「還是需要覆雪的對吧?」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話,只是希望他能親口承認。
「我很懷念,同你並肩而戰的日子。」
並肩而戰,這個詞恐怕不適合形容我和他,更像是說二姐同她一樣,二姐善謀會武,可以馳騁于沙場,而我最多只能坐臥在營帳中給他適當的提一些意見。
「可是堯兒……」
「朕會保護他。」
當時戰事突起,他走得匆忙,堯兒剛位于太子之位,正值風口浪尖。
而現在有他一句話,想是能得意安全了。
畢竟穆重擎同端嘉斗了這麼多年,能活到現在,他定是有整治的方法的。
將我從冷宮接到澄鑾宮,唯獨二人獨處的時候,他才從戰事上跳到了我身上。
「臉還疼麼?」
一听此話,我心中劇跳,他說的是前幾日端嘉命人摑我巴掌的事情。
說起來這被打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我總希望在他面前能保持一個耀人的形象,可事實上,我在他面前中顯得灰頭土臉。
「已經無礙了。」
心中充滿了感動,雖然我們兩個沒有在一起,但他還是能夠清楚得知道我的一舉一動。
這般的在乎,這樣的溫暖,席卷著我的心。
「皇上這般貿然……」
心中尚是擔心,因為在宮中受了端嘉的一次欺侮,他便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這無疑會激怒端嘉的。
他臉色肅冷道︰「你要質疑朕麼?」
既是如此,我淡淡!!︰「只是擔心罷了。」
穆重擎只是在宮中逗留了兩天,便又匆匆地上了戰場。
這期間他做了三件事情,第一便是第二日早朝的時候嚴厲苛責了穆裘語一番,言辭他怠慢朝政。主動將他和端嘉之間的矛盾挑起,逼迫端嘉有所行動,除去太後一脈已經迫在眉睫。
第二件事情便是暗中將我從冷宮中接到了西北前線。
這最後一件事情讓我不得不感嘆他的細心的,他將寶涼囚禁在了冷宮之中,並且不允許任何人踏進冷宮半步,這樣做是為了我著想,雖然我被接出宮外之事,端嘉同穆裘語已經心知肚明,但是也能抵擋一波宮中的閑言碎語。
穿越遍地的尸骸,我才知道,這場戰役發動了太雎以外的諸多游牧小國。誰不想在這烽火亂世之中分得一杯美羹。
來到營中,卻沒有我可以插手的地方,穆重擎出行頻繁,只是交代我待在帥營,不得出行。
我知道他是擔憂我的安危,捆綁在他身側很是安全不錯,但是急他所急的人一直是我。
從夜深等到天明,也不見穆重擎回來,這叫我定不下心來,正逢杜莘匆匆而來。
「皇上的藥已經備齊,我同你送過去吧。」
他連忙開口︰「前方戰事吃緊,娘娘還是待在賬中,免得皇上分神。」
「皇上的龍體至關重要,我去尚能照料幾分,再寫又不是頭一次身臨戰場,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一席話出口,他看的肅然起敬。
「即是如此,娘娘跟我來。」
從宮中出來之後,我便是一身男裝,行動起來十分自如。
「想不到娘娘還會騎馬!」
我勉強一笑,我的馬術很是不濟,早年跟顧傾源玩鬧時騎過幾次,再者便是同穆重擎同乘一騎過。
到了戰地,我便著手搭了這個小灶台煎藥,穆重擎的體內的毒素去了大半,但為了防止他復發,還是得調養著。
杜莘告訴我,顧軍攻佔套路多變,一時沒個注意變會難以招架。因此穆重擎一步都不能離開前線。
又是尋來軍中的廚子,軍糧供給良好,加之他皇帝的身份,因此菜色也會好上不少。
又是特意囑咐杜莘送過去,我這才有閑心在軍營之中走動起來。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聲音,這些聲音,能夠提供很多的信息。
放眼修正傷殘兵士的地方,籠罩著一層陰霾,並不是死亡向他們逼近所導致,而是他們根本失去了斗志。
「平白無故得多了這麼多戰事,要說這顧傾源真當是頭白眼狼,皇上如此信任他,到了最後竟讓想要自立為王!」
听到這樣的細碎,也算是清理之中的事情。
又有人道︰「那也不能這麼說,這顧傾源應當叫穆傾源,原是先皇的孩子,這輩子就沒享受過王子的待遇,再說皇上子嗣稀薄,就連羅雲王都一直虎視眈眈,同樣都是皇帝的兒子,唉,皇家的事誰又能說的清呢?可憐我們這些人吃了上頓,不知還有沒有下頓。」
這讓我听得一陣揪心,顧傾源聯合的是外邦,就算真能有所作為,也只能自立為王了,以大凌的實力,穆重擎還可以抗衡,只是穆裘語,他若是要謀朝篡位,在朝中還有那麼多的心月復大臣擁護。
這場王者間的爭斗愈演愈烈。
穆重擎現在也是水深火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