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鄭國棟申吟一聲,全身的骨頭都要散了架一般的疼痛。
可是,如果當真是散了架,那些骨頭就已經不再是他的骨頭他也可能成為了一堆白骨而已,也沒有如此這般的難受煎熬。
鄭國棟是面部著地,身體臥倒在身下堅硬的石頭上面。正想翻動一體,調換一個稍微舒服一些的睡姿或者坐姿,身邊突然間有人喊道︰「鄭國棟,別動。」
鄭國棟轉過身去,借著微弱的月色光芒看過去,是他的小伙伴李陽在對他喊話。他的表情看起來很緊張驚恐,就像是自己的頭頂上有一條眼鏡蛇王,只要動彈一體,就可能招惹那條眼鏡蛇王而促使它朝著自己猛撲過來。
毒蛇?
鄭國棟最怕這種軟綿綿滑溜溜全身都散發出陰涼氣息的動物了。他趕緊抬頭看了一眼,頭頂是明月星光,沒有什麼對他來說很危險的因素存在。
「鄭國棟,別動。」
再次咀嚼李陽的話,鄭國棟這才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盯著李陽,說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鄭國棟——鄭少——」李陽情急之下,直接喊出了鄭國棟的名字。在他的威逼之下,長期累積對他的懼怕避讓又讓他改口稱呼更能夠凸顯出他身份地位格調低的‘鄭少’。可是,想到這個時候鄭國棟還在和他糾結這種無關緊要的小問題,心里怒火燃燒,嗆聲說道︰「你看看你旁邊是什麼?」
旁邊是什麼?
鄭國棟朝著右側看了一眼,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氣。
懸崖!
在他旁邊不遠處,就是煙波渺茫一眼看不到底的犧霞山大峽谷。
山風冷洌,鄭國棟的身體更加冰涼。
他們所處的位置就是懸崖旁邊一塊伸展出去的凹型石陣,他們在被人踢下來時,就是被這幾塊大石攔截救命,不然此時他們早就掉下峽谷粉身碎骨。
但是,如果他膽敢隨意翻動的話,就有可能滾出凹槽的危險。所以說,李陽的提醒即及時又關鍵。
鄭國棟想了想,覺得自己很愧對李陽,說道︰「以後,你可以叫我鄭國棟。」
李陽大喜,心想,看來這次因禍得福,自己終于成功的成為了鄭國棟的鐵桿心月復,而且位置比陳濤要更加重要靠前。
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舒展開來就已經凝固,心里的歡樂還沒來得及蔓延就已經消失。
這樣的環境這樣的遭遇,他有什麼好樂的啊?得到的這點福份和他所遭遇的禍事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鄭少,現在怎麼辦?」李陽問道。
「我哪知道怎麼辦?」鄭國棟郁悶的說道。他連翻身都不敢,能想到什麼辦法?
「鄭少——李陽——」虛弱的聲音傳來。
鄭國棟和李陽尋著聲音查看,總算是發現了茂密的樹葉荊棘掩蓋下的陳濤。
李陽出聲喊道︰「陳濤,你沒事吧?你怎麼樣?」
「我的手斷了——我的手斷了——」陳濤哭喊著叫道。「我的手動不了了——」
「閉嘴。」鄭國棟低聲吼道。「哭什麼哭?這里是什麼地方?要是那兩個人听到怎麼辦?」
听到鄭國棟提起那兩個出手狠辣欲置他們于死地的黑夜人,李陽不敢說話了,陳濤也不敢再哭了。
太恐怖了!
沉默。
良久的沉默。
這一次,是鄭國棟率先打破了寧靜。
「到底是誰要害我們?」鄭國棟出聲問道。「我們和誰有這麼大的仇恨,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對待我們?」
「李濤那小子心眼小,鄭少搶了他的女朋友,他說不定就找人給咱們來這麼一出。張凱澤也說只要有機會,一定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上次在體校踢球,體校的那個駱明杰也威脅我們說別讓他們在學校外面看到我們,不然見一次打一次——還有二十一中的王軍,咱們也和他不對付。十九中的林雷也有動機——對了,還有輝煌武校的那個教練,上次不也折了鄭少的一根手指頭來著——」
「我問你是誰想要殺我們。」鄭國棟沒好氣的說道。「你提他們干什麼?」
「老大——」陳濤終于出腔說話了。「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可能。」
「——」
鄭國棟很傷心。他一直以為自己相識滿天下兄弟遍地走,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多的仇家。
「唉——」李陽輕輕嘆息。「鄭少,咱們以前得罪太多人了。」
「以後得改改。」陳濤也說。「如果這次我們能夠大難不死,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也是。」李陽說道。「我要挨個去找咱們以前得罪的人去道歉。給李濤重新介紹一個女朋友,給張凱澤一個公平比試的機會,和體校的駱明杰友好的踢一次球——」
「你們說,會不會是方炎干的?」鄭國棟突然間打斷李陽的話,出聲問道。
「方炎?不可能吧?」李陽說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這麼做了對他自己有什麼好處?他可是咱們的班主任,要負責任的。」
「他為什麼不能這麼做?」鄭國棟冷笑。「他和咱們的矛盾還少嗎?咱們幾次三番的想害他,難道他就沒想過害咱們一次?」
「可是——也不用這麼歹毒吧?這是把咱們往死里整啊。」陳濤心有余悸的說道。「而且,方炎只有一個人,黑衣人有兩個——」
「白痴。他不會找個幫手啊?」鄭國棟反駁著說道。「那個黑衣人不會是秦倚天吧?」
「不是。」李陽和陳濤同時否定。
鄭國棟想要抬頭看看李陽和陳濤的表情,但是環境使然,他根本就沒辦法動彈。
「你們倆個——不會都喜歡秦倚天吧?」
李陽開始哎呀出聲,好像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陳濤又哭了,他聲音淒慘的叫道‘我的手斷了老大我的手斷了’。
鄭國棟嘆了口氣,說道︰「就算你們喜歡秦倚天,我也不會怪你們——誰不喜歡呢?」
他想了想,鄭重承諾著說道︰「如果這次我們平安回去,我們三兄弟就公平去追求秦倚天——誰贏了就算誰的。」
李陽和陳濤大喜,覺得人生一下子就有了奔頭。
「一定是方炎。」鄭國棟再一次惡狠狠地說道。「這小子太能隱忍了,咱們上次設計陷害他後,他竟然當作沒事人一樣,見到咱們還笑呵呵的。今天早晨上車的時候,他還對我笑了笑——現在想起來,有點意味深長啊。當初我怎麼就沒有好好想一想他為什麼對我笑呢?」
「你確定?」有人問道。
「確定。」鄭國棟肯定的說道。「不是他還能有誰?這混蛋不動則已,一動就是殺招,讓我們防不勝防,而且他會功夫——」
鄭國棟話未說完,猛地抬頭看了過去。
在他視線所能看到的範圍,一個黑色的人影正一躍一躍的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跳躍而來。
那個人,不正是他心里懷疑的方炎嗎?
方炎的腰上綁著一條用樹藤編織而成的繩索,繩索的一端系在一棵大樹樹干上面,自己抓著繩索朝著鄭國棟所在的凹槽一步步的下放。
他在尋找繩索的的時候就已經听到了鄭國棟李陽陳濤三人的對話,听到他們三人在猜測到底是誰在背後陷害他們,心里還真是對他們有點兒愧疚。這一次他們是遭了無妄之災,受了自己的牽連才被人踢下來的。他們只是幾個誘惑自己出來的誘餌而已。
但是听到這幾個小混蛋得罪了這麼多人做了那麼多的虧心事,覺得讓他們受一點教訓也是挺好的。
當他听到鄭國棟竟然將懷疑目標重點放在自己身上時,他有種轉身就走回去蒙頭大睡的沖動。
我是堂堂正正的老師好不好?我會做出那種沒品味沒格調還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事情嗎?你以為我和你們一樣的愚蠢啊?
看到方炎來救自己,李陽大喜,出聲喊道︰「方老師,是你嗎?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方炎差點一腳踏空,把腦袋磕在懸崖壁上。
拜托,你用膝蓋想一想好不好,我不是來救你的難道還是來殺你的嗎?
陳濤又哭了,喊道︰「方老師——方老師快救我。我的手斷了——我的手斷了——」
「閉嘴。」方炎喊道。「小聲點。」
「陳濤,你閉嘴。別把那些黑衣人又招來——」李陽也跟著訓斥。「方老師,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陳濤就真的閉嘴了。
「對什麼對?」方炎沒好氣的說道。「我就是覺得他哭起來讓人心煩。」
方炎率先跳到李陽身邊,把腰間的藤索解開,把兩人的身體緊緊地綁在一起,然後對李陽說道︰「我帶你往上爬的時候,你記得要抱住我,緊緊地抱住我。」
李陽會意,趕緊雙手摟著方炎的脖子,把自己的雙腿架在方炎的腰上。兩人面對面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中間沒有任何縫隙。
生死問題,他才不會掉以輕心。
方炎提著藤索準備往上攀登,想了想,又把腰上的繩子解開,說道︰「我還是把你綁在背後吧。」
(Ps:小伙伴們,下午見!好緊張,你們不會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