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帷六道 第五章 絲綢新尸

作者 ︰ 響馬書生

卻說讓宋影擔心、懷念的師兄子渝,卻正在大漠中護送衛國王宮念玥的車隊前往西域王宮。請使用訪問本站。

大漠荒煙,如一潭泛著金華的死水,萬里只能看到一點點的綠色。干燥的風卷著疲倦的黃沙,這里是它們跳舞的宮殿,別樣美麗,若女子,動如月兌兔,靜如處子。

遠處一行人緩緩的走來,車隊不大,大抵只有二三十人的模樣。只不過中間的大車顯得高貴而又華麗,流蘇琳瑯、金雕玉飾,欲與沙漠比其繁華。駱駝仿佛是新換過的,依然精神的邁著步子,可是跟隨的人確實已經很疲倦了。

隨行的少女看上去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雖然黃沙這樣的自然氣候讓他們的面色看起來不怎麼好看,可是依舊可以辨別出這般女子來自南方,所謂南方佳人面如桃花,不過在這麼惡劣的天氣下,倒是平添了幾分摧殘的悲傷了。

「大家都休息一下吧!這麼走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柔柔的聲音在敞蓬里傳出來。

「夫人,這種天氣,休息只能增加大家喪命的危險啊!如果停下了,也許有些人根本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前面有一領隊的少年,衣裳光鮮,可是並沒有如他穿著的身份一樣坐在駱駝上,神色不慌不忙,向車里的女人回應道。

「那好吧!大家繼續走吧。」任憑多麼堅強的人,也要適應這鬼一般的天氣。

其實,里面的女人仿佛也累了。

荒漠沙一般的冷漠,正所謂︰

風蝕沙碎雕古岩,夜宿寒心持淒涼。

孤獨千年拼橋段,不見一卒半身將。

就這樣,車隊緩緩的行駛起來,少了往日的言語與歡笑。

「 通」一聲,所有的人都轉過頭了,隊伍最後的一名女隨從突然仰身倒地。前面衣著光鮮的少年立馬跑到她的身邊,用手掰開了他眼楮,仔細的端詳的好長時間,流露出無奈的神情,對帳篷里的女人說道︰「夫人,她已經不行了。」說罷搖搖頭,用一塊大的綢緞將那少女包了起來。

車隊繼續前行,不一會,那個被綢緞包裹的少女就被黃沙埋沒了。隊伍仿佛又小了很多,環境的蹉跎早就讓這些人沒有了遠行沙漠的樂趣,這個少女倒下了,接著又會有新的人倒下,可是?下一個是不是自己,誰又能知道呢?

夜晚降臨,車隊也終于找到了一小片綠洲,這對每個人都是一種精神上的告慰。車中的女人也在敞蓬里出來了,和那個衣著光鮮的少年圍著篝火相坐。夜晚的沙漠格外的冷,和白天驕陽似火的溫度不可同日而語,這麼夸張的溫差在這幾個月的跋涉中每個人也基本上都習慣了。

「你還是整天帶著它?」少年看著女人身邊的一個非常精致的瓶子問道。

女人笑了笑,緩緩的抬起頭,天上的星星組成了各個星座,臉上慢慢的現起了紅暈,喃喃道︰「他還欠我一副水墨江南呢!看,瓶子為證啊!」就在這時,那瓶子仿佛像是听到了別人談論自己的主人,竟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就這樣默默的過了許久,篝火也漸漸的小了。

「子渝,你說我這輩子還會見到他嗎?」女人突然低下頭,問了問那個光鮮少年。

「也許吧!夫人。」子渝輕輕的說了句,遂起身向自己的帳篷走去了,只留下女人一個人痴痴的望著快要熄滅的篝火。火光閃爍,卻趨于熄滅,女人的眼神仿佛也慢慢的感傷起來。

沙漠夜外的冷,呼嘯的風夾雜著人的想念,更加顯得淒涼。女人在自己的帳篷中輾轉反側卻是始終睡不著。

外面除了刀風呼嘯的聲音,偶爾還夾雜著柴火燒的簌簌的寂寥,就當女人想靜下心來睡覺的時候,忽然听到外面一聲慘叫!還沒來得及穿上御寒的大氅,就急忙出了帳篷。

此時已經有很多人圍了上去。只見守夜的那個精壯漢子胸口被不知什麼利器劃了一般,傷口不大表情卻是非常猙獰,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眾人嘰嘰喳喳面帶懼色,早早趕到的子渝此時面帶疑惑,他望向黑暗深處,目不轉楮,忽然白光一閃,一個影子在遠處搖搖晃晃的忽隱忽現,並伴有著哭哭啼啼的淒叫聲︰

荒漠漠,愁那無名火。

苦等鐫刻情似火,何時歸故國。

心中常駐萬事佛。

無奈煙花落,夢焦灼。

于此于彼魂命索。

此時眾人皆目瞪口呆,哆哆嗦嗦不知所措,因為大家看得明白,那個影子就是白天倒地埋在沙漠中的那名侍女!子渝不慌不忙道︰「保護夫人!」

自己剛要過去看看詳情,那影子卻是不見了。

眾人的心情稍稍緩和,大家又重新點起了篝火。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疑問,為什麼白天被埋在荒漠里的侍女會在這里出現,那些話語又代表了什麼。

還是子渝最先打破了寧靜的場面,喃喃道︰「難道這荒漠命索的傳說是真的?」

「嗯?什麼?什麼荒漠命索?」夫人問道。

「額,這也是我听一位高人說的。昔時我在水經山上修行的時候,有一次我去河里打漁,不巧天降大雨,當時我的旁邊還有一位老人同樣也在打漁,于是我就把自己的簑笠給了他,說來也是奇怪,他沒有接過我的簑笠,堅持讓我自己戴上,但是他的頭發衣服卻一點也沒有濕。我正要離開,那老人把我叫住對我說︰我看你眉間紅赤,想必將要經過荒漠之地,彼地有阿修羅之地,甚是危險你且要注意。今日你我相見,昔日姜太公乃以直鉤釣魚,而今我東施效顰,且給你這一只墨玉鯉魚,你即是我有緣之人!」

子渝低著頭說著,頓了一下,抬起頭看著念玥,繼續說道︰「我當時很不以為然,想想我怎麼會去荒漠之地呢?沒想到我初到衛國王宮,就接了個這樣的差事,我也是看到剛才的情景我才想起那老伯的話語啊!」

「子渝,你就叫我念玥姐姐即可,我也不比你大多少,如此說來,我們還是早日跨過這為好啊!」夫人對子渝說道。

「夫人,這可萬萬不可,您為了衛國百姓,甘願接受這離家之苦,還要遠行至那干燥盆地,子渝甚是慚愧!」

「唉!作為一國之母,就應該在危難之時挺身而出,否則讓奸人當道,到時候不知道多少無辜百姓受到牽連!」

子渝默默的點了點頭,看著念鑰堅毅的臉龐,感觸頗深。就這樣,子渝守在念鑰的帳篷旁邊整整呆了一夜,倒是再也沒有見到那被素殺詛咒的侍女。

又是艱難的行程,還是不斷的有人暈倒而導致失去生命,隊伍顯然又縮小了。每個人疲憊的臉上增添了若干恐懼。他們不知道暈倒失去生命的人會不會到夜里來取自己的性命,或者說,自己就是那個暈倒接受詛咒的人,誰又知道。

中午是最難熬的時候了,念鑰命令隊伍扎營,休息兩個時辰,以免更多的人中暑暈倒。他們的淡水顯然已經不多了,如果再找不到下一個綠洲,她擔心全體人的生命受到威脅,擔心自己肩上的使命不得完成,擔心就此告別了那個瓶子的主人。

「子渝大人,前面發現了綠洲!」一個精壯漢子在遠方疾奔而來。發現綠洲的興奮讓他忘記了炎熱,子渝也是臉有喜色問道︰「是在前面嗎?」

那精壯漢子氣喘吁吁,拿手指了右前方︰「就是那!」頭朝後面轉去,可是一下子愣住了!那片綠洲竟是不見了,或者說,如此觀去,根本望不到綠洲。

「我明明,我明明看到的!」那精壯漢子說道。

「哦?明明看到,但是現在卻是沒了,是蜃景嗎?綠洲的希望就這樣破滅了嗎。」此時,念鑰也從帳篷里出來了,臉上也是些許失望了顏色。

「夫人,不管前面到底有沒有綠洲,且讓我去探一探究竟吧!」子渝說道。

念鑰微微的點了點頭,一道黑影卻已經閃到了前面,一個年齡和子渝相仿的少年笑盈盈的站在夫人面前,「夫人,就讓葉顏陪子渝大人一同前去吧!」這個少年一臉笑容,而這笑,可以用天真無邪來形容了。

「那樣也好,你就隨子渝一同前去吧。」

子渝徑直往前走去,也不理會後面跟著的葉顏。中午的溫度實在是很高,但是綠洲對于子渝他們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穿過幾處干枯的蔓藤,沒想到的是真的有一片綠洲映入了眼簾。而且明顯感到,此時的空氣也變得濕潤了,知覺告訴他,前面真的有綠洲。他不在多想,加快了腳步。

果然發現了綠洲,葉顏到達的時候,子渝已經彎來要取水。兩個人各自喝的飽飽的,然後用自己準備好的水袋充滿了清水,待要離開時,忽然听到後面林子里「簌簌??」的聲音,兩個人的神情俱凝重起來。

這幾天發生的怪事已經困擾他們好久了,而現在的聲音是否和晚上荒漠命索有無關系,剛跳出這個念頭,忽的一個個由絲綢卷著的尸體在叢林中飛出,果然是這幾天喪命的隨從!她們只是露著自己的頭顱,臉色慘白毫無表情。剛想反抗,忽然一陣麝香飄來,兩個人眼前一黑,竟然暈了過去。

太陽慢慢的落了下來,念鑰望著前面,心想這兩個人怎麼還沒回來,莫非是遇到了危險,心里一緊,愁緒緊縮了眉頭。「尼雲啊尼雲,若是你能在這,那就都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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