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相府遇險之後已過去半月,十月二十是太後的誕辰,到時宮里會舉辦千秋宴。本朝無後,一應事宜都交由貴妃打理。
舞一夜專心于替太後醫治舊疾,只是耽擱的時間太長了一些,血塊長期的壓迫著經脈,想要短時間內祛除是不可能的。
正因如此他便可以時常出入御書房側殿的陳書閣,那里是天下間的古書典籍最為齊全之地。不過再齊全對于舞一夜來說也只是些尋常之書,所能見到的東西早已在苗谷內記得爛熟,所喜的是可以時常陪在鳳皓軒的身邊而已。
自從上次在天使院內鳳皓軒有少許對舞一夜表現出柔情後,舞一夜總擔心著鳳皓軒會突然生出什麼他不可掌控的想法,屆時就是逼得他坦白一切。
所幸,自從那夜回宮以後,鳳皓軒待他亦如從前,並沒有什麼動情或者親昵的舉動。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里舞一夜也發現鳳皓軒實則是並不喜歡他後宮的兩位嬪妃,之前的兩年里他還時常進出她們的寢宮,怎麼如今他卻一次也沒曾見到了。這倒是叫舞一夜生出了思慮,難道是鳳皓軒已經對她們厭倦了?
「皇上!」
小耽子奉了鳳皓軒的旨意親自去送了賞賜給南宮貴妃,叫她好生操辦太後的千秋宴,回來復命時臉上卻是掩不住的憂慮。
「小耽子這是怎麼了?」
「皇上,奴才……」小耽子似乎十分的顧慮,言語間支支吾吾。
「說。」
舞一夜在陳書閣也暗自留了心,側耳聆听著小耽子要說的話。
「回皇上,奴才剛在回來的路上听到了一些閑言碎語。」
「什麼閑言?何種碎語?」
平常一向利索的小耽子今天這般結結巴巴的,鳳皓軒上了幾分心,暫時放下手里的奏折轉而看著小耽子。
小耽子見鳳皓軒看了過來立馬一個噗通跪了下去。
「皇上恕罪,實則這些話乃大不敬之語,還請皇上恕罪!」
「恕你無罪,你說!」
「宮中今日傳出了對皇上的不敬之語,說……說皇上,沉溺于抱背之歡!」
啪!
一滴朱砂墨落下,發出清脆地響聲!
小耽子更加緊張了起來,用這般不敬之語污蔑當今聖上,可不是一般的打殺掉就可月兌身的。可他是皇上最信任的太監總管,即使冒著皇上震怒,他也必須要告知給皇上。若他現在不說皇上也很快就會知道,到時就算是他的失職了。
鳳皓軒看起來很是平靜並沒有直接說什麼而是看了一眼旁邊的陳書閣。
「郡主先行回去。」
「是,舞一夜告退!」
舞一夜從陳書閣里面走了出來,鳳皓軒也看不出「她」臉上有什麼神情波動。他心中有一個男人這是事實,可是這樣的事他想親口告訴「她」,而不是讓「她」為了這些傳言抓瞎。
「你先回去,朕知道你听見了,你別妄自揣測!」
「是,舞一夜明白,那舞一夜這就告退去瞧瞧太後。」
舞一夜低垂著頭慢慢退出了御書房,若是近看便可知道他此刻的臉上全無血色。
鳳皓軒好抱背之歡,這明顯是有人故意污蔑與他。他雖然清楚,可是听鳳皓軒叫他不要妄自揣測時心里還是難言的復雜,這麼急著跟男男之好劃清界限的鳳皓軒,這一生當真不是他所能肖想的。
若是他之前還在為鳳皓軒不近而暗自揣測和大膽的猜想而開心的話,此刻他便是覺得自己莫過于世上最傻最天真之人。
「小耽子,這話你是從何處听來的?」
鳳皓軒如此冷靜的反應倒叫小耽子模不著頭腦,他的主子真的冷靜到了如斯地步?抱背之歡,一國之君若是被扣上了這個污點,輕則可是要被拉下高位的!大鳳王朝已經有過先例了不是嗎?
「回皇上,這是奴才從小宮女、太監處听得,那幾個不懂事的小雛兒奴才已經自作主張給禁在了慎刑司,等候皇上發落。至于這謠言究竟從何處起,奴才還未知道。」
「嗯。你自去拷問,務必查出這傳言從何處傳起!」
傳言,不是謠言!小耽子更加疑惑的看著鳳皓軒,他真的是看不懂這個皇上了。
「奴才遵旨!」
小耽子離開後,鳳皓軒閉目仰躺在了龍椅之上,臉上是外人見不到的落寞。
「傾國,如果這抱背之歡朕能扛過去,真希望你會出現!」
是的,比起立馬追查這傳言,他更想看一看這傳言究竟能掀起多大波瀾!是不是有那麼一絲機會可以讓他為這男男之戀爭取一點可能。
挑起這傳言的除了南宮思權也沒有第二個人了,但是這一次他竟有些感激南宮思權。
當然,若事情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他會立馬掐滅了那勢頭,但同時也代表著,男男之戀當真為世人不容,而他乃一國之主,其中的利害關系更重了!
「傾國,雖然你遠在苗谷不知道我在做著什麼,但是朕真的想要努力一次。至少,若有生之年還有機會,便不會再錯過!」
可是,舞一夜呢?
想著想著,鳳皓軒又想到了舞一夜。
「她」對于他又代表著什麼?
為何總是想靠近,但時常的看著「她」卻會想到花傾國?
他之前還想著失去了花傾國便要將舞一夜留在身邊,可是如此一想似乎他有些太過自私。總不能對不起花傾國後,又再傷了一個舞一夜。
何況那舞一夜一直在等著一個情郎,或許留下「她」,「她」也是不願的。
這一生,他當真是得不到所愛了嗎?
那個叫傾國的男子,突然的進入,突然地生別,卻是越來越清晰的記著。偶爾回頭他甚至覺得他就在身旁。
「朕跟老天一賭!若有朝一日男男之戀為世人所納,傾國你一定要出現!朕,願意拼一把!」
………………………………………………………………………….
寧壽宮。
舞一夜去到太後身旁時,太後臉上盡是散不去的怒意,許是怒火攻心,這會兒十分疲軟的靠在軟榻上,瑛嬤嬤正連連幫她撫背順氣。想來是也已听到了那些傳言。
「見過太後!」
「舞兒你且起來吧。」
「太後這是怎麼了?怎麼動這般大的氣?」
「舞兒你剛在宮內走了一遭怎會不知哀家因何動氣?」
「太後還請寬心,皇上不會縱容這般謠傳的。」
太後看了一眼舞一夜,她一個「女兒家」恐怕連抱背之歡為何都不知,又怎知這謠言如此的厲害關系,尤其事關當今聖上!
三百年前大鳳王朝太興皇帝的事,她不希望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