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令︰病妃紅顏 019 添堵的皇宴(二)

作者 ︰ 余淺

這邊驍王慕沐泫重新獲得榮寵,正滿臉喜色地在郁夢吟面前述說這半年來他在外的經歷,時常把她逗得直笑個不停,那因醉酒而微紅的臉頰也愈發紅潤了。

另一邊,太後喚來文帝,側首于耳邊輕聲笑道︰「皇帝你看,這宛兒的女兒可是很受歡迎呢!」

文帝執著酒杯點頭︰「是啊,長得是越來越像宛兒了,怎麼能不受歡迎?」又看看極盡討好的老七,搖頭道︰「老七這小子,可是被吃的死死的了。」

一旁的阮貴妃听了,掩嘴笑著附和︰「皇上說的是,臣妾從沒見泫兒對哪個女孩子如此上心。就連我這個做娘的看著都要嫉妒了……」

文帝和太後听罷,皆哈哈大笑起來。賢妃,德妃亦跟著掩嘴淺笑,眼底神色各異。

「不過,這洛兒與靖陽公主之女的婚約可是朝中上下皆知的,皇上可別把臣妾的洛兒給忘了呀!」

淑妃尹氏,為瑾王慕雲洛的母妃。年不過四十,身著妃色金線繡牡丹華服,耳墜芙蓉金瓖墜子,頭戴紅寶石蝴蝶發簪。唇如朱丹,目若秋水,一顰一笑皆徐徐生情。

「當年訂婚約時可沒說訂的是洛兒,如今生了變故自然是要改的。」太後臉上的笑意散了些,看也沒看淑妃一眼,略顯生硬的語氣道。「這婚姻大事,自然是兩情相悅來得合適。若不是,勉強湊在一起也徒增一對怨偶,就是只有一方有心也是不行的……」

「向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還小,難免有沖動莽撞的時候,這……」看著太後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淑妃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果然,太後使勁一敲手中龍頭杖,陰沉著臉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哀家孫子外孫女的婚事哀家就插不上話發不了言了?」

淑妃慌忙跪在地上,帶著哭腔請罪道︰「臣妾不敢!臣妾失言,請太後責罰!」

文帝半傾身虛虛一扶,將那一臉惶恐的淑妃扶了起來︰「母後,淑妃也是愛子心切,一時說錯了話,這大喜的日子,也請母後不要怪罪了。」

皇帝親自開口求情,太後的態度有所和緩,揮了揮手示意淑妃坐回座上,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果真是愛子心切,平日就應該多留意關心關心自己皇兒的喜好。你可知道洛兒近日在忙些什麼,武功有否進益,身子可有哪些不舒服?你又可知道洛兒心中歡喜什麼樣的女子,什麼樣的女子能帶給洛兒真正的快樂?這些,作為洛兒的母妃,你可知道?」

淑妃低垂著頭不語,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嘴唇,手中絲絹在指上繞了好幾圈,只把骨節勒得泛白。

其余各妃皆收了笑意,文帝嘴角至始至終都掛著淡淡的笑,眼底卻閃過一絲哀傷。他右手端著銀色酒盞,輕輕轉動手腕。酒液沿著杯盞,一圈一圈,如同那過而不往的記憶,在他腦中回旋。

太後沉著臉不說話,旁人也沒膽子先開口,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不過,你暫且放心……」過了一會,太後輕咳,緩緩開口。「洛兒畢竟是哀家疼愛的孫子,哀家自然不會叫他虧了去。這場皇室的婚事,關鍵還是得看吟兒的心意,咱們旁人再多徒勞也無用……」

說罷又朝淑妃睇去一眼,淑妃倉皇垂下了眼。

「母後說得極是……」文帝笑著開口,看看自己的幾個兒子,滿意地點頭。「老四、老五和老七,都是朕為之自豪的皇子。且給他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看誰能贏得吟兒芳心吧!」

太後的臉上又浮現出笑容,左右看看這些年輕的孩子,眼里閃著喜悅的光芒。

「就怕吟兒這丫頭的眼光呀隨她娘親,咱們這幾個人中之龍的皇子皆入不了她的眼!想當年,咱們宛兒可不是把皇帝你給甩了,轉而看上了郁家那小子……」

文帝不自然地咳了好幾聲,四下看看周圍宮女太監皆低著頭,卻明顯可以感覺到那古怪的臉色。既而又轉頭,望著自家老娘幸災樂禍的表情無語望天。

天下有哪個娘這麼拆自己兒台的嗎?

話說,他還是一國皇帝,您老人家還是一國太後。

明明一把年紀了,怎麼還是那麼幼稚呢?

唉……還是在自己兒子們身上找回點樂子來吧。

于是,一國的皇帝與太後,兩位至高無上的人物,為了看皇子們的好戲,心意相通地達成了共識。

話說,他們有問過她郁夢吟的意見嗎?

郁夢吟表示很無語。

……

皇宴正繼續,郁夢吟也把那煩人的婚事暫且丟在了一邊,一手摟著雪兒在懷中,轉而興致盎然地听驍王慕沐泫繪聲繪色地同她講各地所發生的新鮮事。

慕沐泫是個個性率直爽朗的男子,敢愛敢恨,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討厭就直接說出來,喜歡也絕不會憋在心里。這種個性在危險與陰謀比吃飯睡覺還多的皇室著實算是個奇葩級的存在。能憑著這種單純的性格安然活到現在,也不知是他走運還是什麼,總之也算是一個奇跡吧。

對于郁夢吟的個性,慕沐泫比了解自己還了解她。也因此能在被晾了大半個晚上的情況下一舉出擊,成功地扭轉了頹勢。

他也很會掌握她的情緒,常常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經過他一番渲染後,就會正中她笑點,只把郁夢吟笑得捂著肚子趴在桌上喊肚子疼。

兩人相談甚歡,在別人看來就是舉止親昵,在有心人眼里更是覺得異常刺耳。

從慕沐泫坐下開始,郁夢吟就覺得有兩道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一道視線,是來自坐于她對面的瑾王慕雲洛。想到早前在太後面前,當慕沐泫提出要公平競爭時,瑾王慕雲洛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好」,就再也不多說一句。

那雙似多情而又薄情的桃花眼始終如一潭平靜的湖水,不見半點漣漪。嘴角斜斜上翹,露出一個邪魅的弧度,看不出是喜是怒。

郁夢吟頭一次如此看不透一個人,這樣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他的心思太深太廣,讓她不想,也無法前往深究。

被這樣一個男人盯了一晚,郁夢吟也絕對不會自作動情地以為他對她有意思。在她看來,這個男人太深沉,太過難以捉模,也極難動情。即便是動情,對象也不是她。

于是,她就將這視線定義為和大多數人對待新事物的態度一樣,一時的好奇引起深入探究的**。新鮮感過了以後這份心情也會消散,如此而已。

因此,對瑾王爺的這道視線,郁夢吟選擇完全忽視,該咋的還是咋的。

另一道視線,就凌厲了許多,也隱約參雜了某種憎恨的情緒。

初意識到這視線,郁夢吟不免好奇。自己來京這幾個月,除了偷溜去軍營幾乎沒出過門,更沒什麼機會結識世家子女,又怎麼會得罪人呢?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凝聚在她身上的視線絲毫沒有移開,反而所含的恨意越加明顯了。萬分疑惑下,郁夢吟抬頭,順著視線的方向投去一眼。盡管那人意識到後很快將視線移開了,但眼尖的郁夢吟還是看到了那股恨意的主人。

那是一個身著鵝黃織錦木蘭裙的女孩,左右不過十六七歲,眉目如畫,卻是一個極美的女子。只是那看人的眼神,陰沉之中帶著嫉恨,著實將那分美麗大大打了折扣。

女子見郁夢吟已經發現了她,也就不再躲避,正面與她的視線對上,眼里毫不掩飾的敵意。

郁夢吟歪著頭,將女子細細打量了遍,頗覺得有趣。自己貌似什麼都沒做卻引來了這麼一個麻煩,真是奇葩年年有,今晚特別多。

「那個女子是何人?」郁夢吟將將手中一塊糕點遞給雪兒,偏頭喚來春婭問道。

春婭順著郁夢吟的視線望過去,思索了片刻,低聲道︰「應是衛丞相的孫女,就是不知是大小姐衛妙菡還是二小姐衛妙彤。」

郁夢吟點點頭,清冷的視線投向右首座上那個始終端著一臉嚴肅的丞相衛林安。

年近七十,半白的頭發,精瘦的臉頰,眉眼之間是揮之不去的古板嚴肅,與這皇宴熱鬧輕松的氛圍格格不入。

丞相衛氏,三朝元老,一國之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朝堂之中,唯有大將軍郁天啟敢與之抗衡。

莫不是那股恨意是來自朝堂之上的政見分歧?可是,又為何是對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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