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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浩立馬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郵電大廈樓頂,秋天結束冬天來臨的第一聲鐘聲。他不知道這字條究竟是誰寫的,口氣不像他父親,可是,他卻找不到第二個叫他浩兒的人。
沈浩離開了殯儀館,來到了郵電大廈。在這棟大廈的頂樓,沈浩與酒相伴超過了七個小時。此時,眼神早已是迷離不堪。
——
夜色越來越濃,沈浩跌跌撞撞的走向樓梯口。今天,整個冬季的第一天,是個開始,也是個末日。
那句︰「爸……」依舊回響在沈浩的耳旁,遠處卻沒有了任何的回應。或許是他走了,或許,他從未來過。無論怎麼樣,沈浩想要在這里結束一切。
沈浩必須要相信一個事實,他父親已經死了。今天便是末日,一個死者與未亡人之間的末日。
寒風令沈浩的腦子清醒了不少,他走到樓梯口,站住了。
這時,樓道里傳來了陣陣的腳步聲,沈浩喘著粗氣退出了樓道,順手關上了樓梯口的門。
「嘀嘀嘀。」一串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破天台的平靜,屏幕上顯示著沈浩父親的電話號碼。沈浩按下了接听鍵,緩緩的將手機貼在耳邊。
電話里什麼聲音也沒有,只有一串沙沙的響聲。隔了一會,沈浩父親的聲音從電話里面傳了出來︰「浩兒,你準備好了嗎?」
沈浩沒有回答,而是輕輕的掛斷了電話。這時,他的手機因為沒電了而進入了自動關機的畫面。
樓道里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眨眼間已近在咫尺。沈浩的腳不自覺的向後退著,不知在何時,他口袋被寒風吹落出一張紙來。
那張紙,正是從殯儀館尸體的臉上撕下來的。此時,這張紙就如同一具臉色蒼白的尸體一般死死的瞪著他。
沈浩又退了一步,腳已經踫到了天台邊沿的護欄。寒風吹過,那張紙被吹到了沈浩的手里,他將紙張翻轉了過來。上面寫著令他絕望的兩個字——跳樓
這時,樓道口那扇門響起了急促的捶打聲。一聲又一聲,如同一把鐵錘錘到了沈浩的胸口上。
沈浩已經完全明白了紙條的含義︰今晚,當秋季最後一聲鐘聲敲響的時候,郵電大廈樓頂。但後面沒有了文字,而在將紙條翻轉過來之後,便是跳樓兩個字。
連接起來,便是︰今晚,當秋季最後一聲鐘聲敲響的時候,郵電大廈樓頂,跳樓。
絕望壓抑在胸口,沈浩緩緩的趴在了護欄上。這時,樓梯口的門就像被決堤的洪水沖開了一般。沈浩爬過了護欄,走到了天台的邊沿,就這麼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座城市。
在遠處的天空上,時而有幾竄煙花飛起,不知道是在慶賀什麼喜事。他的大腦變得一片混沌,只感覺身後幾聲模糊的呼喊聲,而自己的身體則把持不住的失去了重心。
跳樓——今晚,當秋季最後一聲鐘聲敲響的時候,郵電大廈樓頂。
沈浩嘴里默念著這幾個字,輕輕閉上眼楮,眼楮里飆出了一滴淚水。然後,在一種難以呼吸的恐慌中,沈浩失去了所有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