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不夜城弄得天翻地覆李叔也不回來,那我只好大鬧天宮,棒打凌霄殿,腳踢乾坤爐,他們要還是坐得住,那我就直接自封桃花城主,不需要他們的認可。」浮白放下手掌,死魚眼盯著高宗身後的白s 牆壁,無神的眼楮定格在另一端的屏幕中。
「李叔叔是不是把你帶上賊船的?」高宗像好問小寶寶似的問道。
「是。」
「剩下三位叔叔是不是都是民間出名的大家賊?」高宗吞吞口水,又問道。
「是,偷成億萬富翁的,估模著就剩他們四個了。」浮白仔細地回想著,得出四人統論上的經濟水平。
「不管你是賊少還是賊多,做賊是不是都有原則,有行規?」高宗重新戴上眼鏡,繼續發問。
「行規什麼的我記不太清,反正老李告訴我,偷東不偷西,劫富不濟貧。」浮白捶捶酸脹的右肩膀,直接仰面躺在地鋪,左腿搭在右膝蓋,不忘控制房梁上的女人。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現在生活富裕,玩個**都有專業的捆綁大梁,過去想和老李出去三溫暖還要幫人收拾搞亂的床單。
高宗扶扶眼鏡,總結道,「總而言之,老李是你師傅,四個老家伙是你的同行長輩?」
「沒錯。」
「你媽是不是在懷你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你的腦袋難道是為了比別人顯得高才長的?」高宗驚訝地問道,腳上沒控制好力道,抽了個空,「你要去偷你師傅手里的珍貴文物?你是嫌你腦袋長得比別人多一個還是一條命不夠揮霍的?這件事我絕對不干!」
浮白有些受寵若驚,反問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找你一起偷通靈玉了?」
「那你找我是干嘛?」這回輪到高宗不知所雲。
「一件小事。」浮白露出一排讓人憎恨的小白牙,「幫我劫獄。」
高宗坐起身子,看著 亮的黑皮鞋和粗實的皮鞭,怕是這些東西打不穿這個人的厚臉皮。
「我不敢擔保我能一定得手。」浮白說著,動手將尼龍繩解開,女人也隨之摔在床墊上,「但除了東南西北四個賊王,誰能偷到老狐狸藏的鴿子蛋?」
「你是想見玉帝一面,還是要和閻羅王喝酒?」高宗神s 駭然,訥訥地問道。
「誰知道啊或許我是想再拉過一條哮天犬四個人湊桌麻將。」
浮白打著哈欠走出房間,忽然想到什麼,停頓身形,補充道,「告訴那姐們別炒菜了,浪費油水,順帶留點手勁,洗的干干淨淨別化妝,晚上我想有人幫我松松骨,做好的菜都留著,晚飯時候熱熱和她自己的人兒一道送去化凡樓,不用帶二鍋頭過來,五個人一起吃吃青古燒酒,窗前賞賞姐們說的水立方大燈泡,快點通知,我在門口等你,一會我帶你到陸地上曬曬太陽。」
高宗呆愣在地鋪上很久,听著浮白一階一階賭氣似的踩樓梯,和各s 各樣的pi o客噓寒問暖打招呼,與每個不小心失足在這里的女人開玩笑吃豆腐,鼻頭發酸,百里探花和看門小狼一起巡邏當差偷喝酒看花戲的過去r 子,他應該早就忘記,可所謂忘記啊,其實是熟識得忘了去記罷了。
三年?究竟是多冗長繁瑣叫人忘記太陽的三年?
在這連重見天r 都是困難的地方里,總有一個r 臭未干老氣橫秋的男孩在他們這干完全身處黑暗的孩童間板著臉耍黑s 幽默,偷偷背著極其嚴厲的管教和生命危險帶他們出去看太陽和月亮。
其實從一開始啊,這不夜城的太陽就老早存在,不是那熾熱的金黃,不是那溫柔的銀白,是殘酷的黑s ,不會像太陽恆久不變,也不會像月亮y n晴圓缺,是一個緩步成長的背影,一個雜草地似的東豎西立的後腦勺,一個周圍殘酷生的殘酷口口聲聲殘酷卻向往上善的男人。
拉開落地窗,高宗趴在陽台嘿嘿嘿的傻笑,望向街道中間以背影示人的浮白,瞧,太陽不就在街zh ngy ng傻站麼?
換上長版修身風衣的浮白,頂著頭讓人忍不住伸手模模的卷發,看著正常處于身後的太陽倒著走。
「你說偷完東西如何隱藏到不會讓人察覺?」浮白問向走在他前面幫他帶路的高宗。
「從來都不偷。」高宗撓撓被太陽照的發癢的後腦勺回答道。
「你真是醫學上的奇跡。」浮白的毒舌功夫再次展現,「高某人這一生命體的出現和存在終于證實醫學上一個爭議許久的問題,人活著原來是可以不需要大腦的啊。」
無視街道上其他行人看猴的圍觀,兩個人視如無物地繼續走。
「你不也是?」高宗反諷道,「原來胎盤是可以養大的,不僅長得白白胖胖茁長成長,還有一腦袋天然卷。」
「我得了種病,如果問出的問題得不到答案就會嘲諷人的那種。」浮白不知什麼時候轉過了身子,還和高宗肩並肩一起走。
「是不是針對人群只有我一個?」高宗沒好氣地問道。
「怎麼會?」浮白大義凜然地說道。「只不過有時候忍不住帶上生養你的可憐爸媽。」
「你沒听過一句話?罵人問候人家父母的都是弱者。」高宗四下打量,失落地發現,除了閑置在路邊的紅綠燈實在沒有能堵住浮白那合不上的大嘴巴。
「原來我一直都是弱者?」浮白驚訝地說道,「現代人怎麼了,客氣地問候別人父母身體健康難道不比送人家一盒腦白金補腦核桃粉暗中罵人智商低強麼?」
高宗無辜地眺望沒有天花板的湛藍天空,想著要是現在罵身邊這位腦殘一句五十年後會不會變成名言,講師台上一提,台下學生校長都鼓掌叫好的那種。
「我們要去哪?別告訴我只是帶我出來曬太陽,你不會那麼好心。」高宗很萬金油地問道,本就和現實生活有些月兌節的他,在大街上走到哪是哪完全心里沒數。
「唉,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男人要比女人還痴呆,兩口子怎麼過r 子。」浮白厭世嫉俗地嗟嘆道,「何姨比你聰明,你不得乖乖地把家里大權拱手讓人?」
「偷東西如何不被人察覺,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要去做抓偷東西的人。」
「換句話說,我們需要找替罪羊,一個能替我們躲過殺頭之禍的頭羊。」
「現在這世道,隨便踫個瓷被人扶一下就有萬八千的錢賺,哪有優質量又名氣旺的小偷,但何姨家兒子所在的空空門就不錯,起碼名號旺就夠了。」
「你和我去清掉空空門,然後掌握空空門,裝作空空門去偷李叔他們的通靈玉,再由我們去貓哭耗子走兔死獵狗烹的抓人。」
「將李叔鬧出來,是我的目的,只要李叔一露面,是通過協商得到桃花城還是在他手里搶到桃花城,那就是後話。」
浮白說的口干舌燥,拉著高宗在街邊的冷飲店吃冰淇淋。
「你計劃了那麼多,但你想沒想過變數?」高宗舌忝舌忝蹭在嘴邊的殘漬,眼鏡後的蝴蝶眼遙遙地看著車水馬龍。
「什麼變數?」浮白從第四個甜筒里抬起臉問道。
「譬如通靈玉不在了,又或者,通靈玉的價值已經盡了。」高宗安慰地拍拍浮白的肩膀,「不如你再想一個能引出李叔的計劃。」
「你說什麼東西能吸引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浮白深思著,丟掉手里的蛋筒。「退一步講,通靈玉為什麼能吸引他們?」
「通通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