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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預期般,全校轟動。
比地震逃生還快的速度,不到半分鐘,玖宮希來紫城學院的消息人盡皆知。
幾日前祭西澈、玖宮薰、鳳選瑟因為她而出現在紫城依然歷歷在目,那時他們才知道,存在感為負數的呂希,原來就是站在世界頂端呼風喚雨的玖宮世族大小姐玖宮希。
就好像吃了多少年的葡萄,突然有人告訴你那是隻果,自然會有顛覆三觀然後重新審視的本能。
如今的玖宮希,在紫城的學生們眼里,正是那「葡萄」。
于是一向避之不及的行政處,現在圍滿了人。
教導主任只好起身去關上門。
辦公桌兩側各有一把轉椅,玖宮希靠在窗邊,看著主任關門,走回來,重新坐在椅子上。
空閑的轉椅被她弄得咯吱響。
教導主任眉間壓著些許不滿。
她停下動作,歪頭,瞥向牆邊似被罰站的白素兒,目光里幾乎什麼都沒有。也只是輕掃她一眼,玖宮希繼續注視著教導主任重復無聊的文件整理工作。
然而正是這近乎囂張的漫不經心,徹底惹惱了白素兒。
將牆邊人影的變化盡收眼底,玖宮希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弧度。
……
將近黃昏,干燥的空氣中散發著紅茶的香氣,塵埃粒子浮游在光幔間,擦的明亮的落地窗鎖得嚴實,窗外,絲絲縷縷的雲舒卷飄散,輪廓模糊。
小葉紫檀制成的歐式圓桌低調而濃郁,陽光反射在浮刻的花紋上,奢華得一如這間特別設立的茶室。
這里的常客,也只是那麼幾個顯貴少年。
「現在想見你一面,真是越來越難了呢。」
聲音的主人隱匿在沉沉的陰影下,只辨得出似笑非笑的語調,及那顆即便在晦澀昏黑中也能閃耀如一的鈷藍鑽石耳釘。
六層茶櫃前站著一個身形高挑的少年,一貫凌亂反翹藍灰碎發拉成一次性直發,原本蓋過耳際的發絲長過下顎。
就連眼里那一絲透澈的冰藍,也染上了些許艷麗華貴。
「呵。」他冷笑,不緊不慢地戴上白色絲質手套,拉開玻璃櫃門,取出一袋Jasmine,淡淡掃過一眼,「又是跟她有關?」
沉寂之中的一聲笑顯得極為突兀。
「呀,不愧是尉勛藍,一針見血啊。」
尉勛藍斜睨他一眼,轉身走到桌邊,向金白骨瓷茶壺中撒了些茶葉,倒水,洗茶,一系列動作輕描淡寫卻準確無誤。
「真是華麗至極的茶道,」祭西澈忍不住戲謔,眼角微挑,「或許你該找月昨前輩切磋一下。」
「見了便直說。」尉勛藍依舊是不帶表情的表情,並不應話。片刻,端起茶壺,稍一傾斜,棕綠色漩渦綻開于杯底,和著精致的雕刻暗紋,幾秒鐘演繹出一曲無聲的抒情慢板。
短促的沉默。
「藍文德爾境內就拜托給你了。」祭西澈斂起眼底的笑意,Jasmine的葉片在他眼底沉浮,仿佛吞沒了一聲了無痕跡的嘆息,「畢竟鳳選瑟殿下暫時還無法輕易出入這里。」
「殿下」二字,刻意加重。
尉勛藍微眯起眼。
斜鋪進來的碎光彌散進二人的眸,又是一陣凝固的無聲。
「你知道我厭惡這種差事,尤其是與她有關。」
流動的灰塵中糅著茶葉的微粒,夕陽挪動得極緩。
良久,祭西澈才笑著作聲。
「我想你有必要在睡了一覺把頭發睡亂前,以這幅樣子去見她一面,」他接著調侃,完全不顧被調戲的尉勛藍的臉色。
「真是……美麗極了。」
……
大概有花凋謝。
最後一筆濃重橙紅融化在地平線上時,警察正向紫城學院趕來。
學校亂作一團。
據說有個女學生殺人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