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回家的路是多麼的漫長。但對于那些歸鄉心情迫切的游子來說每走一步離家就近一步。因此不管他們的心情是多麼的急切,但那回家的腳步卻是十分的輕松歡快。小女兒歡悅和兒子歡慶不懂事,不知道他們將要干什麼。歡樂在幾個月大的時候回過一次家,但她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但後來,已經是朦朧懂事的她知道在很遠的地方有她們的家,而且家中還有一個姐姐。也就是說,自從知道了有一個家的時候,她就想著回家,想著她那沒有一點兒印象的姐姐。而此時,她听爸媽說是要回家了,所以她那幼小的心是既迫切又興奮。
回家的路是越來越近,秋蘭的心情是越來越緊張。一路上她都在想像著與親愛的的女兒歡笑就要見面的情景。她再想像著歡笑見到自己後肯定是會不顧一切的撲在自己懷抱里大聲的哭起來。想到這里她不僅落下了串串的淚水。那淚水即有喜悅但更多的是愧疚。
雖然他們沒有直接的回自己的家還是去了秋蘭的娘家,但是與上次所不同的是他們不在是偷偷模模的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潛回家,而是光明正大的進了村。他們不停的與鄉親們打著照呼。家中的親人已是聞迅前來迎接他們,久別重逢乍相見,心情激動話難出。他們用淚水代替了萬語千言。哥嫂接過他們的行李,姥姥接過小外孫兒。在歡迎的親人中有秋蘭的兩個佷女,此時她們正怯生生的看著姑姑。秋蘭忙過去抱著她們親了親說︰「想姑姑嗎?」
兩個小女孩兒相互看了看不知如何回答。在佷女們猶豫的時候,秋蘭用目光急切的掃視了一下四周後又問佷女道︰「歡笑呢?怎麼不見歡笑呢?」而秋蘭也沒有等到佷女回答便焦急的問母親︰「媽,怎麼不見歡笑啊?歡笑呢?」
母親笑了笑說︰「她在家里沒有出來,一會兒你就能見到她的。」?
「那她怎麼不來接我呢?是不是不知道我回來呀?你怎麼沒有告訴她呢?」秋蘭的口氣有些埋怨和失望。
母親嘆了口氣說︰「家里沒有人,我讓她留在家里看門,別著急,一會兒你就能見到她。」
母親的話非但沒有使秋蘭那緊張的心情得以平靜反而令她感到更加的不安。自己是歡笑的媽媽。母女久別重逢是何等的重要啊!此時無論留誰在家都不能留歡笑的,莫非是歡笑出了什麼事不成。她的心有些緊張了。她想問問是怎能麼回事但卻沒有問。她有些害怕和擔心。
而事實上她的擔心並不是多余的,雖然事情並沒有她想像的那樣可怕,但卻也使她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悲哀。歡笑站在院子里,她的變化很大,特別是她的身材明顯的長高了。此是的她正用一雙美麗但卻木然的大眼楮看著他們,沒有喜悅也沒有悲傷,而是一種事不關己漠不關心的表情。秋蘭沒有多想她也沒有注意到女兒的表情。她不顧一切的去抱女兒,她要用自己那充滿母愛的懷抱去溫暖女兒那孤獨的心。同時她也想用女兒那嬌小的身軀與那甜美而又激動的哭聲來填補自己那顆空虛的心。她想像著親愛的女兒也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撲進自己的懷抱里哭泣撒嬌。那樣的話她就能和親愛的女兒一起用淚水和哭泣之聲來感受那久別重逢的幸福。但出忽意料的是女兒並沒有撲向她的懷抱,而是驚恐的躲避到一邊。用一雙膽怯的目光看著她,臉上滿是緊張和不安。
歡笑的這種出人意料的現象使秋蘭感到不知所措,她伸著一雙顫抖的手用那顫抖的聲音對說︰「歡笑,我是媽媽呀!你不想我嗎?」說著又要去抱女兒,但是女兒卻驚慌的躲藏在姥姥的身後。秋蘭象木人一樣的呆在那里,淚水涌出了她的雙眼。她明白了,長期的分離使女兒對自己產生了生疏感,女兒對自己的感情生疏起來,並在無形中拉遠了距離。而這一切的生都是由她這個做母親造成的。也就是說,她不是一位合格的母親。她對不起自己的女兒。在這一瞬間她的身體她的思想全都變得麻木起來,此時的她既不知道痛苦也不知道悲傷,因為她的思想停止了運作,大腦一片空白。
得田他們初回家的幾天還是住在秋蘭的娘家,這些日子里秋蘭在照顧三個小兒女同時把更多的時間用在了小歡笑身上。她盡可能的抽出時間來陪伴歡笑。她要把那些被她丟失的情感找回來。畢竟是血濃于水的親情,秋蘭用那真摯的母愛逐漸的拉近了與歡笑的距離,並慢慢的恢復到了從前那親密無間的感情,而與此同是歡笑也和兩個妹妹以及小弟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只要是不上學她就抱著弟弟領著兩個妹妹去玩耍。
而這幾天的得田也是忙的不可開交,因為他的兩個小女兒和兒子還沒有戶口,上戶口是此較困難的,更何三女兒和兒子都是計劃外生育,因此要報戶口是難上加難。雖然法律明確的規定不管是計劃內還是計劃外生育的嬰兒都要無條件的上戶口。但那只是一紙空文。實事上,是不管是計劃內還是計劃外生育的孩子要上戶口的話就要出錢,有所不同的是計劃內生育的孩子上戶口出錢少一些,計劃外生育的不僅僅是出錢多,而且還會有無窮無盡的後患。他找到了村干部東生。東生告訴他說︰
「計劃生育工作組對于生戶的罰款是無窮無盡的,可以說是無底洞。恐怕你這一生都難反身。」
做為計劃生育的生戶,得田是知道這其中的殘酷性與嚴重性的。他也曾經耳聞目睹過很多家破人亡的慘劇。那一幕慕的慘不忍睹的畫面,那一聲聲淒瀝的哭叫令他不寒而栗。他有些不安的問︰「這怎麼辦呢?」
東生說︰「唯一的辦法就是偷梁換柱舍車保帥,而且這也是很多人都用的方法。」
得田明白所謂的偷梁換柱就是讓小兒子頂替二女兒笑笑的戶口。使笑笑成為沒有戶口的黑人。這樣的情況在當地是很長見的,因為那個時候的b還不象現在這樣的普及,所以,絕大多數人只是在孩子出生之後才能知道是男還是女,而舍車保帥就是給小兒子上戶口,兩個女兒的就不管了,讓她們成為沒有戶口黑妮。這樣的現象在當時的農村是非常普遍的現象。為了避免或減少因為生而導至的處罰,那些生的父母親只給兒子上戶口,至于女兒就成了沒有戶口的黑孩了。而這些沒有戶口的黑孩子百分之百都是女孩子,所以人們又管這樣的女孩子叫黑妮。這種因為重男輕女而給她們造成的不公平的現象直接應響著她們的命運,對她們今後的生活學習,工作甚至是婚姻都會帶來常人難以想像的困難和痛苦。這種情況即使是現在還存在。她們的數量至少在一億以上。這是一個十分龐大的社會群體,她們是不幸的,但卻同時也是我們國家和民族的不幸。
東生看著得田低頭不語,他知道得田此時的內心是十分的矛盾的也是十分的痛苦的。良久,才見得田抬起頭長長的嘆了口氣說︰「手心手背都是肉,男孩兒女孩兒都是我的孩子啊!厚此溥彼怎麼可以啊?」。
東生說︰「一個計劃內生育的二胎伸報戶口所需的費用就相當于我們一個家庭五年的收入。而一個計劃育外生育的嬰兒伸報戶口的費用則相當于我們一個家庭三十年的收入,歡笑屬于前者,歡樂雖然還沒有戶口,但她還也是屬于計劃內生育的。而三女兒歡況和兒子毛毛屬于後者。也就是說,你要是給這三個孩子同時伸報戶口的話,所需的費手則是相當于我們一個家庭六十五年的收入,這還不說今後還要面臨著的生罰款,雖然你——」說到這里他看了看得田,「雖然你這幾年在外打工掙了不少的錢,但是我想這些錢要是用來給孩子們辦戶口的話,也只是杯水車薪無濟于事的。」
得田嘆了口氣說︰「唉——在家時掙錢不容易,出門在外也一樣啊!工作累不說,工資也非常的低。還要負擔一家人的生活。除去這些也是所乘無幾呀!」他看了看東生苦笑了一下說︰「說句實在的話,我現在所有的錢還不夠給一個孩子買戶口用啊!這還是我們一家平時省吃儉用所積攢的呀!」
東生也是愛莫能助的搖了搖頭說︰「那你準備怎麼辦呢?」
得田面無表情的說︰「又能怎麼辦呢?先給小兒子伸報吧!兩個小女兒的就讓她們先黑著吧,等以後再說吧。」
東生說︰「那就這樣吧,你先把錢揍齊,另外還需要準備幾個紅包。」
「紅包?」得田有些不解的問︰「準備紅包干什麼呀?」
東生笑了笑說︰「你怎麼連這些都不懂呢?紅包是給計劃生育工作組的領導們準備的,沒有這些是辦不成事情的。」
「哦——」得田明白了,「現在那里都是一樣的,沒有錢是不辦事的。」
在得田為孩子們的戶口四處奔波之時,他的姐姐和姐夫以及秋蘭的哥嫂們在幫助他們整理庭院,打掃房屋。並把那些原來存放在他們家里的家俱等物件搬回來安置好。除此之外還分別從兩個家庭弄來了糧食米面。這些糧食足夠一家人吃到小麥收獲之時。從此,這座沉寂已久的農家小院又從新升起了裊裊炊煙,飄蕩著陣陣的歡聲笑語。這是一家兩代六個成員的家庭,但是六個成員中卻只有四個人有戶口,得田和妻子秋蘭以及他們的大女兒歡笑和最小的兒子毛毛是有戶口的,而他們的二女兒和三女兒都是沒有戶口的黑妮。當然,這樣的情況在農村是常見的,僅他們同一個村子就有十幾個這樣的女孩兒。這一切對于年幼不懂事的歡歡和樂樂來說並不影響她們的喜笑歡樂的好心情,因為她們根本就不懂也不理解這一切。對于得田和秋蘭來說也只能走一步說一步。至于孩子的將來等到將來再說。因此不管以後如何的變化,這個家庭還是充滿了幸福與歡樂的。是一個令人羨慕的家庭。至少現在是這樣的。由于小劉莊于李莊以及趙家莊相距較近,孩子們是在同一所小學讀書,因此歡笑省卻了轉校的麻煩,還在她原來就讀的學校上課,因此,除了星期日她去姥姥家探望她們之外,平是放學她都是回到了她自己的家,那里有她親愛的的爸爸媽媽和可愛的弟弟妹妹。歡笑讀了二年級了,已經是一個非常懂事的小女孩兒了。她雖然還時常的在爸媽面前撒嬌。但是在弟弟妹妹面前她卻又是一個樣子。她對弟弟妹妹疼愛照顧嚴然是一個大姐姐。在這個幸福的家庭里不僅僅是孩子們高興就是大人也是十分的開心。得田和秋蘭此時的心情是從未有過的幸福感。是啊!經過幾年的背井離鄉骨肉分離,他們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得以骨肉團聚,並且是有兒有女。可說是兒女膝前繞,人間第一情。而得田和秋蘭也在盡情的享受著這人間的天倫之樂。讓我們為他們高興讓我們為他們祝福,願他們的歡樂與微笑能夠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