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夠了,就繼續上學的日子,不過就是從楊府便到了別院。錢先生倒也是風雅之人,看院子里梅花開得正好,就把授課的地方移到了垂花門後的逸韻苑。這逸韻苑里種著各種梅花,煞是好看。
錢先生問何感,結果只听到好看二字。當即一個腦瓜崩就打到了王子勝的腦袋上,才知道這梅花品種極多。光這院子里就有品字梅、小細梅、宮粉梅等,還有金錢綠萼梅、紫蒂白、素白台閣、荷花玉蝶、烏羽玉、常熟墨之類的精品,把小哥倆說的嘆為觀止。
「當世大儒,聖賢之人自然要懂得觀賞,你二人還查的遠呢。再過幾年,不論出去走親會友,還是以文會友,總要懂些,附庸風雅而已。」
講了十多關于梅花的詩詞,拿出一副前朝名畫《半開梅》賞析了一番,便讓二人細細品味。
午後就見,幾個小子抱著七八個瓶子,里面各插著一枝梅花,說是錢先生讓送來的,擺在了廳內,交相輝映,熠熠生輝。
來日,在逸韻苑里的暖閣里,看到錢先生的小廝端著朱漆描金梅花式茶盤,上面放著一套淡紫色哥窯冰裂釉彩茶具,旁邊放著一只茶爐。另一個丫鬟青柚帶著婆子,捧著一個青瓷罐子,放下後,青柚就佇立在身後。
錢先生指著茶爐道,「這是風爐,《茶經》有雲︰以銅、鐵鑄之,如古鼎形。厚三分,緣闊九分,令六分虛中,致其污;這就是上等的茶爐。」在錢先生示意下,青柚把青瓷罐子打開。「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之。這一罐子是我當年出游塞外時,恰逢法喜寺連降大雪,命人一點一點在梅花瓣上收集的雪,埋在地下三年,是上品中的上品。」
當著小哥倆的面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看得二人如痴如醉。「所謂品茶,要把玩茶具,在湯杯溫壺,經過一系列的‘洗沖封聞’之後,方是玉液入壺,再有分壺奉茶,品茗。動作優雅多用‘三龍護鼎之式’。」
只看到錢先生指著器具讓二人入手把玩,王子勝只感覺自己兢兢戰戰的捧起一個茶杯,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落一個「俗不可耐」的評語。
約莫一刻鐘後,錢先生開口道,「如何,為師這套茶具還入得眼嗎?」斜著一雙桃花眼望著楊牧,道︰「錢先生的茶具很好,比小子以前見過的都好。」便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了。又看向王子勝,道︰「錢先生的茶具入手溫潤如玉,恩……恩,那個龜裂紋路很整齊,釉色厚重。」錢先生似笑非笑的望著二人,道「鐘鳴鼎食之家跟暴戶的區別就在這吃穿用度,舉手投足。俗話道,三代做官,才懂吃穿。瞧你倆的小家子氣,不過是把玩器具罷了。還未動真格的呢,尚未評論著茶,這水。」又道「趁這些日子好好學學,再過些時日下了雪,讓你二人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貴公子,好瞧瞧人家那氣度,那學識。」
王子勝心理抓狂啊,尼瑪,老子上輩子活了三十多歲,也沒有這麼麻煩啊,爺是要當頂梁柱啊,不是紈褲啊,怎麼就這麼難啊,不是說好好讀書,科舉就完了。喝個毛線啊,有啥好品的,不都是茶嗎?有區別嗎?至于嗎?
不提王子勝是如何吐槽抓狂的,這半個月。可謂是昏天黑地,最後看到梅花就條件反射的往出背詩詞,喝了一肚子茶水,也沒有分清這舊年的雨水和山泉的區別。倒是品茶的那一套動作學的有些模樣了。
老天爺終于听到了小哥倆的祈禱,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