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子勝終于鼓起勇氣,走到號房里,開始進行第二天的考前生涯,有了第一天的經驗,顯然應對起來,從容多了,就連小廝送到號房里一個馬桶,都沒生氣,還沖小廝笑了笑。
但是誰能解釋一下寫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從房上開始往里漏雨是什麼情況,望號房外一瞅,艷陽高照,晴空萬里,但是為啥號房就在下雨,就听平姑姑道︰「只要不是冬天,下雨是很正常的,陰雨連綿的話,說不定能下好幾天。運氣不好的人一進考場就在下雨,一出考場,雨就停了,這事兒誰能說得準呢?難不成還能撂挑子不干,凡成大事者,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一扭頭就沖小廝道︰「麻利些,灑的均勻些,半個時辰之後,就該是瓢潑大雨了,記對時辰和雨量,不能少了,也不能多了,還有方向呢,不要忘了,是從東南上來的雨。」
王子勝听完好懸沒被氣的背過氣去,這種萬年一遇的倒霉事兒,那就那麼巧讓自己趕上,這分明是在變著法的折騰人,王子勝在心理不斷地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冷靜。林如海的聲音就傳來了,「這是三個呆頭鵝嗎?還不趕緊把東西收拾起來,想辦法保護好紙墨,還有被褥,難不成要睡濕漉漉的被子嗎?」
這才如夢初醒,趕忙把卷子什麼的,移動到不漏雨的地方,又慌忙把被子一囫圇地卷起。就听見隔壁的賈赦氣急敗壞地嚷道︰「靠,老子的卷子。」原來賈赦一著急,不下心踫翻了硯台,把墨汁都灑在了卷子上,林如海快步走到賈赦的號房前,只看到一張黑乎乎的紙,以及一張跟鍋底顏色一樣的臉,賈赦顯得很狼狽,身上有好幾處被打濕了,還有濺上的墨汁,梢上還在往下滴水。林如海只是干巴巴地道︰「兩個選擇;一,放棄,立馬就能得到丫鬟小廝的前呼後擁,不必受這份罪了;二,繼續考試,把號房坐穿。」換上一種誘惑的語氣道︰「赦兄想想何必呢?你旁邊這兩個是沒有爵位了,不得已才來拼一把,赦兄已經有了覺得的人,且是當家人,誰能把赦兄怎樣呢?一個功名而已,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不至于,以赦兄的格調,咋能和這幫子窮酸在一起爭呢?隨便往賈府屋子里掃掃,都夠這幫窮酸過一輩子了。」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嘖嘖,您瞧瞧,您這一身,這衣服也濕透了,這鞋子也髒了。真是不應該呀!要我說您吶,就應該亭台樓閣住著,錦衣玉食吃著,綾羅綢緞穿著。不是嗎?」
賈赦被這幾句話說的有幾分動搖,「我,我,我只是,只是……」就說不下去了,心理一陣委屈,就覺得鼻子一酸。
這時候,楊牧話了,「忍字頭上一把刀。你還有我們呢!不管怎麼樣,都在一起,不是嗎?」賈赦立馬就蔫了,嘟囔道︰「誰說放棄了,就是說句話嘛,還不讓人說說了,又不是啞巴。」終于恢復了平靜,院子內只有小廝走動的腳步聲。
這一天,賈赦學會了忍,隱忍,在你沒有資格和敵人平起平坐的時候,你能做的就是低下你的頭顱,然後暗暗地奮努力,直到有了和地方交班的資格,在露出獠牙。三人似乎又離成長進了一步。
第三天,三人對望了一眼,走到了這十九層地獄的門口,就見林如海已經等在了那里,嘴角上掛著笑容,卻給人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這些日子好無聊呀!無聊到了我昨天看螞蟻打架,居然看了三個時辰,還覺得津津有味。」撢了撢身上不存在的塵土,睨了一眼三人,「要不是螞蟻們鳴金收兵,說不得還要繼續下去,這頂多悲哀啊!」說著還做出了一臉悲憤的表情。倒是讓三人心理很痛苦,尤其是賈赦,臉上終于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緊接著,就听到了賈赦的一聲尖叫,「你,你,你,干,干什麼」就見林如海把身體到賈赦身上,幾乎呼吸可聞,「這不是看見賈爵爺高興嘛!聖人雲,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那如海也就不藏私了。」說完,正正身子,「啪啪啪」拍了三下手掌,就見幾個小廝領來了,二十余個戲子,正在三人滿臉不解,一頭霧水之中。林如海笑道︰「這幾日,愚兄看三位賢弟,頗為勞累,卻有心無力,雖請了一幫子戲子,給三位賢弟助興,還有七八個說書的在後頭,這樣一邊答題一邊欣賞,豈不是快哉快哉。」
這下別說賈赦了,就是王子勝也瞪圓了眼楮瞅著。這世界上當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太難以相信了。
這一上午,王子勝直覺的頭大如斗,說實話,這些戲子單拿出來不論是身段,還是嗓子都是一絕。可問題是,二十人一塊兒扯著嗓子唱,那就是噪音啊,簡直難以忍耐,剛剛要提筆寫字,那個一嗓子「待那賊人前來,讓老夫殺他干干淨淨。」手一松,得,一張快要寫好的紙,就作廢了,沒法脾氣,只有不斷地呼吸吐納,好讓自己靜下心來,以前總听人說「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看來這還是需要功底的,反正自己是做不到,這鬧市讀書的人要有何等毅力,才能堅持下去,最終成為一代大儒。不過王子勝現在只想問問這位大儒,是怎麼做到的,這怎麼可能。以前讀書的時候,院子里的丫鬟小廝都不敢隨意走動,必須的也是踮起腳尖,放慢度,哪有這種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扭頭一瞧,賈赦居然帶著一臉得意笑容,顯然是過的不錯。一到了院子里,就迫不及待道︰「這個家伙實在是太損了,他想看到我一臉的頹廢,我偏不。進了號房的時候,我把紙撕了一張團成小球,然後塞到耳朵里了,效果不大,但是聊勝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