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攻略 17蜜酒

作者 ︰ 鳳王凰歸

林雲熙是在快要就寢的時候才知道皇後昏迷不醒的消息,她愣了愣,問琥琳,「怎麼回事?下午的時候皇後是說有些累了,也不至于到昏迷地步吧?」

琥琳皺著眉,語氣有些焦急,「奴婢也不知道,太醫去瞧過了,說是因為用了相克的東西,皇後身子又疲乏,一時撐不住才會昏迷的。請使用訪問本站。」

「相克?」林雲熙不解,轉向青菱碧芷,「你們今日與我一道去的,席上可有什麼相克的吃食嗎?」

青菱碧芷對望了一眼,思索片刻,都搖搖頭,青菱道︰「主子用的東西奴婢都親自驗過,絕沒有相克的吃食!」

董嬤嬤也皺起眉,她緩緩道︰「相克之物並不止在吃食上,胭脂水粉甚至湯藥花草都有可能,青菱你們再想想。」

兩人低頭沉思,依舊搖頭。碧芷遲疑了一下,似是想說什麼,旋即又低下頭去。

林雲熙道︰「碧芷,你可是有什麼要說的?」

碧芷張了張口,猶猶豫豫地道︰「奴婢……奴婢站在柔嘉帝姬那一邊,隱約間似乎聞到帝姬身上有些味道。」

林雲熙有些驚愕,「什麼?」

碧芷神情猶疑,「奴婢聞的並不真切,所以不敢斷言。」

林雲熙秀眉微皺,罷罷手道︰「這事不要多管,事關皇後,咱們要避諱。」眾人一凜,恭聲應下。

正說話間,外面秦路進來稟道︰「娘娘,聖人身邊的魏少監來了。」

林雲熙一怔,「快請進來。」

魏少監進了臀內,躬身行了一禮,「夫人頤安百益。」

林雲熙虛扶一把,「魏大人不用多禮,可是聖人那里有什麼事?」魏少監道︰「是,聖人請您即刻往重華宮一趟。」

皇後娘娘那里?林雲熙疑道︰「出了什麼事?」

魏少監猶豫了一下,輕聲道︰「皇後娘娘有些不好,聖人請夫人過去。」便閉口不言。

林雲熙陡然一驚,皇後不好,聖人相請?再聯系琥琳所說,心下微微一窒,帶著隱隱的不安與寒意。只是她面上依舊一派平靜,和聲道︰「本宮知道了,多謝魏大人。」

林雲熙轉頭對著董嬤嬤道︰「嬤嬤且在宮里,叫青菱碧芷跟著我就是。」

董嬤嬤會意,笑道︰「是,老奴這就命人準備肩輿。」

林雲熙點點頭,清麗淡雅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她行得正坐得端,無論是誰布下的局,她見招拆招就是!

她徑直帶了青菱碧芷隨魏少監往重華宮去,宣政臀內外警戒森嚴,出入轉角之處站著許多面生的內侍。

慶豐帝的貼身太監李順就在鳳寰閣外,見林雲熙進來,趕緊上前迎接,行禮道︰「徽容夫人宜安。」

林雲熙沖他微微頷首,「聖人傳我來此,我已到了,勞煩李大人通傳一聲。」

李順道︰「是,老奴這就去。」他進去了片刻,出來道︰「聖人請您進去。」

林雲熙進了屋中,一眾太醫宮人都在,慶豐帝坐在上首,清雋的面容在燭光下看不出表情。唐修儀站在他身邊,默默低著頭。

林雲熙躬身行禮道︰「妾身見過聖人,聖人頤安百益。」又對著唐修儀微一福身,「唐修儀萬安。」

慶豐帝看了她一眼,點點頭,「你來了。」

林雲熙微微一笑,「是。」頓一頓,又問,「不知聖人為何傳召妾身?」

慶豐帝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林雲熙氣定神閑回望過去,眸中一片清明。慶豐帝垂下眼眸,「林卿當真不知道?」

林雲熙道︰「妾身是听說皇後娘娘似乎身子不大好,傳了太醫來看,只是不知您為何傳了妾身來。」

慶豐帝指了指唐修儀,「你來說。」

唐修儀微微一顫,福身道︰「是。」抬頭看向林雲熙,緩緩道︰「太醫診斷,皇後娘娘是用了相克之物,昏迷不醒。」

林雲熙臉上一愣,旋即道︰「還望唐姐姐明示。」

唐修儀看了慶豐帝一眼,道︰「今日荷花宴上,皇後娘娘的蜜酒中有一味蓂莞草,若是遇到茯藜香,會使人體虛氣短。而容妹妹今日贈予柔嘉的那朵宮花上,正好有茯藜香的氣味。皇後娘娘與柔嘉靠得近,又說了那麼一會兒話,才會沾染藥性,昏迷不醒。」

林雲熙心下微微一緩,面色平靜,「唐姐姐想說什麼?」

唐修儀怔了怔,看向慶豐帝。慶豐帝不語,依舊是木無表情的樣子。

唐修儀微微抬了抬頭,徐徐道︰「不是姐姐多心,茯藜香雖不太難得,也是肅慎國進供的,這東西不好保存,每年也就那麼一些,我記得前些時候聖人都賞給容妹妹了。」

林雲熙輕笑一聲,「唐姐姐是認為,我在宮花上燻了茯藜香,蓄意謀害皇後?」

唐修儀低聲嘆道︰「證據確鑿,由不得我不信。」

林雲熙淡淡道︰「僅憑姐姐一句話就想治妹妹的罪麼?就算皇後娘娘真的是因為茯藜香而昏迷,也不能證明是我做的。」她向慶豐帝福一福身,「妾身今日是第一次見,送她東西也是一時起興。妾身如何能算到帝姬會將宮花交于皇後娘娘看?」

唐修儀道︰「柔嘉一項與皇後娘娘親近,她是小孩子,得了新東西自然會向親近的人炫耀。」她垂下眼簾,「若不是後來察覺了茯藜香的味道,又听聞皇後娘娘出了事,我也不信妹妹是這樣的人。」

林雲熙看著慶豐帝,「聖人也覺得是妾身做的?」

慶豐帝目中平淡,「你若能證明自己清白,朕自會給你一個公道。」

林雲熙心底一寒,寬敞的衣袖下,手緊緊攥成拳,指甲扣進手心。呵,清白?公道?她心頭發涼,只覺得一股寒意貫穿頭頂,這是在懷疑她?

慶豐帝又道︰「只是朕觀林卿為人,當不會糊涂至此。」

唐修儀滿臉不可置信,驚呼道︰「聖人?!」

林雲熙心下微微一松,慶豐帝在一定範圍內對她還是信任的。她揚起臉,「妾身沒有做過的事絕不承認。」

唐修儀神色難看,「徽容夫人還有什麼可辯的?太醫已經驗過宮花,確是茯藜香無疑!」

林雲熙淡淡一笑,對著旁邊的太醫問,「皇後娘娘是用了相克之物才昏迷麼?」

臀中的太醫以院判崔世忠領頭,他是醫藥世家出身,一家三代皆是太醫院院判,可說是國醫聖手。崔世忠躬身行禮道︰「臣與太醫院幾位國手共同會診,不會有錯。」

林雲熙點點頭,道︰「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崔院判解惑。」

崔世忠連連搖手道︰「不敢,夫人直說便是。」

林雲熙道︰「今日宴上的蜜酒皇後娘娘飲了多少?那茯藜香的效力當真如此之大,柔嘉帝姬與皇後娘娘接觸不過短短片刻,這樣就能讓皇後娘娘昏迷不醒麼?」

崔世忠一愣,看向伺候皇後的宮女。

紅袖趕忙上前,「娘娘只飲了一杯。」看了林雲熙一眼,又道︰「奴婢曾聞過茯藜香的味道,但今日在娘娘身邊卻沒有聞到。」

崔世忠想了想,回稟道︰「皇後娘娘會昏迷,大半還是因為昨日太過勞累的緣故。而且娘娘體內蓂莞草和茯藜香含量並不多,這兩種東西除非用量大,一般是很難致使人昏迷的。」

林雲熙對他微微頷首,轉向慶豐帝,「妾身要是真用此法,該怎麼估量茯藜香的用量?這香味道又不淺,若妾身用了大量的茯藜香,難保不被皇後娘娘身邊的人聞出來;若是不想被人察覺,又怎麼保證能起到作用?」

她再次福身,「更何況,皇後娘娘素來寬厚仁和,對妾身也是百般關照,妾身為何要害皇後?」

唐修儀譏諷道︰「人心難測,皇後娘娘是寬仁,但架不住有人狼心狗肺!」

林雲熙恍若未聞,只看著慶豐帝。

唐修儀急道︰「聖人忘了麼,這還有個證人呢!」她指著跪在地上的一個內侍,眉宇間有些焦躁和不安。

慶豐帝對林雲熙道︰「你可認得他?」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

林雲熙看向那個內侍,唐修儀冷冷道︰「還不抬起頭來,給你的主子好好看看!」

跪在地上的內侍顫顫巍巍地抬頭,露出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來。

林雲熙微微皺眉,似乎有些眼熟?是在哪里見到過呢……是了!這不是上會被董嬤嬤和琥琳查出來那個埋在昭陽臀的釘子嗎?她記得是叫秦路找個由頭弄出去了,怎麼是他?

林雲熙心下疑惑,面上卻不露聲色,只道︰「看著是有些眼熟,只是妾身不記得了。」

唐修儀道︰「本就是昭陽臀的人,徽容夫人當然眼熟。」

「我宮里的?」林雲熙搖搖頭,「恕妹妹記性不好,昭陽臀上上下下也有近十個內侍,哪能個個都記得?」她頓一頓,「不如叫妹妹宮里的首領少監來認一認,他管著內侍,自然比我清楚。」

林雲熙對著慶豐帝道︰「聖人說呢?」

慶豐帝微微低頭,「也好。」

唐修儀一時情急,忍不住道︰「何必多生事端?徽容夫人宮里的人難道她還會不認得?」語氣帶著嘲諷,「莫不是敢做不敢認,盡想著怎麼推諉月兌身了?」

林雲熙略皺皺眉,慶豐帝也有些不悅地道︰「這是什麼話?」

唐修儀一驚,趕緊福身,「妾身一時蒙了心,言語無狀,請聖人恕罪。」

「起來吧。」慶豐帝聲音淡淡,對伺候在旁的內侍道︰「去宣昭陽臀的首領少監來。」當即便有人去了。

林雲熙心里雖然有些緊張,臉上卻依舊氣定神閑的樣子。

沒多少時間,秦路便到了鳳寰閣。慶豐帝也不多問,等他見過禮,就讓他認人,秦路看了那個內侍一會兒,恭聲回稟道︰「這是前兩個月昭陽臀調出去的內侍。」

慶豐帝「嗯?」了一聲,「怎麼回事?」

秦路道︰「兩月前他偷了夫人陪嫁的一副景泰藍首面和一柄金絲楠木瓖玉如意,被奴才發覺,夫人心慈,並未報給內侍監,只叫奴才打發出去了。」

慶豐帝皺了皺眉,道︰「背主的東西!」

跪在地上的內侍忙磕頭道︰「奴才不敢說謊!奴才不敢說謊!奴才雖被打發出了昭陽臀,但主子仁慈,奴才一心只向著主子!若不是……若不是……」

林雲熙瞥了他一眼,「當不起,有著偷盜名聲的奴才,我可不敢當這種人的主子。」

那內侍渾身一顫,唐修儀道︰「你且一五一十與你的好主子說來,她既然做了,自不會不管你的死活。」

林雲熙心下一沉,唐修儀真是費盡心思想扳倒她。不管這內侍說了什麼,她如果認了,便是謀害皇後其罪當誅;如果不認,便是放任手下的奴才去死,這等涼薄,將來還有誰肯為她效忠?

那內侍道︰「奴才被趕出昭陽臀後,就到莨月閣做些粗活。沒幾天功夫,便有人來看奴才,說是昭陽臀的,問奴才願不願意繼續為主子效力。主子仁慈,沒把奴才發落去暴室,奴才感恩戴德,哪有不願意的。主子還送了銀兩來,說是奴才犯了錯,不能馬上回昭陽臀,但只要奴才辦好事兒,便把奴才再調回去。」

林雲熙闔上雙眼,對這些話不加理睬,慶豐帝滿臉漠然,唯有唐修儀頗為嘆息的樣子。

那內侍接著道︰「前些日子主子派人傳話來說,要奴才打探清楚荷花宴上皇後娘娘所用的蜜酒到底是用什麼制成的。奴才不敢耽擱,去尚宮局打探了好幾日,才從專門掌管酒釀的劉典記那里問了出來。」

他頓了頓,似乎是在害怕,「奴才也不知道主子要做什麼,若不是劉典記與奴才是同鄉,又曾有些交情,這些事原是不能泄露的。今日聖人著人來查,奴才方知道犯了大錯。奴才雖忠心主子,但奴才最大的主子只有聖人一個,奴才萬萬不敢隱瞞!」

他連連磕頭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只是奴才所言句句屬實,還望聖人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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