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花姨娘愣了一小會兒,突然似狂性大發的母獸一般沖向莊宜,但其實快到莊宜跟前時,卻身子一歪,仿佛失了方向似的,撞向李姨娘。
不過,莊宜早有戒備,暗暗運勁打出一盞茶杯滾落到花姨娘腳下,花姨娘腳下一滑,身體重重地撞向另一側的紅木茶幾,倒在地上捂著頭直慘叫。
花姨娘先前已經摔得鼻青臉腫,此刻又撞了頭,簡直是又暈又疼得找不著北了。那副樣子十分狼狽,猙獰。
李姨娘看在眼里,臉上閃過幸災樂禍的神色,不過,轉瞬即逝,走過去換上一副溫柔的面孔,伸手去扶花姨娘。
「花姨娘,有事好好說,何必激動至此?」
「激動?」花姨娘見李姨娘近身前來,忍著身體的疼痛,拼命伸長手朝李姨娘手上一撈,不過,處于內宅的女人都是不簡單的,李姨娘眼疾手快躲過了花姨娘的搶奪。同時,李姨娘眼里閃過一絲驚喜之色,估計李姨娘認為她手中兩個小瓷瓶大有文章可做。
于是,李姨娘再也顧不得花姨娘了,拿著兩個小瓷瓶,走過去遞到莊庭手上,語氣恭敬地說道︰
「老爺,您看這是什麼?」
莊庭接過小瓷瓶,拔開瓶塞,放到鼻子下嗅了嗅,一臉迷惑。
估計兩個小瓷瓶的藥都是無色無味的,要不然,府里也不會有那麼多人中了花姨娘的招。
恰好宮里還在診治的太醫此時也走了出來,李姨娘瞅準時機,挑拔道︰「老爺,不如請太醫瞅瞅。」
莊庭看看李姨娘,又看看倒在地上狼狽的花姨娘,再望向太醫時,臉上閃過尷尬的神色,然後將兩個小瓷瓶交給了太醫。
太醫先是放到鼻下嗅了嗅,然後在茶幾上鋪下一張白紙,從兩個瓷瓶里各倒出一些白色粉沫,又是臭又是嘗,說道︰
「附子、五石散……好多種都是帶有毒性的藥材制成的,還有其他什麼的,請恕老夫嘴拙,嘗不出來。不過,以這藥粉的藥性來看,莊公子是中了這藥粉的毒。」
太醫指著其中一堆藥粉說道。
「那這堆呢?」這兩樣東西果然大有文章可做,唯恐天下不亂的李姨娘甚至一時忘了分寸,越過莊庭朝太醫問道。
「這堆則是解藥。」
太醫此話一出,李姨娘明顯有些失望,而莊庭則帶著驚喜,高聲說道︰「那趕緊給這解藥我兒吃了,不就好了嗎?」
「可以一試!」
「太醫快請。」莊庭手一伸,帶著太醫重新走進了內室。
「父親大人!」莊采薇低叫了一聲,可惜莊庭早已走遠了,並沒有理會采薇,而花姨娘則暗暗扯扯采薇的袖子,一臉擔憂地望了望莊庭的背影,拉起莊采薇也跟了進去。
李姨娘則目光復雜地望了望莊宜,重新回自己座位上坐了,莊宜也扶著沈熠櫻到椅子上坐好。
莊庭不在,這些爭寵的女人沒了主心骨,倒是安靜得很。靜坐了半個時辰後,又見花姨娘哭哭啼啼出來了。而莊庭則黑著一張臉,命人先將太醫送到客廳上休息,才坐到上首的座位上。
「老爺。」李姨娘起身盈盈上前問道,「太醫怎麼說?剛才兩個小瓷瓶的藥中可有解藥?」
「一定是你,都是你!」李姨娘的話剛落,花姨娘又猛地朝莊宜撲上來,「你這妖女,用妖術坑害了府上的人不說,現在還對大少爺狠下毒手,下這樣的毒,你好毒的心。」
說完,花姨娘又撲到莊庭腳邊,抱著莊庭的小腿哭求︰「老爺,那藥是李姨娘在小姐剛才坐的地方拾到的,東西一定是小姐的,求求老爺讓小姐趕快解了大少爺的毒。妾身什麼都可以不要,不爭,只要大少爺好好地活著。」
莊庭冷眼射向莊宜,並沒有立即發作,沈熠櫻將莊宜護在身後,上前冷聲說道︰「如果是宜兒害的人,她怎麼會那麼傻,將證據帶在自己身上?」
沈熠櫻的話沒錯,而花姨娘帶著藥在身上,是因為他剛從李郎那里領回來,就急著給莊思儒解毒,自然來不及藏起來。
「府里人都少與外界接解,像這麼刁鑽的藥,誰能輕易弄得到?」莊采薇的意思,只有莊宜這個從那偏僻流雲俺回來的人才能弄得到。
果然,莊庭一听這話,目光像刀子一樣射莊宜,便冷喝一聲︰
「你太讓我失望了!」
原本花姨娘母女說了這麼多,莊宜一直沒哼聲,就是想看看莊庭對自己這個嫡女的態度,看看莊庭對她這個嫡女還有多少情份。此刻見莊庭只听花姨娘母女幾句話,幾翻挑撥,便對自己怒喝,可見,莊庭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那麼,莊宜也不必對這個所謂的親爹客氣了。
「我是去過流雲俺,就代表我能弄來這種旁門左道的東西嗎?花姨娘早年就是在那旁門左道的地方呆著,接觸各式旁門左道之人,想弄來這些東西豈不是更容易嗎?」
花姨娘是煙花女子,被千人騎萬人枕,可以從各式恩客身上得到一些奇藥,更加不足為奇。
「你!」花姨娘嫁入了莊府後,一心想爬上主母之位,最最忌的就是別人提起她的過去。此刻一听莊宜的話,本來摔得青腫得臉立即氣得扭曲了。而莊庭的臉色也比那鍋底還要黑。
「老爺!」花姨娘萬分委屈地哭喊著。
「父親大人,即使藥是姨娘的,可是哥哥是姨娘的親骨肉,虎毒不食兒,姨娘又豈會害哥哥?」莊采薇狠狠剜了一眼莊宜,朝莊庭施禮恭敬地說道。
莊庭大怒,一拍茶幾,將茶幾上的杯盞震到地上,「 當」一聲碎了,冷聲喝道︰「來人,將這個逆女給我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