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愛 我還有資格談婚論嫁嗎

作者 ︰ 飛兒雪

「你跟我來一下,」周錫拉起方靜就往外走。出了周府,外面還下著小雨,雨不時落在倆人身上,方靜對周錫說︰「你不能在家說嗎?天現在下著雨,我感冒了不要緊,你感冒了,我可擔待不起。」周錫卻沉著臉,一言不發。四五月的天氣,一下雨,就有點涼意,方靜本穿著單薄,走了一會,她就開始「阿嚏、阿嚏」打噴嚏。周錫回頭望了她一眼,二話不說,就月兌下外套,不由分說地披在她身上,走了好久,他們走出了他家門前花園的那片蝴蝶蘭,來到一小樹林里,方靜看見一木棚,趕緊往里面跑,說真的,她的頭已淋濕,濕塔塔的。周錫也跟著走進來。一進里面,方靜就覺得好受了許多。

「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一天到晚在想什麼?」周錫開口就問。

「周錫,我不是那個什麼若琴,我叫方靜,我一點都不認識你。」方靜覺的該告訴他真相。她被小雨一淋,臉上有些楚楚可憐,周錫盯著她看了好久,突然就抱著她,聲音有些哽咽︰「若琴,讓我一輩子保護你,好不好,我哪點做的不好,你可以告訴我,我會改正,可是,你不要這麼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整整五年沒見,我知道你變了很多,也受了很多苦,可你怎麼會不承認你不是若琴呢?」

「我真不是若琴,周錫,我也不知道怎麼來到你們這的,可是,我不會騙你的。」方靜語氣誠懇地說道。說實話,她對周錫溫暖的懷抱很留戀,但不知為什麼,想起自己的丈夫,她覺得有一種罪惡感,她從周錫的懷抱掙月兌出來,她和丈夫是初戀,除丈夫外,沒有其他男人這麼抱過。周錫那張臉說不上好看,但那雙很深邃的眼好像洞察一切,可他卻看不清方靜,他看起來很苦惱,皺著雙眉,那顆微紅的痣被皺起的眉抖了起來,顯得比平時大了許多,方靜的心突然就那麼軟了下來。她拉起周錫的手問道︰「若琴為什麼離開這里?她現在在哪里?」

「若琴,你真的忘了?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當時你父親突然去世,你一直和母親相依為命,你寧肯買畫勉強度日,卻從不接受我們的幫助,你父親去世第三年,你母親說要回南方的娘家,誰知一去就是五年。我好後悔當年讓你離開我,現在,我再也不讓那種情景出現了,」周錫激動地說完,最後問道︰「若琴,你母親還好嗎?」他一臉關切。

方靜暗笑,她家在山東煙台,家中姊妹五人,三個哥哥對自己的父母親孝順有加,母親今年六十五歲,身體硬朗,姐姐上一月打電話說,母親在她家度假,除自己日子拮據外,他們都比她好。這也是她遠在重慶還能安心的理由之一。

周錫等著她回答,她想等那個若琴來了,真相就會大白,既然說不清,暫時將錯就錯吧!她答道︰「我母親一切都好,也有人照顧,你不用擔心。」空氣潮濕但清新,方靜捋了捋額前的濕發,看了看周錫亂七八糟的頭發,笑道︰「你的樣子好滑稽啊,一點不像是周府的人,我們還是回家吧?」

「那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周錫一臉嚴肅。

「好吧,但我說明,你的錢我可是短時間還不上,」方靜笑道。

「你以後嫁給我就不用還了。」周錫一臉壞笑。方靜回答︰「嫁給你,我就犯法了。」「怎麼會?」周錫喊道。「你快說你的條件,」方靜提醒道。

「就是以後再也不要說你不是若琴,還有以後不許離開我。」周錫一本正經地說道。方靜大笑起來︰「你這哪是一個條件?分明是兩個,不過,看在為我挨凍的份上,還是答應你。」周錫開心地笑了,一笑,他臉上露出少有的童真,方靜竟看得有些痴了。

當天晚上,方靜就發起高燒39度多,她迷迷糊糊間,覺得好幾個人一直在她身邊忙來忙去的,特別是周錫,一會給她敷冰塊,一會給她喂藥,模糊間好像周太太、周娥也來了,說著安慰她的話。方靜一年很少感冒,可一旦感冒了,就非常嚴重,有次竟暈倒在辦公室里,丈夫總罵她小姐身子丫鬟命,她也覺得自己缺少鍛煉,後來參加了一個瑜伽團隊常去鍛煉。等她醒過來時,天已微微發白,她甚至听見院里有公雞叫鳴聲,一睜眼,她看見周錫爬在她床邊睡著了,她細細看他的臉,一張「國」字臉,眉毛濃濃的,眼不大,鼻子倒挺大,嘴稍厚,整個臉算不上英俊,但一件一件坼開來看,倒顯得很耐看。正在方靜細細端詳時,周錫突然睜開了眼,他好似發覺她在偷窺他,那種笑,讓方靜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還好意思笑?我們都嚇死了,半夜請大夫,折騰了一晚上,醒來你還笑?」周錫刮了一下方靜的鼻子說。方靜也笑道︰「難道我哭時好嗎?說實話,從小到大,我還沒大聲哭過哎。」

「那你哭一下,讓我一展芳容。」周錫認真說道。

「那有什麼好處?」方靜戲謔道。

「送你一籃蝴蝶蘭花,劃來吧?」周錫開口問。

「我不要那虛的,來點實惠些的,錢怎麼樣?」方靜想看看周錫實在不。

「真的是要錢不要命啊,你不會鑽錢眼里了吧?」周錫夸張地叫道,方靜笑道︰「你沒听過嗎,有錢不是萬能的,沒錢可是萬萬不行的?」在方靜看來,一個男人對女人在金錢的舍得程度上,可以看出他對這個女人的真心與否,錢在男人面前,就是試金石,一試便知。

「好吧,你只要在我面前哭,你要多少錢,只要是我能力範圍之內,我都答應你。」周錫笑著說。看周錫憐愛縱容她的樣子,方靜不想戲弄他了,她搖著頭說︰「我不想要錢了,不是我不需要錢,而是因為你已借給我錢了,讓我想想看我更需要什麼,想好了再在你面前哭吧!」可是心底,她想說的一句是︰「因為懂得,所以慈悲。」周錫伸出右手說︰「讓我模模看,你退燒了沒?」就在周錫模方靜額頭時,周太太進來看見了這一幕,一臉不悅,那臉蛋上的肉在那時明顯下沉了許多,穿一身暗藍色裙子上的鳳凰圖案也張牙舞爪起來。

她有些怒氣地說道︰「周錫,你先出去,我和方靜有話說。」周錫看出自己母親的不悅,有些敏感地說︰「有什麼話不能當我的面說啊?你現在說吧。」

「這是女人之間的事,你一個大男人知道這些婆婆媽媽的事,將來有什麼出息?」方靜朝周錫努了努嘴,示意他出去,周錫這才一步一回頭地走了出去。房間里的空氣瞬間凝固起來,仿佛有股冷空氣在倆人之間攛掇。周太太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那鳳凰似乎也變的外流七八。方靜靜靜地等著周太太發話,從她第一天看見周太太第一眼,她就明白,周太太表面上對她客客氣氣,但始終提防著她,好似一不小心,方靜就會從她懷著搶走她的稀世珍寶似得。周太太觀察著方靜,半響才說︰「你那天裝作暈倒在我家門前,我就知道你是有備而來,我也明白以前在我們家遭人暗算時,是你父親出手相助我們才躲過一劫,可你父親去世,你們家道中落已今非昔比,我希望你能好自為之。還有,以前我們周家欠你們若家,現在你需要錢的話,盡可以開口,我絕不推辭,可是,你若借周錫喜歡你趁機糾纏他,那我就不客氣。」她的話冷冷的,沒一絲溫情,和人前的她判若兩人。

方靜望著周太太面無表情的臉,突然想笑,她開始以為自己來到了世外桃源,再無陰暗,誰知無論哪個星球,人心一樣是各有千秋,她開始思量自己的處境,視識時務者為俊杰,她開口笑著說道︰「周太太,對你兒子,我沒任何想法,何況,現在的我已有結婚對象,你說我還有資格談婚論嫁嗎?」

周太太一臉驚愕,她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方靜,問道︰「那你這次為啥來?」一句話問的方靜啞然。但很快,她撒謊說︰「母親讓我給五年沒上墳的父親上上墳而已,過一段時間,我會回到母親和我對象身邊,如果你不放心,我明天就搬出去。」周太太這才如釋重負般臉色緩和下來,說道︰「你還是住著吧,否則你母親知道了,會怪我們忘恩負義,若我兒子知道了,必和我吵鬧不休。」她站起身,走到門口,回過頭對方靜說︰「你既然有對象了,就有時間撮合撮合周錫和陳艷吧,那女孩聰明賢惠,又是理家能手,我和周錫父親都喜歡她。」

方靜從保姆口中得知,陳艷父親是一太極集團總裁,母親是一大家閨秀,陳艷畢業後就在周錫家絲綢廠當總納,內情如何,不得而知。方靜突然覺得她和周錫之間山高水長,以後怕是清風不管明時月。空蕩蕩的房間里,她不知所以然地嘆了一口氣,在那時,她想起張愛玲一句話︰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虱子。

吃完早飯,周錫見方靜好了許多,便囑咐她好好在床休息,就匆匆忙忙去絲綢廠了,方靜躺著無聊,就鑽進花房收拾起花來,她細細地用啤酒擦拭著君子蘭的葉子,看見其中兩盆打著花骨朵,想要盛開的樣子,一盆「鴻運當頭」最上面三片葉子紅的象血似的,看了讓人心里郁悶,倒是那盆藍色的蝴蝶蘭不妖不嬈,一副暗立于塵世,獨立,自清的樣子,方靜甚是喜歡。她一一侍弄著,倒也落得清淨,她也需要好好想想自己的出路,理清理清自己紛亂的思緒。

就在她擦花時,她听見樓下響起了王老師的聲音,不一會古箏聲就響了起來。她知道,王老師開始教周娥古箏了,突然,她听見了陳艷的聲音,隨即一陣皮鞋聲在樓梯上響了起來,她走出花房門,看見陳艷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面前︰「周錫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他還安排我明天陪你上街買些衣服,呵呵呵,看你還一臉病容,想來還真的嚴重。」看見陳艷的笑臉,方靜覺得心情好了許多,她一邊朝房間走,一邊拉著陳艷的手說︰「我剛想下午去找你,和你說說話呢。」陳艷一笑,故意拉長語調說︰「小女子樂于奉陪。」惹的方靜也笑了。

在方靜那間房子里,兩個女子說著悄悄話,越說越投機,從小說到雜志,再到美服,兩人搶著說起來,最後,方靜見陳艷一副熱心腸,並和自己很投緣,便說著自己心底的想法︰「我想賺錢,但不知能干什麼。」陳艷開玩笑地說︰「你嫁給周錫不就有錢了?干嘛還吃力地找工作?」「你幫不幫?」方靜嚴肅道。

「那你有什麼想法沒?」陳艷一本正經地問道。

「說實話,我會彈古箏,想給你們這的孩子教古箏,但不知有沒有地方?」方靜和盤托出。

陳艷開朗地大笑起來︰「那更好辦啊,周錫家的絲綢廠旁邊有一空房,那也是他家的,只是一直空著,你給周太太和周錫說說,我想沒問題的,只是你還要買古箏,需要錢,這樣吧,我出資一半,到時候你賺了錢,五五分成怎麼樣?」方靜笑道︰「你不虧是算賬的,算的倒精明。」

「到時候你要幫我招學員哦。」方靜隨口說道。

「你放心,那是沒問題的,」陳艷一口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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