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路口 第九章

作者 ︰ 蕭玫

()第九章

凝月這時才看到坐在我們對面的林一凡和楊星成,很驚訝地問︰「咦,你們怎麼在這兒?」隨即又看著我︰「你怎麼和他們坐在一起?」林一凡一頭黑線︰靠!她是反應遲鈍還是怎樣!

凝月瞪了林一凡一眼,戳了戳面前的飯,吊兒郎當地吃起來。她吃飯從來都是注重形象、很淑女的,我估計只有在她仇人面前才這樣。看著旁邊美櫻和葉凌還在「狗刨式」地吃飯,不,準確地說是啃。真服了她們倆了。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場戰爭,她們倆終于打算離開了。我剛站起來,腳卻一下子閃了一下,慌忙下扶著桌子,腳踝上的疼痛這時才隱隱傳來,凝月扶著我︰「梓若,你沒事吧?」我搖了搖頭︰「沒事,不小心崴到而已。」美櫻問︰「不會是因為剛才那個帥哥吧?」「沒什麼的,休息會兒就是了。」大概我剛才摔的那一下嚇到了對面的三個人,楊星成似不經意地說︰「受傷了就去醫務室看看,別硬撐著。」我對凝月和美櫻說︰「我們走吧。」「去哪兒啊?」「回宿舍。」美櫻指指我的腳︰「可你的腳……」我幾乎是用吼的聲音說︰「我說了沒事兒。」然後又別開頭說︰「我先走了。」繞過凝月,剛走了幾步,腳承受不住疼痛,我差點就這樣摔在那麼多人面前,幸好有人及時扶住了我,我才沒摔倒,我抬頭一看,是白子軒,怎麼又是他。他扶直了我,用關心的語氣簡單地說了一句︰「去醫務室。」我甩開他的手︰「不要。」周圍很多人都看著我們這兒,都在竊竊私語,還有不少女生在對他犯花痴。「腿受傷了就要去檢查,你這樣是不行的。」「不用你管。」「除非你繞著操場跑十圈,否則就跟我去醫務室檢查!」我看著他︰「你說的。」他愣了一下,我冷冷地走出食堂,只听到美櫻喊了我一聲,我卻沒回答,我知道她想說什麼。凝月看著我走了出去,推了白子軒一把,指著他說︰「如果梓若腳傷惡化,我饒不了你!」

我向來說到做到,十圈就十圈,難不成我還跑不了了麼。頂著炎炎烈日,忍著腳上的疼痛,只得減慢原來的度,一圈一圈慢慢地跑,凝月和美櫻跑過來攔著我,我卻繞開她們,美櫻一邊追著我跑一邊喘氣地說︰「梓若…你腳受傷了…就不要…不要跑了……」我沒答應,繼續賭氣地跑著,似乎腳上的傷真的不存在。其實我只想證明,我沒那麼弱,一點小傷真的沒事;更何況我一點也不想接近與〝醫〞有關的任何東西。

才跑了四圈,腳就快支撐不住了,白子軒也過來攔我︰「不要跑了!」我沒有回答他,只當沒看見,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面前,用一種我讀不懂的眼神看著我,我別開頭不去看他,強忍住喘息。「我是為了你好。」我冷笑著看著他︰「呵,是啊,你什麼都是為了我好,是我不知好歹行了吧!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冷漠地甩開他的手,轉過頭繼續說︰「你說當初離開是為了我好,現在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又是為了我好!你不要認為你真的對我很重要。」我以平靜的態度說完最後一句,轉身又繼續跑步,只有白子軒愣在原地,凝月和美櫻蹲在樹下休息,撐著頭皺著眉地看著我。

我大口喘著氣,不肯認輸。烈日照射下,汗珠不停從我臉上滑下,如果是以前,僅僅十圈對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但是這次真的那麼嚴重麼?我抬頭看著散著強烈光熱的太陽,它似乎把我身體里的水分都蒸完了。我眯了眯眼,身體不自主地向後倒去,突然,一雙手從背後扶住我,我靠在那人的肩上,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別硬撐了,我送你去醫務室。」我還沒做反應,便已暈過去,倒在他懷里。

再度醒來,已身處一白色房間,太熟悉這種環境。「梓若,你醒啦。」凝月關懷地問我。這時,醫務室人員從外面進來,看到我醒了,做了一下登記,又笑著對我說︰「你真幸福,你男朋友對你真好!」然後就走了。我卻听得雲里霧里的,凝月在一旁捂嘴偷笑著,我看著她︰「什麼意思?誰送我來的?」她強忍住了笑︰「楊星成啊。」我臉上頓時滑下三條黑線︰我和他能扯上什麼問題!我瞥了她一眼,剛剛還在竊笑的凝月立刻恢復正經,又挑了挑一邊的眉毛︰「我去給你買點兒東西。」然後便溜之大吉。一個人靠在病床上,兩眼黯淡地看著外面,想著今天中午的一幕幕。我……真的對他說了那句話了……也許傷到他了吧…算了…無所謂了……他不是早就放手了麼……想到這里,我反而釋懷了,就像世界里從沒有過這個人。

不想再在這里待著,便徑自下了床,走出了醫務室,卻把手機落在床邊的櫃子上了。看看手表,都下午了,其實開學這天真的很無聊。就打算出去看看。

出了校門口,卻不知道往哪兒走,畢竟也是才回國,更何況美櫻她們也不在,干脆就順著左邊走吧。腦袋里想到了,同時也付諸行動,一邊走著,一直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即使是下午的太陽也有點令人熱,旁邊的樹似乎被陽光抽干了水分,連葉子也燙。悶熱的空氣,加上路邊飛馳而過的汽車排出的尾氣,聞著很不舒服。因為腦袋里想著這些,沒注意腳下的小石子,不小心踩到,崴了腳,本就還沒好的傷又是雪上加霜,只好一瘸一拐地走著,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車站,只好慢慢走過去坐下。揉著自己的腳踝,真覺得今天真是倒霉夠了,但是又能怎麼辦呢,也怪我自己不小心。看著車站來來往往的人,有說說笑笑的同學,有親密的情侶,有匆忙的行人,有年邁的老人。忽然看到有一位老人下車了,在他搖搖晃晃下車後,又轉身扶著他的老伴下車,那個老婆婆幸福地笑著,在他的攙扶下下了車,然後他們又一起肩並肩走了,我注意到,從下車到離開,老爺爺一直牽著老女乃女乃的手,他們互相望著對方笑著,即使已年老,卻比很多人要幸福,不是嗎。能如此幸福地互相攙扶著走下去,一直走到盡頭也不放手。能夠一輩子在一起,死也無憾了。望著他們離開的身影,我不禁感嘆。

又看到有一位老女乃女乃,她應該是要上車吧,可是擠不進人群,焦急地望著車里,我搖搖晃晃的走過去,對她友好地問︰「老女乃女乃,你是不是要上車?」「是啊,可是那麼多人……」我望了望車里,是有挺多人的,但下輛車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到,我只好扶著她說︰「我扶您上去吧。」「好啊,謝謝了,年輕人。」我搖了搖頭,扶著老女乃女乃上車。好在還有個空位,扶著老女乃女乃坐下,我便要下去了,可是就在這時車開了,我沒扶穩,差點摔倒其他乘客身上。沒辦法,車已經開了,總不能要人家停下吧。只好和老女乃女乃一起坐車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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