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來的皇後 18出漠

作者 ︰ 游海

()懷中突來的柔軟讓文景年不禁一呆,接著臉刷的紅了起來,她後退著趕忙推開娜西吉雅,「你胡說什麼,我……我是不可能娶你的。」

「為何?」文景年低著頭往後退,娜西吉雅卻不依不撓地向她逼去。

文景年無奈,只好定住了身形道︰「我已經有心上人了,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既是未過門,就不是妻子,只要我們成了婚,原來的婚約自然就作廢了!」

「胡說!」听了這話,文景年面色一變,明顯不悅起來,她抬起頭直視娜西吉雅的眼楮,一字一句地道︰「我喜歡一個人,便會喜歡她到底,我娶定她了,誰也阻不了!」

娜西吉雅被文景年此刻堅定執著的目光震住,那閃爍如星辰的光芒,那蘊含在眼底的一絲柔情,他真的,是很喜歡那個女子吧……

為何這樣的光芒不是給自己?

娜西吉雅心里突然覺得酸澀起來,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識得情之滋味,可是她喜歡上的人,喜歡的卻不是自己,她突然好想哭,可是她是草原上驕傲的天之驕女,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在文景年面前哭第二次,悲傷雖是蝕骨卻也只在一瞬間,因為她意識到如今文景年身在蒙古,只要自己不放他回去,就算不能嫁給他,也能天天看到他。這麼一想,娜西吉雅頓時覺得前路一片光明。

文景年不知道轉瞬間娜西吉雅心里已經有了那麼多想法,兩人之間的氣氛十分尷尬,文景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不想傷了對方的心,但又必須想辦法斷了她的情意,她正踟躕,卻不料倒是娜西吉雅先開了口︰「你回不去的,只要我跟爹爹說了你的身份,爹爹肯定不會放你回去。你喜歡的姑娘等得了你一年兩年,等得了你五年十年嗎?」

文景年听了這話,心里一股怒氣頓時騰然而起︰「你!」她咬著牙,氣得一下說不出話來。

娜西吉雅避開文景年的目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面色黯然。其實自己這般說也只是不想他離開而已,若是爹爹真的知道了他的身份,自己反而才更該擔心爹爹會怎麼對付他了。

「我乃中原皇子,雖然父皇和皇兄現下不知道我在這里,但是皇兄已經允諾了我,一定會把她許給我,皇兄乃一國儲君,將來就是一國之君,他的話就是金口玉言!不管是幾年,只要我還有命在,她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誰也不能覬覦!」文景年話是這麼說,可是她又怎麼忍心讓唐韻曦等她五年十年的,眼下她恨不得立刻飛馬回去,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里了。

娜西吉雅柳眉一皺,「你說的皇兄就是你們中原的太子?」

「正是!」文景年仰起臉,自豪地道。

「那據我所知,你的太子皇兄早在半年前就已經死了,還怎麼給你……」娜西吉雅正想往下說,卻發現文景年的臉色突然難看地厲害,她嚇了一跳,頓時心疼極了,「你,你怎麼了?」

文景年整個人像被定住了,臉色一下白得跟紙一樣,她突然伸手抓住娜西吉雅的肩,低吼道「你說什麼,你說的不是真的,不可能的,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

娜西吉雅被文景年抓得骨頭生痛,整個人被搖晃地頭暈目眩,她皺著眉強忍著痛意道︰「我沒有騙你,中原太子的死訊是由中原皇帝親自發的喪告,早就通令四海了,你隨便去打听一下就能知曉,哎呀,你,你抓得我好痛!」

肩上的力量突然撤去了,娜西吉雅一時站不穩差點摔倒,抬頭卻發現文景年雙目無神,渾身顫抖,不住地往後退,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不可能的,皇兄正值英年,怎麼可能會死,不會的,不會的,你騙我,你騙我……」

娜西吉雅看著她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正想開口說什麼,卻見一滴眼淚突然自文景年蒼白的臉上滑了下來,娜西吉雅頓時懵住了,只覺自己的心突然悶痛地透不過氣來。

文景年整個人像丟了魂一般,不斷喃喃自語,突然她定住了身形,轉身飛奔而去.文景年一身輕功卓絕,又是受了極大的刺激,如今使了渾身的力氣狂奔,娜西吉雅心中著急想跟上去,卻又如何能跟得上,眨眼間文景年便在她面前消失了。

文景年不顧一切地一直跑一直跑,最後跑到草原的盡頭才突然停下來,雙膝重重地跪在地上,仰頭對著遠方聲嘶力竭地大喊︰「皇兄!父皇!」

文景年不斷交替地喊著這兩個名字,撕心裂肺,聲聲帶泣,直到聲音都喊啞了還在喊,她的肩膀不住地顫動,那種深深的悲痛和絕望自她身上蔓延開來,令周圍的花草都感應到,垂著睫稈現出萎頓的姿態來。

文景年雙手抓在泥土里,淚水不停地滴落下來,混在泥土里,視線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只覺一時間世界仿佛全都變了,渾身的力氣也全都被抽去,胸腔里跳動的聲音讓她明白自己還活著,她還活著,皇兄卻死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文景年的肩膀仍因哭泣而哽咽,可是腦子卻慢慢冷靜下來,她想到皇兄死了,而自己又陷在蒙古,那父皇呢,父皇知道自己還活著嗎,會不會也以為自己死了?那父皇,該會多難過啊……

文景年想著忍不住又落下淚來,還有韻曦,對,還有韻曦,她會不會也以為自己死了,她會不會難過?她……

突然文景年想到什麼,整個人忽的顫了一下。

如果皇兄死了,那韻曦她還會是自己的王妃嗎,會不會,會不會被被人搶走!

想到這里,文景年猛地站了起來,她整個人還在抽搐,可是目光卻已經清明了,牙齦緊咬,她絕不能允許韻曦嫁給別人!只要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文景年就感覺胸口像被電擊了一般絞痛,難受地想要立刻死過去。

不,她要回去,她要立刻馬上回去!文景年雙手握拳,眼底暴發出一道凜意,再也不做猶豫。

文景年幾乎是憋著一口氣飛也似的跑回蒙營,一進門什麼也不拿,直接提了長弓和劍轉身就往外走,快到門口時卻不妨有人突然沖了進來。文景年見到來人,眉頭也不抬直接繞過她往外面沖去。

「你站住!你!你再不站住我就喊人來抓你了!」

文景年猛地回頭,怒目似能噴火,娜西吉雅被這樣的眼神看的心中一痛,險些說不出話來。

「你抓我也好,殺我也好,我都走定了!」

「我爹爹和哥哥被巴圖困住了,你救救他們吧!」

文景年原本轉頭就走,聞言不由一怔︰「那你該派兵去救他們,來找我又有何用?」

「爹爹不在這里,所有的大軍都不听調度。只有你手上有爹爹的金牌可以調派一批兵馬,巴圖早有意造反,如今爹爹和哥哥都被巴圖騙去,爹爹性子桀驁一定不會服輸,再得片刻恐怕爹爹命休矣!」

娜西吉雅見文景年眉頭緊皺,依舊不願回頭,上前幾步拽住她的衣袖,淒苦無助地道︰「我求求你,你救救我爹爹吧,只要你肯救爹爹,以後你想走,我——我再不攔你……」說到這里,娜西吉雅心中一陣劇痛,突然就淚如泉涌。

文景年閉上眼沉嘆口氣,轉身一把扶起娜西吉雅道,「你告訴我該怎麼做吧!」

夕陽西斜,正是黃昏時分,草原上黑壓壓地一眾兵馬急速向著西南面奔馳而來,遠遠能瞧見巴圖的軍旗時,文景年舉起了手中的令牌,後面的兵馬即刻有序地停了下來。

文景年自馬上縱身一躍,飛身上了高坡之上,瞧清了遠處列著三隊騎兵,成合包之勢將軍營陣地圍住,看人數有自己這邊三倍不止,個個把著弓箭,舉著長刀,正是劍拔弩張。

文景年從坡上跳下來,娜西吉雅就急急騎馬奔過來,「怎麼樣,爹爹他現下怎麼樣了?「

文景年把看到的說了,娜西吉雅立刻急得柳眉緊皺,「那我們還在這里等什麼,趕快去救爹爹呀!」

文景年暗自思忖,對方人數眾多,若是硬攻過去,恐怕還沒沖破敵營,便激地對方狗急跳牆,先下手為強害死大汗了。

文景年沒打過仗,恍惚想起幼時讀過的三十六計,再看了看著附近的地形,突然計上心來。

「吉雅,你們是不是有發兵的信號彈?」

「是,我們營里每百個人中都會隨身帶著信號彈!」

文景年心里有數了,過去與她言語了一番,娜西吉雅听了面露憂色,猶豫著道︰「那你,你會不會很危險?」

「再危險也沒大汗危險,就這樣,你馬上動手安排吧。」文景年騎馬到隊里挑了百余騎人,即刻策馬往敵營飛奔而去。

巴圖營帳里,蘇赫巴魯正與巴圖等人對峙,「巴圖,我自認向來待你不薄,沒想到你竟狼子野心妄想要取代我的汗位,如此恩將仇報,讓你的手下也被冠上不仁不義的罪名,你根本不配做草原部族的首領!」

巴圖手下的士兵听了,不由面面相覷,巴圖知道蘇赫巴魯在煽動他的軍心,怒道︰「少廢話!你若還想活命就令你的人速速放下刀劍投降,否則我休怪我手下無情!」

蘇赫巴魯仰起頭,怒吼一聲︰「蘇赫巴魯寧可戰死,也絕不投降!」

巴圖青筋畢露,厲聲喊道︰「好,我就成全你!給我殺!」轉眼間,立刻有無數士卒從四面八方舉刀向蘇赫巴魯等人沖殺過來,蘇赫巴魯和幾個兒子,還有小隊親兵被圍攻在中間奮力搏殺,巴圖知道只要蘇赫巴魯一死,剩下的那些人必無還擊之力,當下帶了一眾兵馬專門來剿殺蘇赫巴魯。

蘇赫巴魯無論是帶兵打仗還是騎射功夫俱是英勇無敵,可是近身肉搏的武功卻是平平,當下被殺的險象環生連連後退,一個回身躲避不及,胸口就被狠狠狠劃了一刀,蘇赫巴魯痛呼一聲,立時見血,「大汗!」吉達等人見狀俱是怒火中燒,想要沖殺過去卻被一眾士卒攔阻著,只急地面容猙獰,揮刀咆哮,眼見巴圖一刀又要砍將下來,一個迅疾的人影驚鴻般揮劍掃過,一把擋掉了巴圖的大刀,蘇赫巴魯才得以急喘著往後退去。

「保護大汗,我來對付他們!」文景年長劍旋風般揮舞,霎時擊退周圍的百余士卒,騰格爾等人趁機掩了蘇赫巴魯匆忙逃去,吉達邊跑著邊轉頭急喊︰「景兄弟,快走!」

文景年見他們已經逃了些距離也不再纏斗下去,縱身一躍,雙腳踩過幾人肩頭飛身而去。

巴圖等人豈肯罷休,立刻舉刀奮力狂追,文景年回頭見他們追的緊,邊運著輕功邊舉劍砍倒營帳的欄桿,推倒築台,掩護著蘇赫巴魯等人潛逃。

眾人一路奔逃至一個凹陷的壕溝處匿藏起來,文景年見蘇赫巴魯手緊緊壓著胸口奔涌的鮮血,急促地喘著氣,不由焦急道︰「大汗,你怎麼樣?」

蘇赫巴魯無謂地笑道︰「不用擔心,大汗大事未成,絕不會就這麼死了!」

正說著,頭頂突然有嗖嗖嗖密集的箭支穿射飛過,眾人大急,趕忙壓低躲在壕溝底下,沒想到巴圖等人追來地這麼快。

文景年低聲對蘇赫巴魯道︰「大汗,我已經命人在四面埋伏,待得信號彈一響巴圖勢必顧慮,我帶來的人馬不多,只能與他周旋片刻,你趁機帶人快些逃走吧!」

蘇赫巴魯目光陡然一亮,心道︰「好一招聲東擊西!」他轉過頭不由高看了這個少年幾分,眼底光芒閃爍,「好孩子,你的主意出的很好,但是大汗是不會逃跑的,你記住,上了戰場就要豁出性命,草原英雄寧可戰死也絕不投降!」

文景年聞言不由一震,被蘇赫巴魯這種臨危不懼大義凜然的精神所鼓舞,腦子里不斷轉著那幾句話,不由升起滿腔的豪情來。

空中傳來「嗤嗤」幾聲,四面立刻鑼鼓敲響,刀劍砰砰致勝不絕于耳,宛如千軍萬馬飛馳而來,蘇赫巴魯雄渾的聲音凜然響起︰「哈哈哈哈,巴圖我們的救兵已經趕到,你就準備跟我真正一決勝負吧!」巴圖等人一驚,放箭的士兵也嚇得停了手。

巴圖心中不由惶恐起來,一面懷疑蘇赫巴魯的救兵怎麼會來地這般快,一面又不敢托大,他正猶豫不決卻見空中突然橫飛出一人來,眨眼間就到了眼前,一道寒光冷劍直面刺來,他驚得大叫一聲,來不及轉身就被一劍當胸橫穿,直跌下馬來。

巴圖一落馬,後面的士卒立時慌作一團,群龍無首宛如一盤散沙,蘇赫巴魯的軍隊趁著這時四面夾擊而來,頓時殺地巴圖的手下哀嚎連連,丟盔棄甲,四處逃散。

此一役,蘇赫巴魯以不足一千兵馬殲滅了巴圖近五千精兵,割下了巴圖的人頭懸掛在城門示眾。

蘇赫巴魯趁此時機,于三日內盡起兵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向草原各部,草原反叛的部落人人自危,聞風喪膽,倉惶四逃,蘇赫巴魯大軍趁勝追擊,席卷大漠,其他大小部落聞風歸附,從此蒙古部落得以統一,尊蘇赫巴魯為真正的大汗。

夕陽似血,大漠飛沙中有兩騎人馬孑孑而行,吉達打馬一路把文景年送出草原,兩人都沉默著不說話,到了蒙古邊界,文景年突然揚起馬鞭,輕笑道︰「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吉達大哥,就送到這里吧!」

「景兄弟,你一路多保重,吉達永遠記著你這個兄弟!」吉達雖很是不舍,卻也是個豪邁之人,用力拍了拍文景年的肩道。

文景年用力地點了下頭,再不猶豫,揮舞著馬鞭,縱馬一躍,便如箭一般飛馳而去。

吉達直看著文景年沒了蹤影,才長嘆口氣,低著頭竟有些發呆。

忽然听得有馬蹄聲朝這邊跑來,吉達抬起頭,見是娜西吉雅正騎了一匹紅馬奔馳而來,不及至跟前便皺著眉頭急沖沖地問︰「他走了?」

吉達先是木訥地點點頭,接著突然想起什麼,趕忙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來交給娜西吉雅︰「這是景兄弟留給你的,他說以後或許用得到,讓你好好保重。」

娜西吉雅咬緊嘴唇,捏著手中的金牌,眼里涌上了淚水,自言自語地說︰「我要你的人,誰要你的東西了……」

娜西吉雅抬起頭,突然揚鞭,飛身直追大漠而去,吉達在後面目瞪口呆,只看得到遠處塵土飛揚,人影隨之消失。

文景年歸心似箭,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連夜飛馳,挑的又是上好的駿馬,兩日的行程並作半日多就過了,哪知道娜西吉雅在後頭追了她一天一夜,最後把馬都跑癱了,才負氣回去。

正是︰

風冷日斜映沉霞,笑古傲今懷天下,

鐵馬秋風將軍劍,滔滔熱血出長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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