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想了很多。我是真的非常想學點武功,起碼遇到突然事件,可以自保吧,實在不行,就逃跑。學內功吧,衛七肯定是不會再教我這個了,學其他拳腳功夫吧,我想想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那句老話,心里就毛,我是不想那樣吃苦的。那麼學什麼功夫可以自保呢?
突然想起,金庸老先生筆下的韋小寶,那個獨臂神尼只教了他一套絕妙的輕功,就終生受用無窮了。我猜那衛七的輕功應該也不錯吧,因為那麼多人追殺他,都沒成功,說明他不是武功奇高,就是逃命功夫一流,而武功嘛,就是再怎麼高,畢竟他年紀還小,還能高到哪去?那只說明一條,他的輕功是很不錯的,不行,我一定得纏著他教我輕功。
幻想著自己踩著凌波微步,衣袂翩翩,踏月而來,乘風而去,宛若仙子,便美美的睡著了。
一覺醒來,日已正中,仔細想了想,特地做了幾個拿手好菜,殷勤的給衛七的碗里堆得滿滿的,滿含期望的看著他。可能是我表現的太過殷切,他倒也不急著吃了,只是不停的打量著我,半天才說了一句︰
「說吧,到底有啥事?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臉色的笑容瞬間僵了僵,他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沒法反駁,于是便清了清嗓子,索性把話挑開了直說︰
「那個,我想讓你教我絕世輕功。」
他想也不想的直接就說︰「不會。」
「不可能」,我看著他說︰「我感覺你會,而且還很好。」
他的眸光微微閃了閃,想了一下,才說︰「絕世輕功,我還想學,輕功倒會。不過,我怕你吃不了苦。」
我拍拍胸脯,又揚了揚手,豪情萬丈的說道︰「放心,我這人什麼都怕,就是不怕苦不怕累。俗話說得好,怕苦苦一輩子,不怕苦苦半輩子,我只打算苦半輩子就夠了。」
他哧的一聲笑了出來,撇了我一眼,譏誚的說道︰
「那好辦,以後每天,你把兩腿纏上十斤沙石,背上再背個幾十斤東西,沿著樹林跑一圈,慢慢的,就會輕功了。」
說完他拿起筷子,大口的吃了起來,絲毫不理會目瞪口呆的我。
吃過飯,在他輕蔑的目光中,我硬著頭皮在兩腿上各自綁了一個沙袋,故作輕松的走出廟門。一邊走著,一邊在心中罵著自己,這就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要那面子做什麼,還不如直接告訴他,老娘我不學了,現在至少不會受這份洋罪。
眼見快走出樹林了,我解下腿上的沙袋,憤恨的向遠處用力一仍,去它女乃女乃的,我不學了。卻听到「哎呀」一聲,忙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身材瘦弱的藍衣人被我那沙袋打中,身子一歪,向後倒去。
造孽呀,那十來斤的沙袋啊,別把人砸壞了。我忙跑了過去,慢慢地扶起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啊,這位公子。實在很抱歉,平時這里很少有人來,所以我就隨手拋了出來,要是早知道,就不會這樣了,請千萬不要怪罪我呀。」
嘴里一個勁的說著道歉的話,心里卻在想,這人的衣料這麼滑,這麼柔,肯定他非常有錢。上次買的米糧幾乎所剩無幾了,錢又被那小孩偷去了,這幾天我都在愁,上哪再弄點錢來。我眼神飄啊飄啊,只往他身上亂飄,瞄見他腰際上有個繡著松竹的金絲線錢袋,那袋子的藍繩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際,似掉欲掉的。心中一動,左手從他肩膀上輕輕滑了下來,悄悄探到他腰間,拇指一翻,手一揚,那沉甸甸的錢袋便落入袖中。
心中正暗自高興,手卻被這人一把抓住,使勁往下一抖,那錢袋便滑了出來,他一摔我手腕,利落的接了那錢袋。
我心中一驚,不會又遇到個高手吧?抬眼看他,又是大驚,這不正是那日被我騙錢的書生嗎?
只見他滿是陰冷的臉上帶著輕蔑,帶著譏笑,帶著殘酷,以及帶著一絲你終于撞到我手里的興奮,靜靜的看著我,像是在考慮如何落我。
我的心卻是沉到了極點,這次真的是栽到家了,真後悔沒有听衛七那小子的話。唉,錢這一字真是害人不淺呀。我雙手一抱拳,干笑的說道︰
「那個,好書生,真巧呀,我們又見面了,這天下可真小。」
他冷哼一聲,說道︰
「是挺小的,說來還真的很巧,短短幾天,竟讓我遇到你兩次。上次我放你一碼。這次原本打算,你若不動手,我便饒了你。可是很不幸的,你還是動手了,就休怪我新帳舊賬一起算了。你說,你喜歡我怎麼懲罰你?」
暈,原來他是故意把錢袋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間,故意引誘我去偷,我還真給面子,毫不猶豫的就出手了。
對著他那越來越冷的目光,我的頭低了下來,看著腳尖,腦子飛快的想著各種說辭。嘴里還一邊胡亂說道︰
「大俠,我弟弟傷重,我真的是實在沒辦法了,才一時沖動做了這糊涂之事。饒了我這一次吧,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他冷笑幾聲,說︰「不會換個說辭,老是這一套。」
我正想辯駁,卻被他隔空一指,渾身便動彈不得,驚道︰
「你做了什麼?我為什麼動不了了?」
說完才猛然想起,這可不就是傳說中的點穴。我忙大叫︰
「大俠,饒命啊!」
那書生卻冷笑著轉身離去,手往後一點,我松了口氣,正想說謝謝,卻覺,不但身子動彈不得,大張的嘴卻是也合不上,更不出絲毫的聲音。可惡,他他他,居然把我啞穴也點了。
只听那書生的聲音由近及遠的傳來︰
「屢次惹我,點你穴道,予以小懲,一個時辰後穴道可自解。不過在此之前,也許會有一匹受了驚嚇的馬,經過此地,你若能躲過一劫,所有的賬,便一筆勾消。若躲不過,也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心下大駭,他怎麼會知道會有一匹受驚的馬路過此地?他一定會故意要去驚擾一匹馬,引導它跑到這條路上,看來他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老天啊,給我換個死法行不行,我不想兩世都死在代步工具上啊,更何況,死在馬蹄之下,比死在汽車 轆下,怕是要難受許多吧。
這個夏末的半下午,一個綠衣少女,半彎著腰,低著頭,保持著這姿勢足足快一個時辰,獨自站在這條黃土飛揚的林間小路上,滿面滿身,大汗淋灕,灰頭灰腦,好不狼狽。
心里已把書生的祖上十八代齊齊問候了好多邊,硬挺著等待那一個時辰中最後一刻的到來。正暗自欣喜並沒有什麼受驚的馬闖過來,卻隱約听到一陣「」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聲音越來越響,我的心是越來越沉,不住祈求上天,來的千萬別真的是匹受驚的馬。
但是上天並沒有听到我的祈求,因為霎時,我用眼的余光瞄到,那匹馬瘋了似的一個勁的沿著這條狹窄的小路,往前直沖,而馬上並沒有人,我就站在這小路的正中……
在馬匹即將沖到我身邊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很緩慢很緩慢的閉上了眼楮,四周仿佛一片寂靜,什麼聲音也沒有,更沒那馬蹄聲,甚至連心跳聲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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